服務生爲她勾兌好了一紮軒尼詩,原莉莉一個人坐在靠角落的位置,飲下一杯杯的孤獨。如同幽靈鬼魅,醉後方爲清醒。
dj推進一層又有一層的音樂浪潮,縱然是深夜,依舊氣氛不減,但這些都不屬于她,屬于她的隻有面前的酒。
很久沒有到這種地方,陌生而又熟悉,她又想起曾經和林楓初見的那一幕,時光境遷,當初是林楓獨飲,現在換成了自己,僅此而已。
一個男人走了過來,未經原莉莉的同意,坐在了她的身邊,靠近她的耳邊說道:“姐姐一個人在這裏,不寂寞嗎?”
原莉莉輕蔑一笑,端起酒杯,唇齒輕叩,飲下了半杯洋酒。放下杯子之後,說道:“你可以離開了,姐姐我最讨厭你這樣的狂蜂浪蝶。”
男人很自信,說道:“姐姐何必拒人于千裏之外,一人飲酒醉。”
“菊花爆滿山,切!”原莉莉對答着,“你可以離開了吧,這是暗号麽?”
“姐姐厲害啊,懂的可不少哦。”男人言語之中表現出了欽佩,拿出煙遞給原莉莉。
原莉莉用手擋開,拿起桌上的esse香煙,掏出一支,男人殷勤地爲她點上,說道:“一個人喝酒多無聊啊,如果可以,弟弟我陪你聊聊天,每個人都有心事,心事不肯告訴自己親近的人,那麽一些疑惑則需要陌生人替你解答。陌生人最大的好處是,即使你不交代,他也可以爲你嚴守秘密,何樂而不爲呢。”
原莉莉适才打量了一下這個談吐優雅衣着光鮮的男人,問道:“貴姓?”
“江湖人稱,炮爺!”
原莉莉輕蔑一笑,說:“你的名字似乎自命不凡了些吧。以我之見,你不過是夜場裏的鴨子。”
炮爺倒不生氣,回答道:“現在,客人稱呼爲男模,說鴨子,那是行外話了。”
“不管叫什麽,都改變不了鴨子的本質。我混酒吧的時候,估計你還是個乳臭未幹的孩子吧。”
“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勝舊人。你說的那都是陳年舊事了。我的名号與我本人是實至名歸的。不介意邊喝酒邊聊天吧。”
“ok,請随意。”
炮爺端起紮壺,倒了一杯酒,把原莉莉的空杯添上,端起來遞到原莉莉的手裏,再端起自己的杯子,說道:“認識姐姐三生有幸,先幹杯咱們再聊。”
原莉莉覺得此人挺有意思,至少有人陪着,她不會再去想那些傷心的事情。随着炮爺一起喝了杯酒。
炮爺說道:“不管男人女人,都有一個缺口,是需要用特殊的方式去解開的,姐姐是結過婚後的人吧,容我冒昧猜一下,姐姐不開心。”
原莉莉譏諷道:“操,笨蛋都能看出來,我一個人坐在這兒,會是開心的人?”
“若隻看出這一點,也顯不出我的本事來,不妨把你的手拿過來,我給你算上一卦。我是算命打卦的傳承者,可不是信口開河。”炮爺驕傲地說道。
原莉莉大大方方伸出手來,說道:“好,我倒要看看,你怎麽扯。”
炮爺托起原莉莉的手掌,微微一笑道:“姐姐的手指纖長,皮膚細嫩,一看就是大富大貴的人,不過……”炮爺搖搖頭,不置可否。
“不過怎樣?”原莉莉生了興緻,随口問道。
“不過,從你的感情線來說,姐姐婚姻不太幸福,想必是,家裏的先生置身于百花叢中了吧。”
原莉莉有些驚異,直覺告訴她,這個自稱炮爺的人确有兩把刷子。原莉莉不知道的是,這炮爺閱人無數,通過察言觀色,再加上自己的猜測,才會說了這句話。
炮爺注意着原莉莉表情的變化,當原莉莉開始問他,他已經得到結論,自己果然猜中了。這種情況下也比較好猜,一個已婚女人,深夜一個人在酒吧買醉,不是因爲感情還能因爲什麽呢。現在的出軌率那麽高,他自然要猜測出軌這一茬。
原莉莉從開始的不信變成了現在的将信将疑,又進一步問道:“你能說的仔細一點兒麽。”
“來我再細緻看一下,還需要摸骨算命。”炮爺裝模作樣地看了一遍,又把原莉莉手心手背摸了一遍,占了一遍便宜,接着說道:“你老公在外面肯定不止一個女人。”他說這話,也是經過了猜測和分析,因爲出軌者絕對不會隻甘心出軌一個女人。
原莉莉收回手,冷笑一聲,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酒,說道:“小兄弟,我幾乎都要相信你了,可惜你說錯了!”
“嗬,哪裏說錯了?”炮爺搖了搖頭,“我絕沒猜錯,你是不是要告訴我,你老公外面隻有一個女人?那是表面的,狡兔三窟,他不可能讓你把所有的事情都知道了,否則又怎麽談得上是出軌!”
原莉莉本以爲炮爺瞎謅,但仔細一品味,覺得炮爺說的很有道理。她說道:“也許你說的是正确的吧,那我能怎麽辦呢。”
“與天鬥與地鬥,不如與小三兒鬥,看樣子你現在是在忍受吧,辦法倒是有的,隻是,嘿嘿。”
原莉莉二話沒說,從錢包裏拿出一沓錢,摔在了桌子上,說:“兄弟給我指條明路,這些隻是一點點的報酬,要是能把姐姐的煩心事解決了,姐姐還會給你更多。”
炮爺收起了錢,說道:“看來我真的應該去做個算命先生了。拿人錢财,與人消災,也罷,我們可以認真交流一下,不過,在交流之間,喝上一杯酒可好!”
“沒問題。”原莉莉端起酒杯,和炮爺碰杯之後,一飲而盡。
炮爺放下了杯子,摟着原莉莉,說道:“其實很簡單,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什麽意思?”
“就是他敬你一尺,你敬他一丈,活學活用,現學現賣,甯可我負天下人,不讓天下人負我。”炮爺說完,挑了一下眉毛。
炮爺解釋的這麽細緻,若原莉莉還聽不出來弦外之音,那麽隻能說明,她是個傻子了。然而她不是傻子,但若讓她做對不起林楓的事情,她還真的下不去手。她并非是個聖潔的白蓮花,但自婚後,就從來沒有背叛過她的丈夫林楓。
原莉莉點燃一支煙,譏笑道:“你的意思是,我要有樣學樣的,也出軌,是麽。”
炮爺見原莉莉沒有推開他,又放肆地把手搭在了她的腿上,說道:“姐姐聰明……哎呦,我擦!”
原莉莉把燃着的煙頭戳在了炮爺的手上,疼得他像觸電似的把手從原莉莉的腿上拿開,放在嘴前吹了起來,嘴裏不幹不淨地罵着:“我x你媽的,你想死啊。”
剛罵完,一杯酒直接潑到了他的臉上。原莉莉把杯子放下,冷冷地說道:“滾!”
炮爺撕去了他僞善的嘴臉,繼而罵道:“難怪你男人會抛棄你,不解風情,活該你男人找小三兒。”他看見原莉莉把煙灰缸拿了起來,灰頭土臉地趕緊逃跑了。
卡座上又隻剩下了原莉莉一個人。她一邊喝着酒一邊仔細揣摩着炮爺的話,若是讓她去給林楓戴綠帽子,她還真的做不出來這樣的事情,但是時候反擊了,不該這樣忍氣吞聲下去,哪怕是拼個魚死網破。
原莉莉從酒吧裏出來之後,怅惘地站在門口。天氣清冷,風刮過她的臉龐,像刀子割過一樣。淩晨三點多鍾,除了寂寞的街燈,以及寥寥幾個路人,城市的繁華褪色,稀稀拉拉南來北往的車。原莉莉撥着林楓的手機,一遍,兩遍,三遍……
林楓接通手機,懶懶的聲音飄進了原莉莉的耳畔:“不是讓你早點兒睡嗎……”
“你在哪兒!”原莉莉質問道。她憋屈了很久的聲音依舊十分單薄。
“出差呢,怎麽了。”林楓回答道。
原莉莉笑着:“哈哈哈哈哈,林楓,我不管你是真的出差還是假的出差,我現在就在mix的門口,我找不到回家的路,現在,我面前有兩條路,第一,立刻去死掉;第二,一會兒從酒吧裏走出來男人,不管是誰,我直接跟他走好了。誰他媽不會玩兒***,要比瘋狂,咱們就比下去,我反正也無所謂了!”
原莉莉說完之後立刻挂了電話關了機,坐在路邊的欄杆上,心裏隻剩下了絕望。也許,哪怕是她等一夜,林楓也不會來了。她笑自己可憐又可悲,但已經沒了眼淚。
這段日子以來,每一次林楓對她關心,她都覺得也許林楓要改變了,然而慢慢地她才發現,林楓非但沒有收斂,而且更加肆無忌憚了。看看時間已經過去了十幾分鍾,林楓沒來。若是真的在她規定的時間裏,林楓還沒有到達,那她隻有選擇兩條路中的一條了,并且,她很有可能會選擇前者。
别了這個凄冷的世界,原莉莉看着一片漆黑的天空,她抱緊了自己,冷得直打哆嗦。一個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再她還沒有回過頭的時候,直接迸口而出:“林楓,你來了!”别過頭去,她很失望,此刻站在她身後的,不是林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