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意已決,今晚已經離開了家,明天就要和我一起回老家辦理離婚手續了。”即便是秦思昊說話的時候刻意顯得漫不經心,但那種酸溜溜的味道仍然呈現在每個字眼裏。秦思昊沒有得到自己的答案,仍舊不甘心,重複問了一句,:“我離婚了,你到底要不要跟我嘛!”
“你猜呢?”葉小倩的太極手法運用的得天獨厚,圓融到了讓秦思昊渾然不覺的地步。秦思昊不好再繼續追問,簡單聊了幾句之後,便挂掉了電話。
一夜未眠。清晨6點多鍾,秦思昊從床上爬了起來,在洗手間刷牙的時候看着自己疲憊的面容、憔悴的眼神和唏噓的胡碴子,心裏一陣涼怵。收拾好了之後,他把戶口本和結婚證都放在了背包裏,背在身上準備離開家,秦母攔住了他。
“昊昊,我一夜沒睡着。”秦母一臉倦容,“聽媽的話,把蔚蔚勸回來,兩口子打仗很正常,别說那麽多涼薄的話,媽處理事情也确實有問題,有些時候不該摻合的絕不能摻合,人家大老遠的嫁給你,沒享着你的福,就該忍讓着點兒。”
“媽,我也是一夜沒睡。我想了一夜,人這輩子,不争饅頭争口氣,離就離吧,離了我也一樣的過。這樣的日子,我受夠了。”
“昊昊,換了一個人,你能确定她比蔚蔚好?說不定還不如蔚蔚呢。你聽媽媽的話,去好好和他道個歉,要實在不行,媽跟她道歉去行不!你離婚了,老家人指指點點,媽也丢不起這個人。”
秦思昊心疼母親,看着母親可憐的眼神,他的心裏頓覺一陣難受,答應道:“好,那我去求她回來。”他忍住了即将泛濫的淚水,他不想讓母親看到他的傷悲。
秦思昊正要出門,秦母抓住他背着的雙肩包,說道:“空手去,把包留下。我在家做飯,等着你們回來吃早餐啊。”秦思昊隻好放下背包,離開了家。
到了賓館樓下,秦思昊撥通周子蔚的電話,問清楚了她的房間号,才上了樓。進了房間,周子蔚已經收拾好了自己,隻是眼睛有些紅腫。
周子蔚打量了一下秦思昊,問道:“結婚證和戶口本帶了沒?”
秦思昊涎着臉道:“蔚蔚,我是來接你回家的。”
“哼!”周子蔚冷笑道,“你不覺得自己可笑嗎,男子漢大丈夫,一口唾沫一個釘,昨晚上還英姿勃發,今天怎麽就英雄氣短了。收起你那虛僞的嘴臉吧。”
“對,我虛僞,我自私,你說什麽都是對的。”秦思昊讨好地笑着。
周子蔚厲聲說道:“别說那麽多沒用的,你在一個人心裏捅上一刀,還指望着你捅一刀的人再給你陪着笑臉嗎?秦思昊,你不覺得這樣很沒有意思嗎,何必再是這樣,又累又窩囊,一點都不像個男人。”
“蔚蔚,昨夜我一直在反思自己,我前前後後左左右右地仔細地反思自己,才知道,全部都是我的錯,我在這個家中,是父親,是丈夫,是兒子,但我卻沒有協調好這三者之間的關系,我向領導檢讨錯誤,請求領導寬恕。”
周子蔚隻是覺得好笑,昨晚上還大呼小叫得理不饒人的秦思昊一夜之間又變老實了,但周子蔚的心也是肉長的,何況兩個人也有這麽多年的感情,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和,很多夫妻打得頭破血流,日子還不是一樣的過麽。
秦思昊誇張地說着:“老婆,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兩個孩子可都是你親生的骨肉啊,你忍心抛下他們不管嗎?還有我那可憐的老母親,她在家裏已經做好了早餐,就等着女王陛下您回去呢,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宰相肚裏能撐船,不要再和小奴計較了好不好,千錯萬錯都是小奴的錯,請您原諒小奴,小奴我給您跪下了!”
秦思昊話音乍落,一拍“馬蹄袖”,單膝跪地,拉着周子蔚的手來回地搖着。
“放手!”周子蔚嫌棄地喊道,但明顯聲音已經沒有那麽高。
“不放不放,女王陛下若是不肯原諒小奴,那小奴我隻能跪死在這兒了!”
“你讨厭死了!”周子蔚想努力地把秦思昊的手掰開,奈何秦思昊的手就像個鐵鉗。周子蔚道,“放手啊,你把我的手弄痛了。”
周子蔚坐在床上,秦思昊趴在周子蔚的腿上,親吻着周子蔚的手背,賤嗖嗖地說道:“你就是個傲嬌的小鮮肉,而我是過了氣的小公舉,你看你看,我的眼神是多麽的迷惘和無助。”秦思昊眨巴着眼睛,作出一副可憐的表情。
“賤!”周子蔚翻着白眼。
秦思昊一時興起,深情地唱了起來:“沒有你,世界寸步難行,我困在原地,任回憶凝集;黑夜裏,祈求黎明快來臨,隻有你,給我溫暖晨曦。憂傷反複糾纏,我無法躲閃,心中有個聲音,總在呼喊,你快回來……咳咳……”一聲高音沒上去,秦思昊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唱啊,唱啊,扯着嗓子唱啊!”周子蔚又好氣又好笑。
秦思昊前俯後仰地咳嗽着:“咳咳,唱不了了,咳咳咳咳,等我喘口氣兒,我給你唱到天黑……(唱)我閉上眼睛就是天黑……咳咳!”
“好了好了,五音不全還以爲是歌唱家呢,你以爲你吼兩嗓子就可以原諒你了。”周子蔚撅着嘴巴。
“老婆啊,要不你給我把刀子,我掏出自己的狼心狗肺來,讓你看一看,到底是紅的還是黑的,曾經,有一份真摯的愛情擺在我面前,我沒有珍惜,等到我失去的時候才後悔莫及,人世間最痛苦的事莫過于此……”
“放手放手放手!”周子蔚晃着腿張狂的甩着頭發。
“不要不要嘛,老婆大人!”
“哎呀,你不放手我怎麽去退房跟你回你那個破家!”
秦思昊一愣,遂即臉上現出喜色,說道:“吓死寶寶了,寶寶以爲你還要走呢,退房這事兒當然是男人去做了,走,咱們回家。”
秦思昊站起身,把周子蔚的衣物等塞進了拉杆箱裏,與周子蔚一起下樓退了房。走出賓館門口,周子蔚在後面喊道:“老公。”
“啊?”
“回來!”
“哦,幹嘛?”
“我要你背我回家!”
“這這這,有人看到,老夫老妻的,多尴尬呀。”
“哼!你确定不背我?那好吧,你不背我我就不回去了哦。”
“要不然,咱們下次選個良辰吉日,再認真地背一把,夫人意下如何?”
“不要,就現在背,擇日不如撞日,你自己決定背不背。”周子蔚伸着手,依然原地不動。
秦思昊背對着周子蔚,半蹲着身子,說道:“上來吧,咱們來表演一段豬八戒背媳婦兒,回家咯!”
秦思昊一手托着拉杆箱,一首扶着背上周子蔚的腿,到家的時候累得滿頭大汗,一場離婚風波總算是得以平息。
周子蔚讓秦思昊背她回去,是故意給秦思昊留的一道難題。她要用這種方式來測試秦思昊到底是不是在乎她,同時也要給秦思昊一點懲罰,而更重要的是,最近兩年,她已經很少在秦思昊的面前撒嬌了。
回到家敲開門,秦母開門看見了周子蔚,熱情地打着招呼說道:“回來了啊,蔚蔚,早餐已經做好了,快進屋洗手吃飯。”說着話的工夫,秦母接過秦思昊遞過來的拉杆箱。
“媽,我自己來吧。”周子蔚怎麽好讓婆婆爲自己這樣,當下真誠地說道,“對不起,惹您生氣了。”
“嗨,一家人說什麽兩家話呢,趕緊趕緊,快點吃飯。昊昊你也抓點兒緊,把粥給端到飯桌上。”
兩個孩子在房間裏坐着,根本不知道夜裏發生的事情,周子蔚看着兩個無辜的小孩,心裏升騰起了強烈的負罪感,後悔昨晚一生氣連孩子都沒考慮就撂挑子走人,這怎麽能算是一個合格的母親呢。
早餐過後,周子蔚主動請纓去送兩個孩子上學,送完了孩子回到家裏,看到秦思昊已經離開家去公司了。周子蔚簡單收拾一下,辭别了秦母,去了保險公司。
秦思昊去了公司之後,打開電腦的同時,也打開了葉小倩的微信。葉小倩在微信裏問道:你們今天怎樣了,沒事兒了吧。
秦思昊反複地想了一下,回複道:還能怎樣,先湊合着過,一切爲了孩子吧。
當然,這不過是他的借口。若是日子過得下去,哪個人願意離婚呢。話說回來,葉小倩一直給他模棱兩可的答案,讓他心裏實在沒底,他沒有十足的把握,又怎麽好放下眼前的婚姻呢。唯一的好方法,就是騎驢找馬。
……
一晃眼,時間過去了三個月,新年即将來臨。這三個月的時間裏,幾家歡喜幾家愁,這裏不再贅述,隻是,他們的婚姻,如同這個冬天一樣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