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在喝過酒之後,話自然就多一些,周子蔚和秦母兩個人難得聊得開心,甚至讓秦思昊無從插話,好不容易,才插上了一句話,便引起秦母和周子蔚的兩個人的同仇敵忾。
秦思昊冷不丁的說了一句:“你去工作了,我媽可是要成了我們一大家子的保姆了。”他本意是要開個玩笑,卻沒想到這樣一句話能夠觸及女人敏感的神經。
周子蔚忽覺尴尬,望着秦母露出求救的眼神。因爲她無論現在說哪句話,都會覺得唐突貿然。
秦母對秦思昊翻了個白眼,說:“你這說的哪裏的話,我來就是爲了照顧你們和孩子的,若是讓我閑着,恐怕我更是呆不住的。”
周子蔚對秦母越發親切,秦母一句話算是爲她解了圍。秦豆豆和秦倩倩早已吃好到沙發上坐着玩去了,剩下他們三人杯筷俱已落下。周子蔚站起來着手收拾碗筷,被秦母阻止了下來,說道:“蔚蔚你去給兩個孩子洗洗,讓他們趕緊睡吧,碗筷讓昊昊去刷。”
周子蔚再三要求自己動手,都被秦母攔下,隻好放下碗筷,喊着秦豆豆和秦倩倩去洗澡了。
秦思昊嘟囔着說道:“倒是你們婆媳倆一心欺負我來了,我刷就我刷吧。”說罷起身開始收拾狼藉的桌面,把碗筷送往廚房。
秦思昊剛放水刷碗,秦母到了他身後,把他撥拉到了一邊,說道:“我來洗吧,你洗也洗不幹淨。”
“媽,我怎麽會洗不幹淨,這幾年都是我在洗碗的好吧。”秦思昊不服氣的争辯。
秦母邊洗着碗筷邊說道:“男人不要随便下廚房。你回家看看,我們村子裏有幾個男人往廚房裏鑽的?”
在北方,像秦母這麽大的年紀,幾乎都是女人掌勺,男人收拾好莊稼會去做一些苦力活,回到家中,像個悠閑皇帝,等着老婆把飯菜端到面前。秦思昊一想也對,但還是委婉的說道:“我又不累……”
“不累就多花時間去想怎麽掙錢,家裏不掙錢的來刷鍋洗碗。”秦母轉身拿着濕漉漉的手指着秦思昊的額頭說道,“越活越傻!”
秦思昊笑了笑,解釋道:“她現在不也要出去工作了麽,我也隻是洗個碗罷了。”
秦母說道:“她工作一個月能掙幾個錢,一個男人要有出息,不要天天裹在廚房裏,行軍打仗才是你們男人的事情。對了,我問你一下,蔚蔚今天說她當了經理,沒聽她說手底下有人呢。”
“嗨,她的工作,經理隻是個名頭,其實不過是個普通業務員罷了。”
“她不是坐辦公室?”秦母疑惑的問道。
秦思昊說道:“不做,其實就是保險推銷員,說好聽了是理财經理。”
秦母放下了手裏的活兒,甩甩手說道:“小礦的老婆小黃,你知道吧。”
“知道,不是前年結婚的嗎,隻聽說了這個女的,上次回家我也沒見。”
秦母說道:“你到哪兒見到,離婚了,孩子留給了小礦跟人家男人跑了。”
“跑了?跟誰跑了,跑哪兒去了,爲什麽跑?”秦思昊一連串的問了幾個問題。
“跟一個買保險的跑了。”
“哦?”
秦母接着說道:“那個小黃,嫁給小礦之後,家裏窮,就尋思着怎麽去賺錢,後來幹上了保險。挨家挨戶的串,結果不知道怎麽的,就和鎮子上賣藥材的外地人混到一起,好像是聽說從她手裏買了保險還給她介紹了好多客戶,後來那個賣藥材的生意也不做了,關門帶着小黃跑了,都快一年了也沒找着。”
“嗨,一點兒也不奇怪。”秦思昊笑着說道,“村裏誰不知道小礦是個好吃懶做的人,借的到處都是債還喜歡吃喝享受,人家跟着他能圖他什麽,不跑才怪了。”
秦母本意是爲了點化一下秦思昊,見他打岔過去,秦母闆着面孔說道:“你别傻,這不是小礦有沒有錢的問題,外面的花花世界,女的見多了還能在小家裏面呆着,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你有錢還會有比你更有錢的。”
“嗨,嗨!”秦思昊搖頭笑着,“連老婆都管不了的男人,那才叫沒本事。不說了,我出去門口抽支煙。”
秦思昊站在門外的樓梯口,回味着母親的話。他并非不擔心,隻是不願意表露出來。他已是三十年清白一朝污淖自陷,推己及人,即便是周子蔚在做業務的時候能管束得了自己,那些壞男人又豈是那麽好相與的?
夜深人靜。周子蔚拿着手機在翻看着關于保險行業的相關知識。秦思昊心裏有鬼,半天也不敢和周子蔚搭讪,一邊玩着遊戲,一邊偷偷瞄着周子蔚。白天的時候,他冥思苦想了許多應對周子蔚的理由,然而周子蔚自回到家中便沒再細提此事。周子蔚越是不提,秦思昊越是忐忑不安,直到周子蔚躺下,他才把手機關掉,偎着周子蔚的身子,把臂彎架在她的脖子下面。
“趕緊睡吧,明天還要早起。”周子蔚說話的口氣沒有一點異樣,若是非說有異樣不可,那就是稍稍比平日裏更加溫柔了些。
秦思昊鼓起勇氣,開腔說話:“那個,你上面的領導是男的女的?”
周子蔚打了個哈欠說道:“男的,姓陸,四十多歲,挺有涵養的。”
秦思昊心裏一驚。周子蔚第一天上班就把領導了解的這麽清楚,而且用了“涵養”二字,絕對已算是盛贊。他接着問:“你領導家裏有錢不,長得怎樣。”
“長得很有大叔範兒,家裏有沒有錢不知道,當領導的能差到哪兒去啊,估計是有錢吧。”周子蔚沒有設防,壓根也沒有往其它方面去想,單純以爲這隻不過是秦思昊對她的簡單關心,所以并沒有放在心上,接着又打了個哈欠,說道,“睡吧睡吧,趕緊睡吧,明天我要早起去駕校,馬上就要考試了。我得趁着現在還有時間,把駕照趕緊拿到手。”
周子蔚說完之後,不再理會秦思昊。但秦思昊此刻卻是六神無主。如今領導潛規則員工的人多了去了,秦思昊對領導如此欣賞,以後若是領導對她威逼利誘,周子蔚未必能夠應付得來。除此之外,他還反複想着母親晚上的話,越發覺得不對味。隔了幾分鍾,秦思昊戳了戳周子蔚的胳膊,說道:“那個,以後啊,你和你領導之間盡量保持距離,不要走得太近,現在的人思想都不怎麽純潔。”
“嗯,知道了。”周子蔚困意漸深,迷糊地應付着秦思昊。
秦思昊又戳了戳周子蔚的胳膊,說道:“還有,上班的時候,盡量樸素一點,不要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尤其是你今天穿的那身黑裙子,以後不要再穿去上班了,太暴露,也顯得不夠端莊。”
關于黑裙子,秦思昊提及是有原因的,昨晚上的雪兒,穿得就是夜總會的工裝黑色的低胸短裙,秦思昊覺得,若不是因爲雪兒穿得那身短裙太過于妖娆,他就不會看到雪兒的可餐秀色,他也不至于在昨夜犯下彌天大錯。
周子蔚連連被秦思昊戳了兩次,且又說一些稀奇古怪的話,本來已經困倦的她被秦思昊徹底惹惱。她一下抽身坐起,打開燈之後,喊道:“秦思昊,你給我起來。”
秦思昊戰戰兢兢,不知道是哪句話說錯,老老實實坐起,疑惑地看着顔色漸變的周子蔚。周子蔚說道:“秦思昊你什麽意思,你是不放心我還是怎麽?”
“沒有啊,我就是關心關心你呀。”秦思昊多了一些無謂表情。
“關心?有你這樣關心的,我穿個裙子,你告訴我哪裏不端莊了,你是不是覺得我要準備出去勾引人了啊。”
“你這是什麽話。”秦思昊語氣變重,“我的意思是,現在外面的男人一個個都不是什麽好人,你看着這人老實,心裏未必是老實的,就是想給你提個醒兒。”
周子蔚說道:“哦,我明白了,三觀不正的人,通常會把所有的人想得都不正經;表面老實的人,也許一肚子的花花腸子。說來說去,原來說的就是你自己。昨天的事情,我還沒跟你算賬,你倒好,先給我打個預防針是吧。我現在倒是想知道,你昨天晚上到底是打了一夜的牌還是幹了什麽壞事。”
秦思昊眼睛瞪着周子蔚,理直氣壯的說道:“你把我秦思昊當成什麽人了!”
“你别忙着澄清自己,我問你,你昨天從什麽時候,開始去打牌的。”
秦思昊猶豫了一下,說道:“吃完飯大概就快九點了吧,我們到賓館也快十點了。你也知道,明爽是我的同學,他千裏迢迢過來,我不可能把他一個人丢在賓館裏吧。”
“瘋子昨晚上吃飯也和你在一起吧。”
“嗯,對呀。”
周子蔚冷笑一聲,說道:“我昨晚上第一個電話是十一點打給他的,瘋子接了,但是,聲音很吵,他那個時候,應該是在夜場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