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着呢……”秦思昊在電話那頭回答。
“滾回來——”周子蔚說完了之後,把電話扔在了床上,大聲的哭了起來。
自己的老公,自己深愛的男人,在一起生活了七八年,卻怎麽都沒有想到,有一天出軌了,把她當成了傻子。
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充斥着她身體的每一個角落。怎會如此,她意想不到。
這一定不是真的,這是别家的老公才會如此,我周子蔚人長的漂亮,并不給他秦思昊丢臉,除了一些唠叨,并非是蠻橫無理之人。
若是這些都不重要,但,我周子蔚,是愛他秦思昊的,我自己知道,他秦思昊豈能不知道,但是,但是……
或許不是這樣,或許是自己想多了,是唐琪惡意中傷,惡意诽謗,真正未必是這個樣子吧。
但是,原莉莉已經說了,秦思昊确實開了原莉莉的車,在千裏之外,在瞞着她的情況下,不是約會一個女人,做了對不起她的龌龊事情,還能幹些什麽。
她哭花了妝,淚水也打濕了枕頭,整個人都在不斷地顫栗。
秦思昊開門進來,輕悄悄的走到床邊,小聲問:“蔚蔚,你,怎麽了?”
秦思昊心裏沒底,他知道無風不起浪無魚水不深,這個即将風雨飄搖的家裏,一定有什麽大事要發生。他仔細想着會有哪些事情讓周子蔚這般震怒,前幾天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早晨離開家的時候兩個人還是好好的,一定不是因爲上次的事情,而且,一定比上次的事情更加嚴重。
周子蔚隻是一個勁兒的哭着,并沒有理會秦思昊。秦思昊坐在床邊,用手抹去周子蔚的眼淚。
“滾開,把你的髒手拿走!”周子蔚坐起身,雙掌噼裏啪啦落下,打得秦思昊的胳膊和脖子上都是紅紅的指印。不止如此,她一腳踹在秦思昊的裆裏,把秦思昊踹得“哎呦”一聲慘叫蹲在了地上。她一通怒氣發洩了出來,血紅的眼睛瞪着雙手捂裆的秦思昊。
“你瘋了!”秦思昊叫道,瞪大眼睛看着周子蔚。
周子蔚冷笑一聲,斜着眼睛看着秦思昊,說:“對,我就是瘋了。”
秦思昊站了起來,弓着身子說:“你有事說事,别亂發一通脾氣,讓人摸不着頭腦。”
“好,秦思昊,你仔細想想,有沒有做什麽對不起我的事情。”
秦思昊一震,仔細回想着,這段時間以來,見了一次葉小倩算是對不起她,去嫖了一次更是對不起她,還去了一次夜總會,摸了夜場的姑娘,應該也算對不起她,背着她借出去了十萬塊錢好像也對不起她,偷偷和人聊着暧昧的微信……這一樁樁,一件件,似乎每一件事情都足以讓周子蔚把他大卸八塊,五馬分屍。秦思昊的心虛了,再也沒了底氣,他結結巴巴的說:“我,我不知道,哪一件事情,做錯了,你告訴我。”
“七月初的時候,你開着原莉莉的奔馳車,去了什麽地方,幹了什麽事情?秦思昊,不要再裝了,我到現在才知道,你竟然是這般的龌龊。”
“我,我沒做過什麽……”秦思昊的聲音,低得甚至自己都聽不清楚。
“沒做過什麽,好啊,我要是沒有十足的證據,會這樣來審問你,到底要不要老實交代,你自己掂量掂量。”周子蔚眼睛一直瞪着秦思昊,像一條眼鏡蛇,随時可以咬住秦思昊,随時都可以把他碎屍萬段。
秦思昊慢慢坐在床上,伸出右手,猶豫着去摟住周子蔚的肩膀,被周子蔚又是一巴掌打了回來。他兩隻手交錯着摳着指甲,沉默着,沉默着。
“秦思昊,我和你結婚之前就已經警告過你,這輩子,你若是敢出軌,若是有一次對不起我,我都不會原諒你……我們倆的路走到頭了,我也不需要你的解釋了,離婚吧。”
周子蔚站起身,從床底拉出了行李箱,打開櫃子,把她的衣服一件一件的投進了行李箱裏面。行李箱很快裝完,周子蔚又從床底抽出一個大的行李箱,不管是冬天的棉襖還是時下裏穿的内衣,全都一股腦的塞了進去,即将塞滿的時候,她把裏面的衣服瘋狂的甩了出來,一腳把行李箱蹬開,歇斯底裏地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抽着秦思昊大嘴巴子,“秦思昊,你這個畜生……啊,嗚嗚……”
秦思昊不躲閃,也不分辨,臉上盡是周子蔚打出來的紅色指印,一臉的頹喪。就在這時,秦思昊“撲通”往地上一跪,哭着說道:“老婆,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對不起你……”
“對不起有用嗎?”周子蔚“砰砰”的拍着自己胸脯,“你往我心上捅了一刀,然後再跟我說對不起,想讓我原諒你,癡心妄想。我不會再跟你過了,過不下去了。”
秦思昊抱着周子蔚的腿,痛哭流涕,再也顧不上尊嚴,顧不上他生平最注重的面子,如喪考妣的說:“蔚蔚,你就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我真的,真的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情。”
“放手,你碰我,我會覺得惡心!”周子蔚甩着腿,秦思昊怎麽也不放下。
“我保證,我發誓,再也不會這樣,我就是見了一面我的同學,隻是聊聊天,我絕對沒有跟她發生任何關系。”秦思昊想到自己見到葉小倩之後,并沒有沖破最後一道防線,接着說道,“我向你發誓,我要是跟她發生了關系,我不得好死,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不超生。”
周子蔚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秦思昊,你本來就不得好死,你發誓了你就會不得好死嗎,這個世界上每天都有人發誓,你見過發個誓就真的不得好死的人了麽。”
秦思昊顫抖着嘴唇,咬緊牙齒,從嘴裏擠出了更爲惡毒的誓言,“好,好,不管你信還是不信,我敢拿我全家,除了你,除了孩子,這個你盡管放心,我要是真的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我不得好死,我爸不得好死,我媽……”
“夠了!”周子蔚喝止住了秦思昊,“你認爲的出軌是什麽,肉體出軌才算是出軌嗎,你千裏迢迢去見你女同學,秦思昊,怕是你沒得手吧,你要是能得手,還能會是幹淨的。”
周子蔚知道,秦思昊能夠發這樣的重誓,應該是沒有和他的女同學發生關系,因爲在秦思昊的心中,他的父母是不容侵犯的,這些年即使她對秦思昊的母親頗有微辭,也從來不敢在秦思昊面前提及。
“秦思昊,你是精神出軌!精神出軌比肉體出軌更可恨……”周子蔚一語中的,秦思昊雙眼呆滞,半晌說不出話來,慢慢松開了抱着周子蔚雙腿的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周子蔚坐在床上,愣愣的看着眼前的這個男人,這個男人就像一個小醜,讓她充滿了鄙夷,她甚至感覺到秦思昊的身上散發着惡臭,從頭到腳爬滿了蛆蟲,讓她泛着惡心。周子蔚慢條斯理的說道:“精神出軌和肉體出軌大不相同,肉體出軌傷的是肉,哪怕是血肉模糊,還有治愈的可能;精神出軌傷的是心,秦思昊,你有聽過先天性心髒病人有治愈的案例麽?”
秦思昊仍然像是一條可憐的狗,跪伏在地上,用腳後跟支撐着身體,像是被抽幹了血水的僵屍。他可憐兮兮的看着周子蔚,隻想周子蔚能把他從輕發落。
對于周子蔚來說,變了味的婚姻,就像發酵壞了的腐乳,再怎麽精心調理,也吃不下去了。
對于婚姻而言,這世上本沒有好男人和壞男人之分,出軌者之衆,所以就有了壞男人。
而秦思昊就是發酵壞了的腐乳,從此也就變成了一個壞男人。
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所以才會出軌,小三喜歡有錢的男人,就是因爲有錢多金的男人,不僅能解決她們下半身的欲.望,還可以給她們下半生的幸福。
但是秦思昊,他有什麽可以給别人的,小三怎麽會喜歡他,真的是世道變了,不管有錢沒錢,隻有是能喘氣的東西,都知道出軌的妙處。
周子蔚想着這些問題,不停地凄然笑着,這樣的笑,讓秦思昊心裏發毛,脊背發涼。
“精神出軌,如果能拉他回來,也就……但絕不能就這麽輕易的放過了他!”周子蔚心裏不斷發生着矛盾。
兩個人從午間一直僵持到太陽落山,一個是躺在床上的周子蔚,一個是坐在地上的秦思昊,一幅賣不了價錢的破敗的畫,場面非常的不應景。
“你真可憐,像一條狗!”周子蔚注視秦思昊半天,吐出了幾個字。鬧夠了,她甚至覺得好笑,放聲笑了起來。
秦思昊看着周子蔚臉上的變化,忽然趴在地上,學着狗的樣子,“對,我就是一條狗,汪汪……”他學起了狗叫,想逗得周子蔚的開心。
周子蔚繃不住,還是笑了,“滾出去買菜,回來做飯給我吃,我哭餓了。”
“嗻!”
秦思昊從卧室走出來,順手關上了卧室的門,除了腿酸軟之外,更痛的是心。此刻他的心,像是在冰水裏鎮過了一樣,透骨一般的涼。他苦笑着,震顫着身體,再一次,無聲的哭了出來。哭了一兩分鍾,猛力擦掉自己的眼淚,仰天長歎一聲,再試着努努嘴巴微笑,一道笑容僵硬的挂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