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拿過來我看一下。”周子蔚厲色說道。
秦思昊一邊收拾好自己,提起了褲子,把手機插在了褲兜裏。
“拿過來。”
“幹什麽?”
“把你手機拿過來,我倒要看看你都在幹些什麽,洗手間裏能待上半個小時,昨天拉稀,别告訴我你今天是便秘了。”
“就是便秘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腸胃不舒服,有時候拉肚子,有時候便秘的。”秦思昊解釋道。
“少啰嗦,我現在隻問你一句,手機要不要拿過來。”周子蔚不屈不撓。
秦思昊戰戰兢兢地掏出了手機,遞到了周子蔚的手裏,他的手機是指紋解鎖,即使周子蔚拿到手裏也解不開,但是,周子蔚一定會要求他解鎖,若是被周子蔚看到了他聊天的内容,那麽,他的婚姻就會完蛋。他堅決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周子蔚拿着秦思昊的手機,出了洗手間,手指劃拉了半天,沒有劃開。
“秦思昊,你給我出來!”周子蔚嚷着。
秦思昊垂頭喪氣的走到周子蔚的身邊,聽候發落。
周子蔚把手機遞給秦思昊,“把手機鎖打開,我看一下。”
“哎呀,你要幹嘛啊,洗手間裏待一會兒你就大呼小叫的,我偏不解開手機。”秦思昊終于開始反抗。
“呵呵,不解開,那我就奇怪了,你在洗手間待了半天,手裏抱着手機,别告訴我你沒做什麽虧心事,如果你想自證清白,那就解開手機證明給我看。”
“我才不要上你的當呢,萬一我解開了手機,你拿過去把我遊戲卸載了,那我前面就白玩了,别以爲我不知道你想卸載我手機裏的遊戲。”秦思昊和周子蔚打起了太極。
“我保證不卸載你的遊戲,我就看看你手機裏的聊天記錄,這樣說,夠清楚了吧,不相信的話,我可以發誓,我拿我爸媽對你發誓,要還是不滿意,我可以拿我兒子女兒一起發誓,要是卸載你的遊戲,我周子蔚全家,不加上你,全家五口,出門被車軋死,下雨被雷劈死,喝水嗆死,你,總該滿意了吧。”周子蔚此時的憤怒已經不可抑止,說着一些言不由衷的話。
“周子蔚!”秦思昊也憤怒了,眼睛瞪得老大,“你瘋了是吧,你拿你自己發誓就好,别拿我兒子女兒一起發誓,他們不是你一個人的,你這樣不覺得太過分了麽!”
“哼,裝模作樣的有意思麽。你心裏有鬼,不敢拿手機給我看,抓着我的把柄是吧?行啊,那我就發誓,誰要是心裏有鬼,誰要是做對不起對方的事情,誰就活該遭天譴!這下公平了吧。”
“你放肆!”秦思昊氣得手直抖,惡狠狠地看着周子蔚,他甚至覺得,周子蔚就是一個惡魔,一個要把他逼入絕境的惡魔,他的心裏呐喊:愛怎樣就怎樣吧,老子不跟你玩兒了,大不了,就是魚死網破,離婚收場!
但是,他的腦子疾速運轉之下,才覺得萬萬不能這麽沖動,若是離了婚,自己的兩個孩子該怎麽辦,對孩子好的,到底還是原配,若是離婚了,他去要求葉小倩嫁給自己,葉小倩知道他并非富豪,會嫁給他嗎?他心裏毫無勝算,既然沒有勝算,那就要将就着現在的婚姻。想及此,他的态度緩和下來了。
“老婆,能不能給我一點隐私,給我一點自由的空間,哪怕是夫妻兩口子,也需要有自己的空間,你這樣,讓我一點隐私都沒,我會害怕這樣的婚姻。我們不折騰了好麽,我隻想和你好好的過日子。”
周子蔚不知道是搭錯了哪根筋,秦思昊越是不讓她看,她就越是想看,她從來沒有比這個時候更想知道真相,證明秦思昊的清白,或者是秦思昊的肮髒,隻要打開手機,立見分曉。後果是什麽,她壓根沒工夫去想。
“你确定你要看。”秦思昊問。
“是的,确定,打開吧,我保證不會跟你鬧,可以嗎!”
嗬!鬼才會相信你們女人的話,說不跟你鬧,不把你鬧翻天才怪!秦思昊淡漠的想着。忽然,他接過手機,“啪”的一聲,把手機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周子蔚呆住了,淚水肆無忌憚地滑落下來,許久,她揚起手臂,擦了一把眼淚,“秦思昊,我們離婚吧!”
“離離離,你脾氣一上來,想怎樣就怎樣,每次吵架,都把離婚挂在嘴裏,這樣的日子,我受夠了,離就離!”秦思昊歇斯底裏地叫嚷開來。
周子蔚沒有想到秦思昊會有這麽大的反應,眼淚依然如決堤,緊緊地捂着自己的心口,“好,就這樣吧,不要再說什麽了。你也不用再忍了,你自由了,是我約束了你這麽多年,沒能讓你自由,從今以後,你想幹什麽就幹什麽,愛做什麽就做什麽,跟我再無關系。明天,明天就回去離婚!”
周子蔚說完,走進房間,反鎖上門,放聲哭了起來。
秦思昊抓起地上的手機,屏幕碎了,機身也變了形。他戳出手機卡,用力地将殘壞的手機又摔在了地上,頓時支離破碎。
秦思昊坐在沙發上,抽出一支煙點燃,猛抽起來。呵呵,再也不用去洗手間,不用去樓道口像一個撿煙屁股的乞丐一樣,可憐巴巴的蹲着抽煙了,他仰頭無聲地笑着,自由了,以後都自由了,終于爆發了,該傷的傷了,該說的說了,該完蛋的也完蛋了。
抽完了一支,他接着又抽了一支,兩支,三支。終于靜下心來,站起身,小心翼翼地将耳朵貼在卧室的門上,聽着卧室裏周子蔚的動靜。卧室裏沒有任何聲音,他不免擔心起來。
平心靜氣下來,他反複想想,作爲一個男人,怎麽能如此沖動。漸漸地,他開始懊悔起來,周子蔚雖然脾氣大,處處壓制着他,但是還是一個不錯的妻子,把家照顧得妥妥當當的,這樣他才能安心工作,若不是周子蔚這個賢内助,他秦思昊估計現在已經行将就木了。
想到這兒的時候,他輕輕敲着門,“蔚蔚,開一下門,讓我進去。”
周子蔚沒有應答。
“蔚蔚,開門嘛,我們好好說說,我向你道歉,剛剛太沖動了,對不起。”
周子蔚還是沒有應答。
“蔚蔚,老婆大人,我錯了,你原諒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以後你想看手機就給你看手機,像什麽時候看就什麽時候看,我再也不要什麽隐私了。我就是賭氣,真沒什麽,老婆大人,你相信我吧。”秦思昊咚咚咚的敲着門。
周子蔚依然還是沒有應答。
秦思昊慌了,周子蔚心髒不是很好,太過于生氣的時候,就會休克,這也是他這麽多年忍讓着周子蔚的原因之一。
“老婆,你不開門,我可要砸門了啊。”
又停了少頃,秦思昊見房間内沒有任何動靜,心裏的擔憂越來越強烈,他往後退了一步,猛地一腳,踹開了卧室的門。踹門的時候,一不小心甩掉了拖鞋木屑紮進了他的右腳底,血水冒了出來。他單腳蹦到了床邊,周子蔚确實昏了過去。
“蔚蔚,蔚蔚……”秦思昊呼喊着,他在周子蔚身後托着,用手掐着周子蔚的人中。
過了一分鍾後,周子蔚幽幽轉醒,就嘤嘤泣哭了起來,“媽媽,我想你了,我想你了……”
“蔚蔚,對不起……”秦思昊的淚流過眼睑,滑落在臉頰,滴在了周子蔚的臉上。
兩個人抱着哭了很久,都不再說話,任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我累了……秦思昊,你還愛我嗎?”
“愛!”秦思昊鼻子一酸,眼淚不争氣地又流了出來。面前的這個女人,讓他用盡了幾年的時光去愛,愛得決絕,卻也愛得疲憊,但是,太多的放不下,太多的牽絆,太多的舍不得,想放手,又放不掉,但秦思昊,也累了,累卻不敢說。
“你變了……”周子蔚一陣心疼,壓抑得透不過氣來。
上一秒,她還想着離婚,但是這一秒,她已經猶豫,下一秒,在秦思昊的眼淚又砸在她臉龐的時候,她歎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或許是兩個人都累了,所以才有了隔閡,她認爲一向坦蕩的秦思昊也有了秘密,讓她越來越不懂。
“蔚蔚,我們好好的,我隻想平平淡淡的生活,我什麽也不要,隻要你!”這是秦思昊發自肺腑的聲音,若是拿葉小倩和周子蔚之間讓他做一個決斷,他會毅然決然的選擇周子蔚
周子蔚是眼前能抓住的幸福,葉小倩隻能活在他的念想裏,活在他心裏的一個小小角落,沾染了塵垢,見不得陽光,成爲永恒的秘密。
“最後一次,最後一次允許你這種态度,你記住我今天的話!”周子蔚終于止住了眼淚,不知道是想開了,還是心死了。
“嗯!”秦思昊重重地點了點頭,似笑非笑。
秦思昊知道,這一場暴風雨算是過去了,但下一次暴風雨什麽時候來,他即使不知道,但也可以預感得到,不會太久。他躺下身,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闆,一句話也無力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