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後,你一定要救救我,我不要去參加那個祭天,那麽多人,我害怕!”姜祁捂着肚子神情特别可憐。
蘇甜好久沒見這個便宜兒子了,此時見他如此凄慘的樣子有些同情,好心遞給他一塊桂花糕,“說了多少次了,你是皇帝,要自稱爲朕。”
“我不管,我就是不要去祭天,母後你不知道,兒臣拉肚子拉得快去了半條命了,禮部尚書還天天來堵門讓我去舉行那個勞什子祭天盛典,誰知道那是個什麽東西,母後你一定要幫幫兒臣,嗚嗚……”姜祁不接糕點,自顧自拉着蘇甜撒潑賴皮,情到深處還擠出兩滴鳄魚淚,好似祭天是什麽洪水猛獸一般。
蘇甜心疼極了,也覺得姜祁無比可憐,一邊把桂花糕遞進自己嘴裏,一邊口齒不清地問道:“我怎麽幫你,我又不會祭天。”
姜祁見成功地把話題引到正題上了,一個骨碌坐起來,“很簡單的,就是到祭天台上一柱香磕兩個頭,半盞茶時間就能完成,學都不用學的。”
蘇甜斜睨着他,“這麽簡單你怎麽自己不去。”
“我這不是拉肚子嗎?母後您想啊,萬一我到台上了,香還沒來得及插上,突然要拉屎怎麽辦,台下那麽多人,這得多丢人。”姜祁解釋道。
蘇甜有些不信,“你也說了,半盞茶時間就行了,忍一下不就完了。”
“這哪裏能忍得了,人有三急,萬一我那時忍不住了拉在祭台上了了怎麽辦?”姜祁急道。
這倒是,蘇甜覺得有道理,不過還是有點不想去,聽說祭天台在山頂上,現在天氣越來越冷了,昨天一場寒潮把她吹得棉襖都穿上了,山頂風那麽大,萬一吹感冒了她多虧。
“聽說祭天在午時,下午的時間隊伍還會在山腳駐紮,有一場慶祝開元節的狩獵比賽,可精彩了,母後你以前沒去肯定不知道,這次正好見識見識。”姜祁知道她是個不折不扣的吃貨,開始用美食誘哄,“這個季節的野味肥而不膩,可好吃了,到時候他們打下來的野豬野鹿啊什麽的,母後可以一次吃個夠。”
“真的?”蘇甜有點果然心動,停下動作問道。
“當然是真的,兒臣還能騙母後您不成。”姜祁一拍大腿,真誠道。
于是蘇甜就這樣被姜祁成功地拐回了宮中,等還在府裏面思索着晚上該帶點什麽東西去找蘇甜的夏錦知道的時候兩人已經坐上了回宮的轎攆。蘇正清被小皇帝的翹牆角行爲氣得差點背過氣去,站在旁邊勸蘇甜,“祭天有什麽好玩的,甜兒要是想玩,爹爹改天騎馬帶你出去玩。”
蘇甜高興道:“好啊好啊!不用改天,祭天過後不是要狩獵嗎?到時候爹爹帶甜兒去騎馬,甜兒好久都沒見爹爹挽弓射箭呢!這簡直是一舉兩得啊!”
姜祁是偷偷跑出來的,回去的時候正好坐蘇甜出來用的轎攆,聞言也探頭說:“蘇将軍放心,朕在宮裏面一定會好好照顧母後的。”話沒說完被蘇正清沒好氣瞪了一眼又縮回去了。
“爹爹娘親哥哥再見,甜兒回宮啦!”蘇甜同院子裏的蘇正清夫婦還有蘇恒揮手道别,表情是對兩天後開元節的滿心期待。
蘇正清沒想到女兒被小皇帝三言兩語就拐走了,看着蘇甜高興的模樣即是心酸又是心疼。蘇夫人眼睛都紅了,忍着鼻酸沒有哭出來,就怕被女兒發現,蘇恒在邊上小聲地勸。
小皇帝懷着目的而來,自然不想多加逗留,蘇甜話音剛落他就大叫着“啓程”催着前面的人出發。
蘇正清不舍得對蘇甜用強硬手段,隻好跟着上馬帶領府兵送人回宮。走到一半的時候遇到騎馬疾行而來夏錦,他一身紫色金蟾折桂常服,面無表情氣壓低得吓人,到轎子邊的第一句話就是,“微臣聽說太後娘娘回宮,特來護送一程。”
蘇甜正在裏面昏昏欲睡,聞言一個激靈醒了過來,掀開簾子高興道:“夏錦你來了。”
夏錦看她無知無覺的模樣頓覺氣悶非常,磨牙道:“是的,微臣來了。”再看鹌鹑似的躲在後面的姜祁,更是生氣,“陛下不是拉肚子嗎?如今看着倒是大好了。”
“還好還好,呵呵。”姜祁弱弱地回了句。
人都已經出發了,再無更改可能,夏錦心知生再大的氣也是惘然,便轉頭跟在旁邊不說話。
蘇甜扒在窗前看了他好看的側顔半晌,隔着窗戶去拉他的袖子。夏錦本不想回應,又耐不住她小貓似的一下一下勾人的動作,隻好微微低下腦袋。
蘇甜在他耳朵邊小聲說:“昨天你說要跟我帶城外李老頭家的蛋黃酥,東西呢?”
“你的腦袋裏隻裝得下吃的嗎?”夏錦忍不住嘲諷了一句,眼神陰冷,裏面滿是幾欲爆發的怒氣。
這幾天兩人跑出去玩了多少次了,夏錦也不是第一次這樣冷臉,可從來沒對她怎麽樣過,所以蘇甜半點不害怕,反而覺得他這樣子更俊美了,雙眼亮晶晶看了會兒夏錦,後語氣委屈道,“你不會忘記了吧!”
“你是豬嗎?就知道吃。”夏錦氣怒,把馬鞍旁挂的一袋油紙包丢給蘇甜,“要不是……”
蘇甜嘿嘿笑着拆開紙包,聞言擡頭問道,“要不是什麽?”
看着她瞬間喜笑顔開的臉,夏錦實在說不出重話,最後一扭頭,“沒什麽……”
其實夏錦想說“要不是因爲去給你買蛋黃酥,姜祁壓根沒機會跑進蘇府來,現在你這個笨蛋應該還在蘇府等着我去找你。”但現在說明顯不是個好時機,夏錦看了看轎攆那頭虎視眈眈看過來的蘇正清,聰明地選擇沉默不語。
因爲蘇甜回得晚,剛在宮裏歇了兩晚上,第三天一早就被喜鵲和小月從床上撈起來,穿上太後朱紅色華服,鳳凰翺翔後冠,坐上鳳攆出發前往祭天台。
開元節乃是姜國的大日子,其重要程度堪比春節,所以朝中三品以上的官員都是要參加的,再加上禁衛軍、城防軍、各官員自己帶來的府衛,伺候的丫鬟小厮太監婆子侍衛,林林總總加起來有幾千人的規模,浩浩蕩蕩的隊伍領頭到了城門,尾巴才剛出宮門。
而且祭天不比登基大典,這個是要出城的,意思就是說所有百姓都是可以圍觀的,蘇甜出宮門一掀簾子差點沒給吓尿,驚恐地看着一衆百姓看猴子似的看自己。好在祭天台建得不遠,出了城門再走半個時辰就到了天台山腳,到這裏就封山了,老百姓不得進入。
蘇甜也是到了這裏才反應過來自己好像被姜祁騙了,她要是早知道上山要用步行的她才不會過來呢!
“沒事的妹妹,等你走累了,三哥背你上去。”蘇正清要調度官兵,蘇夫人體弱留在府中沒來,蘇恒就被派過來保護蘇甜了,他見妹妹不情不願的樣子勸慰道。
禮部尚書正跟在後面,忍不住提醒道:“太後娘娘不可,步行上天台乃是對上天的尊重,萬不可讓人代步。”
蘇恒看了他一眼沒回答,小聲偷偷跟蘇甜說:“妹妹别聽他的,父親早吩咐過了,讓我背你上去,不用管别人。”
蘇甜也小聲說:“真的嗎?”
蘇恒點頭,“當然了。”
蘇甜高興道:“那好啊!三哥現在就背我吧!我腳都走痛了,好遠。”她不高興地蹲下來揉了揉腳踝。
其實壓根沒走多遠,還沒走到路程的五分之一,蘇甜也根本沒有多累,就是犯懶了,而且早上沒睡好,現在特想睡一會。
“哪裏痛?你怎麽不早說,給三哥看看。”蘇恒也蹲下來緊張地問,還想去看她的腳踝。蘇甜躲開他的手,站起來高興地撲上蘇恒的背,“走吧,快走吧!大馬兒……”
蘇恒好笑,低聲道了句“調皮”,任勞任怨地把人背起來。
隊伍繼續往前,禮部尚書在後面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不敢相信太後娘娘居然置禮法于不顧,就這麽光明正大讓人背起來往上走了。
“走吧!尚書大人還在等什麽?”後面官員跟上來催他,好似沒看到前面發生了什麽似的。大家都是聰明人,現在皇帝還小立不起來,朝中最大的就是攝政王和蘇正清,這等吃力不讨好的小事攝政王肯定不會管,蘇正清向來把太後娘娘當作眼珠子來疼,自然也不會管。他們這等夾縫裏生存的人,說是一品大員,實際上還不夠蘇正清一個指頭捏死的,管這等事做甚。
也隻有禮部尚書讀書讀傻了,迂腐的思想不懂得變通才會跟蘇正清犟嘴,還敢碰人家的心肝寶貝,那天蘇将軍沒一刀剁了他都是仁慈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