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下來,我們賽馬。”蘇甜神色倨傲,拿馬鞭子指着她。
苗玉生平最是讨厭别人用命令的語氣跟自己說話,聞言看似乖巧的眸子裏淩厲一閃而過,看見蘇甜後面跟過來的衛翰飛時瞬間變成泫泫欲泣,受了極大委屈的樣子,“我不會騎馬,周公主要是想要賽馬何不找别人試試,爲何要來爲難我?”
蘇甜被她那副裝模作樣的表情刺激得一陣惡寒,回想起劇情裏說的苗玉活潑好動,精通騎射,一身蠱術出神入化的各種人設,再看看眼前一副慘遭欺辱,弱不禁風的女子,真心覺得自從自己來到這裏後,簡直把整本書的内容都帶的不好了,劇情跑偏就算了,人設也各種崩潰。
她默默爲自己點了一個贊,表面卻是一副“就知道你不會,處處比不上我。”的驕傲神情,轉身揮着馬鞭子走了。
衛翰飛騎着一匹威風凜凜的大馬,目光看都沒看苗玉一眼,殷勤地跟在了蘇甜後面。
苗玉看着兩人的背影,不甘地咬了咬牙,目光陰森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恰逢身邊一個小厮突然上前來,在她耳邊輕聲說了什麽,遞給了她一張紙條,然後又左右看看小心翼翼地退了下去。
苗玉接過來一看,上書“我有辦法對付李紅綢”幾個蚊蠅小字,她目光閃了閃,遙遙看向最前方周皇銮駕周圍跟随的幾個官員,其中新晉狀元郎端坐馬鞍,風采奪人。
與此同時,蘇甜和衛翰飛也歡快地騎馬跑到了前面,蘇甜上輩子騎馬就不錯,這輩子原身也是練過馬術的,就算沒有記憶,身體本能還是在的,她跑到皇帝銮駕前飛快地表演了“馬上翻滾”“下腰”“馬上探身下地”幾個高難度的動作,然後驅馬與皇帝銮駕并行前進,驕傲地對皇帝炫耀。
“父皇,紅兒的馬術是不是很厲害?”
她的一套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确實讓人挑不出任何毛病,衆人雖然對她蠻橫的作風很是不滿,但此時也不得不贊一聲“好”。
“哈哈哈,朕的女兒果然得朕真傳,不錯不錯。”皇帝顯然也是有與榮焉,哈哈大笑地誇獎。
“紅綢公主這幾個動作确實讓人看得賞心悅目,動作間毫不拖泥帶水,顯然是平時下了苦功夫,微臣很是佩服。”随行的司馬大将軍真心實意誇獎道。
他是本次負責皇帝安全的帶頭人,年歲五十有餘,花白胡子,方臉上帶着常年身居高位的威嚴之氣,平時都是一副不苟言笑,對于什麽都是淡淡的樣子,眼下卻主動開口誇獎人。
衆人呆愣片刻後心道,能得大将軍的誇獎,看來這紅綢公主确實不是那種花架子隻能看看而已,一時對蘇甜高看了幾眼。
這些投射在蘇甜身上或贊賞或羨慕或嫉妒的目光讓衛翰飛看着非常不爽,尤其是狀元郎高明揚那欣賞中毫不掩飾的癡迷讓他内心生出陣陣暴戾,想起之前京城中傳出來的謠言,衛翰飛巴不得當場扣出他那一雙眼珠子來解自己心頭的妒意。
“紅兒,怎的如此莽撞,萬一從馬上掉下來受傷了怎麽辦?”衛翰飛壓下心中翻滾的情緒,驅馬走近蘇甜,眼眸中滿是對她之前行爲的不贊同以及對她的擔憂。
蘇甜眼角的餘光瞥見高明揚,見他果然是陷入回憶一般對自己露出愛戀的目光,心下一笑,此次的目的已然達到,她也沒了留在這裏演戲的興趣,高興地拉着衛翰飛的手,撒嬌道:“衛哥哥,我這麽厲害怎麽可能受傷,我們去賽馬吧。”
“現在是在行走的途中,不能跑遠,我們玩别的好不好?”衛翰飛想起之前她那随時可能從馬上掉下來的動作還是有些後怕,此時不大願意再讓她騎馬了,于是小聲與她商量。
蘇甜想了想也是,畢竟不是在皇城,跟随的護衛和将士們的數量有限,又是保護皇帝,精神緊繃了好幾天,眼見馬上就要到了,如果自己這邊再出個什麽意外,倒給大家添麻煩,遂好奇地問道:“還有什麽别的好玩的?”
衛翰飛知她在馬車裏憋了好幾天,肯定無聊,生怕她不同意,沒想到這麽容易就說服了小姑娘,心裏欣慰至極,獎賞般地摸了摸她的小腦袋,“我那馬車裏面有烤肉的東西,咱們去生了炭火烤肉吃吧!”
蘇甜眼睛一亮,好奇起來,烤肉她不是沒有吃過,但是在馬車裏面烤肉倒是第一次聽說,好像很有意境的感覺,正好她也餓了,便點頭興奮地應了下來。
兩人甜甜蜜蜜,氣氛和諧地相攜而去,背影看去,一個長身玉立,一個較小可人,很是般配。
“公主殿下和未來驸馬爺感情如此之好,真是羨煞旁人。”司馬大将軍難得又一次發出感歎。
皇帝欣慰一笑,這是他親自定下的姻緣,從兩人還小時就看好的一對,如今看到他們相處的這麽好,自然高興,聞言笑道:“朕隻願這兩人别再像以前一樣,鬧騰個沒完……”
相談甚歡的君臣兩人和随行的官員們誰也沒有注意到高明揚對着那對美好的背影露出心酸不解以及迷惘不甘的表情。
……
半日後,龐大的隊伍終于到達目的地,此地是一處森林的邊緣地帶,早有當地的官兵過來清理了場地,帳篷什麽的都搭好了,裏面一應物需全部有宮裏的宮女和太監們提前趕來收拾整齊完畢,一應東西很是齊全。
皇帝依然是占了中間最大最華麗的那頂帳篷,其餘的按照身份的高低分别散落在周圍,女眷和男子又分别住在兩邊。
蘇甜對于不能跟衛翰飛住在一起表示了極大的不滿,找皇帝鬧了好一通最後被趕過來的衛翰飛鎮壓帶走。
“你幹嘛?難道你不想跟我住在一起嗎?”蘇甜很是委屈,看着衛翰飛控訴道。
衛翰飛隻能無奈解釋,“你是女子,我是男子,男女有别,自然是不好住在一起的。”
這個還用你說,我當然知道,蘇甜心裏暗暗回答,但是爲了接下來的計劃,制造自己不在場的證據,表面還是懵懵懂懂地反駁,“我知道男女有别啊,但是我們兩個都要成親了,平日裏單獨相處也不是頭一回了,幹嘛要在乎這些。”
衛翰飛隻當她真的不知道,此時也無法細細從頭跟她解釋,并且他内心也是極願意跟他的小姑娘單獨相處的,想了想幹脆很猥瑣地附在她耳朵邊輕聲道:“畢竟是大庭廣衆的,被人知道于你名聲不好,我們晚上偷偷的,不要讓别人知道好不好?”
卧槽,沒想到你是這麽猥瑣的衛翰飛,果然是因爲她的到來讓他暴露出本性了嗎?這明顯是在誘拐無知少女啊摔!!!
蘇甜深覺自己上了作者的當,這人壓根就是猥瑣漢子一條,連節操都沒有了,哪裏來的男主正人君子的設定。
内心再怎麽腹诽,蘇甜還是裝作高興地叫了一聲,“太好了,那等待會晚膳過後我來找你,衛哥哥你等我呀!”然後邁着歡快的步子哒哒哒地跑遠了。
站在原地的衛翰飛突然有些臉紅,總覺得這種行爲跟偷情似的,怎麽就那麽的讓人,心!情!激!動!
好在兩人也要成親了,皇帝對于兩人的各種逾越行爲也向來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不是太過分,應當不會有什麽問題,衛翰飛心裏安慰了一下自己,轉身往自己的帳篷走去。
等他一走,路上的侍衛們都各自露出一個見鬼的表情,剛剛那個一臉傻笑,蠢相十足的男人真的是傳言寡言少語,神色冷淡的朝安候世子麽,總感覺哪裏怪怪的。
秋末的氣溫臨到夜晚還是頗有些涼意的,蘇甜站在帳篷門口望着天邊的晚霞,感受着空氣中迎風吹過來帶着草木氣味的清香,心情舒暢。
一個宮女從裏面走出來,把手裏的披風小心地披在她身上,“殿下注意身體,這風吹的涼快,但吹多了感冒就得不償失了。”
蘇甜微微一笑,問道:“你感受到吹過來的風麽?”
宮女不明白她的意思,還是仔細地回答:“回殿下,奴婢感受到了,今日正好吹的是東南風呢!”
“對啊,東南風,這不是正好随了我們的計劃嗎?”蘇甜邪魅一笑,臉上是說不出的魅惑人心,勢在必得。
宮女仔細一想,已然明白了她的意思,高興道:“殿下放心,奴婢一定把事情辦妥,不會留下任何把柄的。”
蘇甜點頭,“你辦事我放心,天色已經不早了,可以給苗公主和咱們的狀元郎送信了。”
“是。”宮女應了一聲,轉身離去。
這個宮女劇情裏面有介紹,自小入宮,因爲年歲小總是被人欺負,後來被同樣年幼的原主救了,後來一直帶在身邊,所以對她是絕對的忠誠,蘇甜很是放心,緊了緊披風,趁着慢慢降落的夜色往衛翰飛那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