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勞公主記挂,奴婢過得很好。”眉嬷嬷一疊聲地應着,一臉的老淚縱橫。尤其是那雙幹枯瘦弱的手,更是一直顫抖個不停。
眉嬷嬷受寵若驚般的樣子在王大嬸和王美儀眼中看來,卻是那樣的不可思議。
要知道,眉婆婆在大家面前,一直都表現得那樣的清風傲骨,渾然一個大戶人家裏面出來的老太太般。沒想到,在見到天柒柒的娘親時卻是如此恭敬謙卑的态度……這怎麽能不叫她們大吃一驚呢?
而此刻,南宮雅已然與眉嬷嬷坐在一起,抹着眼淚聊起了往事……
原來,當日南宮雅被污陷有謀朝篡位之心時,眉嬷嬷卻爲其鳴不平。隻是還沒等她去到女皇身邊,便已經被南宮玉暗中遣人拿下,并下令秘密處死。
幸虧當時的蘭嬷嬷提前得知了消息,偷偷收買宮人,将那毒藥換成了假死藥,并将假死的眉嬷嬷偷偷運出了宮外。
當眉嬷嬷醒來後,獲知長公主南宮雅罪名已定并已潛逃出京時,不由得自歎了一番回天無力後,便匆匆喬裝打扮一番,離開京城一直流浪,最後才在古浪村住了下來。
“長公主,奴婢當日聽到你失蹤的消息,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眉嬷嬷邊捶打着胸口,邊沖南宮雅噙淚說道。
“嬷嬷當日肯爲本公主鳴不平已是極大的情義,又何需内疚呢?”南宮雅一邊輕輕拭去眼角的淚痕,一邊極爲感動地拉着眉嬷嬷粗糙的手安慰道。
南宮雅手底傳回來的觸覺極爲粗糙,于是她便深知,眉嬷嬷這些年一定吃了不少的苦。
猶記得,當初以宮中第一繡娘著稱的她,對自己的纖纖十指可是看得比性命還要重要!要不是被迫得沒辦法,相信她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忍受自己的雙手變成如今這等模樣。
在南宮雅倆人叙舊時,除了早已知曉南宮雅身份的徐老夫子和春苗外,王大嬸和王美儀倆人都聽得目瞪口呆的,眼珠子更是差點掉到了地上……原來這事是真的!柒柒娘親居然是南郡國的長公主,而眉婆婆更是以前宮裏的高級女官。
王大嬸和王美儀對望了一眼,又不約而同地互掐了對方一把……“哎喲”兩聲叫嚷終于将沉溺于回憶當中的南宮雅倆人給拉了回來。
“你看看我,光顧着叙舊了,竟然将王大姐你給忘記了……真是該打、該打呀。”南宮雅邊說,邊過來将王大嬸的手緊緊抓在了手裏,并示意王美儀将自己送給倆人的禮物拿上來。
這下,不光王美儀手腳發顫,就連王大嬸也覺得兩腿直發軟了。
媽呀~這是誰啊?當朝長公主哪。雖然當年其謀朝篡位的事情曾轟動一時,但人家眉嬷嬷剛才不是說了麽?長公主是被人陷害的,而且現在正四處搜索證據,想爲當年的事平反。這萬一平反成功了,人家可就仍然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長公主。哪是象自己這樣的普通老百姓可以高攀得起的呀?
似是看出了王大嬸倆人内心的不安,南宮雅不由得笑了一笑,極爲和善地安慰了倆人幾句。
此刻,眉嬷嬷因爲自己一時激動,竟不顧後果地暴露了長公主的身份而感到有點後怕,于是便也上前跟王大嬸倆人說了一番其中的利害關系……王大嬸倆人自然是連連點頭不已。
就在這一眨眼的功夫裏,車十六和田七七等人已然聞訊趕了過來。
知曉眉嬷嬷的身份後,田七七便知道自己和娘親的身份再也遮掩不下去了。于是便開公布誠地跟王大嬸和王美儀說了自己的經曆,并請求倆人替自己保守秘密。
得知了全部的事實真情後,王大嬸和王美儀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股神聖的使命感……皆暗自在心底起誓,不管如何,也一定要死死守住這個秘密!直到長公主和七七徹底推翻陰謀爲止。
田七七深知王大嬸倆人的性子,此刻看了看倆人的神然,便放心地笑了。
接下來,大家便聚在一起有說有笑了起來……隻是,眉嬷嬷卻始終藏有心事一般,躊躇了片刻,她終于偷偷朝南宮雅說了一句:“長公主,奴婢還有一物想拿給公主你看的……”
南宮雅看眉嬷嬷的樣子,便知道她肯定有什麽緊要的事情想跟自己單獨說,于是便沖其使了個眼色,倆人便悄悄相跟着走出了正廳,來到了外面空無一人的大露台。
“眉嬷嬷,這裏沒有其他人,你有什麽就照直跟本公主說吧。”南宮雅撫慰性地沖着眉嬷嬷笑了一笑。
“奴婢該死!隻是事關重大,奴婢不得不防……”眉嬷嬷向南宮雅告了罪後,便開始抖抖索索地在自己身上摸索了起來。
好一會的功夫,才看到她從自己裏衣的隔層裏摸出極小的一個布卷來。
将布卷打開,展現在南宮雅眼前的是一張裁剪得極小的絹紙,上面的字極小,且年歲已久有些許的模糊,必須得認真看才能看得清。
南宮雅蹙着眉,極爲認真地看了一眼後,下一刻已是臉色大變!
原來,這是當年南宮玉與女皇身邊太監藍牛利勾結的證據。
當年的藍牛利還隻是女皇身邊的一個三品宮人,并不是如今威風凜凜的大總管。信是南宮玉親筆所書,内容是教唆藍牛利如何進一步栽髒陷害南宮雅謀反的事情,好将南宮雅一舉打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南宮玉……”南宮雅倏地手底一緊,指節泛白地握成了拳。
雖然知道這個妹妹向來表裏不一,對自己更是妒恨交加。但南宮雅還是不太願意相信,就是這個親妹妹将自己推入了萬劫不複的深淵!
“長公主,有了這個,相信皇上一定會還公主一個清白的。”眉嬷嬷見狀,也知道南宮雅心中不好受,便出聲想打破沉默。
“嗯,對了,這紙條……眉嬷嬷你當日是如何将它拿到手的呢?會不會是因爲這個,所以南宮玉那夥人才将你污陷爲本公主的同黨?”南宮雅這時才終于想起要問紙條的來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