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小子懂什麽?老子縱橫官場數年,什麽惡人沒見過?但卻從未見過如聶政這般可怕的人物……你沒看到他的眼神,簡直比那刀子還要來得厲害!”錢爲先邊說,邊忍不住打了一個冷噤。
剛才他是硬着頭皮死要臉,現在才感到了一種由衷的後怕。
“況且,圍在他身邊那幾個人也不是什麽好對付的茬。單憑你們的話,估計十招内就得全部被放倒。”說到這裏,錢爲先腦海裏便浮現出了李正陽等人鐵拳緊握的樣子來。
此刻的他不由得在心中感歎一句,想不到這彈丸之地的古浪村,竟是一個藏龍卧虎之地。幸虧自己今天忍了一下,不然這臉可就丢大了。
而此刻的碼頭上,村民們仍圍在一起,一副熱血沸騰的樣子。
“阿政!你剛才真是好樣的。”李正陽使勁一拍聶政肩膀,眼中滿滿的俱是欣賞。
“正陽大哥說得沒錯!那班披着人皮的豺狼整天橫行霸道的,今天終于讓他們栽了一個筋鬥。聶兄弟,兄弟們都服你了。”旁邊一名漢子興奮得臉泛紅光。
此言一出,旁邊附和的人立馬一大片。
要知道,這錢爲先可不是一般的兇悍。據說他上面有靠山,自己又有一些拳腳功夫,所以在他手底下辦的冤案可是數不勝數,縣城裏的人提起他沒有一個不談虎色變的。可偏偏是這樣的惡人,今天卻在聶政手底下吃了癟,這怎麽能讓他們不感到興奮呢?如此看來,這聶政還真是一個人物呢。
“大家都别胡說。今天聶政我也是多虧了王大嬸才逃過此劫……”聶政沖大家擺了擺手,一臉謙遜地說道。
“哼!得罪了錢捕頭居然還敢在這大放阙詞?我看你這小子還真是不知死活!隻是你一人有事便罷了,萬一連累了整個村子裏的人,那可就……”不知何時,村長王連弟又重新鑽了出來,還一副憂心仲仲,一心替大夥着想的樣子。
“村長,你不用擔心。我聶政一人做事一人當,絕對不會連累大家!”聶政毫不客氣地打斷了王連弟的話。
“哼!能這樣最好。”一向在村民面前作威作福的王連弟突遭聶政搶白,心中極爲不快,冷哼一聲後便背着雙手走了出去。
身旁的李正陽等人聽到這話卻不樂意了:“阿政,你這話說得就有點不地道了!你是爲了替我們出頭才得罪的周霸天,我們又怎麽能眼睜睜地看着你被别人欺負呢?做兄弟的,就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兄弟們,我說得對不對?”
李正陽話音剛落,身遭便立馬響起了一片激昂的附和聲。
看着眼前一幫熱血沸騰的漁民,聶政内心也不由得泛起了一絲的波瀾,此前死寂的心此刻也有了微微的觸動。
事情過去後,聶政在古浪村村民的眼中越發的有威望,說的話更是一句能頂村長王連弟十句。
王連弟看在眼裏,氣在心頭!
剛好看到兒子王天沖從外面回來,連忙便走了上去:“天沖,見到周大爺了沒?他有沒說什麽時候收拾那姓聶的小子?”
王天沖眼睛陰陰的,沒好氣地回了自己老子一句:“周大爺這回說了,他已經跟錢捕頭商量過,那姓聶的是個刺頭,明的不行,隻能來陰的。讓我們暫時不要輕舉妄動,等有了時機便将他們那幾個給一鍋端了!”
王連弟看了看似乎有點走神的兒子,不由得恨鐵不成鋼地罵了一句:“别以爲老子不知道你在想些什麽?那聶家的小娘子可不是那種容易對付的貨色,你呀,還是少打她的主意,趕緊正正經經娶個媳婦才是正事。哎,你這臭小子又想去哪?”
王連弟話音未落,王天沖便極不耐煩地轉身走了出去,氣得他又是一陣的捶胸頓足。
村子裏一片風平浪靜,而天柒柒的海苔和冰塊生意也越做越好。
繼一開始的倆名外地客商後,這些天又陸續多了十來個的外地客商,每次要的數量都極大。有時甚至還出現供不應求的局面。
于是,天柒柒便又吸收了幾名手腳麻利的小媳婦進入采紫菜的隊伍當中。另外,還将王大嬸的廚房擴建了将近一半,在裏面新造了兩口爐竈,這樣一來,廚房最多可以同時容納三個人在裏面烤制海苔。
人選方面,天柒柒則看中了李正陽的妻子李阮氏。過去找她一商量,她立馬便一拍大腿答應了下來。
一則,兒女已經長大了,平日在家除了做做飯外,也沒什麽要忙的。二則,眼看兒子就快到要娶媳婦的年紀了,能多掙點便多掙點呗。何況,天柒柒給出五兩銀子一個月的工錢,這可是打着燈籠也找不到的好事呢。
此時的李阮氏在心裏估摸着,人家天柒柒肯定是看在自家丈夫的份上,才特别照顧自己的。要是不好好幹的話,怎麽對得起人家一片好意啊?
當晚說好後,李阮氏第二天一早便過來上工了。
畢竟這事涉及到一些技術上的事情,所以天柒柒也把話挑明了說,還讓李阮氏在保密協議上畫了押簽了字。
李阮氏也知道其中的厲害,所以一點不高興的感覺都沒有。反而爲天柒柒把這樣秘密的事情也教給自己而感到一種莫名的感動。
李阮氏做事本來就極爲麻利,有了天柒柒的專心指導,又存了感恩的心,所以做起事來更是風風火火的,極爲妥當。一天下來,烤出來的海苔比王大嬸竟多出将近三分之一。
天柒柒看了,心底簡直滿意得不得了。看來,自己以後隻要專門負責制冰和開拓銷售門路便得了,這烤海苔之類的雜事就全權交給李阮氏和王大嬸倆人了。
此刻隔壁家的王二正憋悶着呢~眼看村子裏一大半的人家都在姓聶倆口子的幫助下,自行到市場賣魚或采摘紫菜,賺了個盆滿缽滿……可自己,因爲之前跟人家撕破了臉,所以一時竟拉不下臉去求人家,隻能眼睜睜地看着别人發财。
王二正在屋子裏發愣呢,突然看到自家媳婦打扮得極爲鮮豔地從房間一扭一扭地走了出來。
“打扮得這樣好看,又要上哪勾搭男人去?”王二隻覺得眼睛刺得慌,再加上心裏憋着氣,忍不住就氣沖沖地問了一句。
“喲,你這廢物就快連媳婦都要養不起了,還好意思管我上哪?”王金氏極爲不屑地一努那塗得豔紅豔紅的薄唇,一連串極爲刻薄的話語緊接着便不假思索地吐了出來。
“你……既然這樣嫌棄我,當初幹嘛又要嫁給我?”王二氣得臉紅脖子粗的,有心發難,卻又有些底氣不足。
“哼!我金湘蓮當初就是有眼無珠,看錯了你這個窩囊廢!要是現在,你以爲我金湘蓮會稀罕嗎?”王金氏說完,恨恨地一扭水蛇腰,徑直一步跨出了大門。
“臭婆娘!有種的就不要再回來!”王金氏走遠了,王二才敢放聲沖門外吼了一聲。繼而卻開始捂臉嗚嗚地哭了起來。
王二并不是不知道,自家媳婦水性揚花的,整日在外頭勾搭男人。可他一沒錢,二來人也老了,比自家媳婦整整大了十歲。所以王金氏一過門,他便對其百般呵護,簡直是捧在手裏怕融了,含在嘴裏怕化了,甚至連家務活也不怎麽讓她沾手。
時間一長,頗有心計的王金氏越發地将他拿捏在了手心裏。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的,哪怕一開始别家的媳婦上門來吵,說王金氏勾引自家的相公,可還沒等王二發火呢,金湘蓮便開始了一哭二鬧三上吊!愣是吓得他什麽火氣都沒了,最後還得跪在地上求她從上吊的凳子上下來。
這樣的事情多了,王二的心也漸漸地麻木了起來。最後一隻眼睜一隻眼閉的,隻求某日金湘蓮會突然回心轉意,一心一意地跟自己過日子。
可現在看來,似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自己發了财,這樣才有膽氣把她留在家裏……
王二那頭還在屋子裏傷心不已呢,金湘蓮已然一臉風騷地坐上牛車,一颠一颠地朝着縣城出發了。
下了牛車,金湘蓮并沒有到處去逛,而是直接去了縣城市場旁邊的一座宅院裏頭。
剛走到門口,看門的小混混便沖她吹了聲口哨:“金姐姐,你又來看我們家大爺了?”
“小鬼,嘴可真甜……”金湘蓮沖小混混抛了個媚眼,當場迷得他暈頭轉向的,“大爺他在裏面麽?”
“在!大爺一大早就過來了,剛才還在念叨着姐姐你呢。”小混混素知金湘蓮爲人,當下乘機偷偷摸了一把她的屁股。
“哎喲……”金湘蓮誇張地驚叫一聲,沖小混混嗔怪地瞟了一眼,“你呀,小小年紀的,就跟着你家大爺學壞了。”
說完後,金湘蓮便在小混混的目送下,一扭一扭地走進了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