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冰此刻正靜靜地與管家陳叔站在一旁,此刻見甯王平日慘白的臉上氣得浮起了一股不正常的紅色,便趕緊上前勸慰起來。
“王爺,不都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嗎?待王爺舉事成功後,想弄死田七七那小踐人還不是動動手指頭的事情?”
聽了白如冰的一番話,甯王似乎才醒悟了過來,臉色也漸漸随之回複了青白:“冰兒所言極是,本王确實有些操之過急了。”
“王爺也是急着爲夫君報仇,其情可憫。”白如冰乖巧地回了一句,低斂的眉目中卻閃過一抹狠光!田七七啊田七七,等事成之後,非把你千刀萬剮方可洩我心頭之恨。
…………
經過太醫們一天一夜的搶救後,淩婉兒終于從昏迷中蘇醒了過來。
隻是,醒過來的她卻覺得自己渾身肌肉似乎被什麽牢牢地粘在了一起,稍稍一動彈便疼得死去活來的。除此之外,她還悲哀地發現,自己的嗓子似乎被什麽東西堵住一般,哪怕使出全身的力氣,也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苗嬷嬷一直衣不解帶地守在淩婉兒身邊,是第一個發現其蘇醒過來的人。
此刻,看到淩婉兒痛苦掙紮的樣子,她趕緊忍着淚水勸慰了起來:“娘娘别急,太醫說了,還須将養些時日,你的身子才能恢原。”
聞言,淩婉兒隻能發出“啊啊”的聲音,卻沒人聽得懂她到底在說些什麽。最後,她自己也累了,在苗嬷嬷的細心侍候下,喝了一點流質食物,然後又用了太醫開出的藥,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苗嬷嬷隻讓紅玉留下陪着自己,其餘小宮女都被她遣了出去。
“紅玉,皇後被燒傷之事查得怎麽樣了?”怕吵到淩婉兒,苗嬷嬷極輕地問了一聲。
“回嬷嬷,王侍衛剛才過來禀報過了,還沒查出結果來……”紅玉說到這裏,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一群廢物!枉皇後平日這樣器重他們,關鍵時候卻一點用場也派不上。”聞言,苗嬷嬷不由得氣急敗壞地罵了一句。
要知道,淩婉兒打出生起便是由她一手一腳帶大的,從來不曾成親生子的苗嬷嬷,簡直把淩婉兒當作了親生女兒一般看待。所以這次淩婉兒被燒成重傷,簡直比挖了她自己的肉還要心疼!
“隻是,紅玉不明白嬷嬷爲何要暗中調查呢?不如把事情說與皇上聽,讓内務府的人來調查不是更爲容易得多麽?”紅玉猶豫一會,終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蠢貨!如果我們告訴皇上,說皇後是被人陷害的,哪又如何解釋房間的門被人從外面反鎖了?恐怕那樣牽扯下來,我們要害清甯郡主的事情就再也瞞不住了……到那時,皇後休想再得到皇上一絲一毫的憐愛。”苗嬷嬷邊說,邊恨鐵不成鋼地瞪了紅玉一眼。
紅玉正喏喏稱是呢,外頭卻突然傳來一陣喧鬧之聲。
苗嬷嬷派紅玉出去查看情況。不想,才過一會,紅玉便低着頭急急走了回來,一擡頭,那小臉上竟赫然印着五個鮮紅的指印。
“是誰那樣大的狗膽?竟然敢在椒房殿動手?”苗嬷嬷看紅玉那委屈得直想哭的小樣,頓時氣不打一處地吼了起來。
“回嬷嬷,是、是貴妃娘娘。”紅玉捂着紅腫的臉頰,哭喪着臉般小聲回了一句。
“哼!皇後還在呢~老身我倒要看看,這椒房殿什麽時候輪到她楊環兒作威作福了?”苗嬷嬷邊說,邊從床邊撐了起來,就要往房外走去。
紅玉見狀,趕緊上前把她攔了下來:“嬷嬷不用去了。剛才奴婢已然告訴貴妃娘娘,皇後娘娘在靜養,不接見任何人。貴妃娘娘罵了一通,又打了奴婢一記耳光後便帶着人走了。”
苗嬷嬷聽了,不由得腳下一滞!轉身看向淩婉兒時已是淚眼婆娑:“娘娘啊娘娘,你一定要趕快好起來,千萬别讓這些小人遂了心願啊。”
…………
接下來的幾日裏,以楊環兒爲首的幾名妃嫔又屢次上門尋釁挑事,明裏是打着看望皇後的晃子,暗地裏卻是對皇後明褒暗損的,叫人聽了心裏極不好受。
苗嬷嬷出面,卻被楊環兒找借口當衆掌掴了兩記耳光。有心要與之拼命,卻擔心一旦自己有什麽差池的話,日後淩婉兒在宮中就再沒可信之人侍候了。于是,便隻能一忍再忍,打算等淩婉兒恢複後,再與這些小人清算總賬。
椒房殿的那些宮人見狀,都不由人心惶惶的,開始四處托人情拉關系,想把自己調至其他受寵的嫔妃宮中當差。
除了苗嬷嬷外,就隻有紅玉及火災當日被苗嬷嬷掌掴一掌的宮女——春秀沒有任何的動靜。
說起這春秀,原本是淩婉兒身邊的二等宮女,火災過後便被苗嬷嬷連降三級,成了椒房殿内地位最低的雜使宮女。可縱是如此,那春秀卻似是知道自己所犯過錯甚大,對處罰自己的苗嬷嬷竟然連一句怨言也沒有,反而對其越發的恭敬了起來。
苗嬷嬷看在眼内,心中也不由得暗暗詫異,便打算等淩婉兒的事情有了起色後,再重新把她調入殿内做個三等宮女。
淩婉兒終于度過了危險期,身體也一天天地好了起來,偶爾還能與苗嬷嬷說上幾句極爲簡短的話語,隻是嗓子到底傷了,聲音聽起來有一種怪異的撕啞,象是有什麽東西從鈍鐵上磨過一般,讓人聽了隻覺得心裏一陣陣的難受。
饒是如此,苗嬷嬷卻已開心得不得了。她相信隻要自家娘娘能好起來,就仍然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東宮娘娘,怎樣也輪不到楊環兒那班妖魔鬼怪在眼前作亂。
給了苗嬷嬷足夠信心的還有皇上的态度。在淩婉兒恢複的這段時間,皇上雖然還是不敢直面正視娘娘,但差三岔五的總派李衛忠那個老小子過來問侯娘娘的情況,送來的賞賜更是一輪接着一輪……日後哪怕不能再與皇上恩愛如昔,但至少皇後這個位子是可以保住的。
隻要娘娘一日還在皇後這個位子上,那些小人就别想再欺負椒房殿的人!
想到這裏,苗嬷嬷忍不住将腰杆子又挺直了三分。
是夜,甯王府的書房内。
“哈哈,等兵力布置好後,我倆便直搗皇城,把龍昊澤那個臭小子拿下,以後這大好河山就是你我二人的了。”坐在案幾後的甯王許是講得太過激動了,話音未落便連連咳嗽了起來。
對面的錦衣中年男子見狀,眼中不易爲人察覺般地閃過一抹鄙夷,臉上卻裝出一臉關切來:“甯王定要好好保重身體!日後的龍川河山還等着你我二人……”
錦衣男子話音未落,甯王卻突然眼露兇光,擡手間,一把寒光閃閃的小刀已然沖着錦衣男子呼嘯而去……
錦衣男子大驚!腦子一片空白,隻機械般地閉上眼睛,等待劇痛的來臨。
不想,那刀子竟從其頭上一越而過,徑直飛出了窗外。
“誰在外面!”随着甯王一聲喝斥,外面守衛的侍衛也似乎發現了情況,立刻飛身追了上去。
不過,當他追上去時,卻發現原來是一隻不知打哪鑽出來的野貓,正在那極爲妖娆地伸着懶腰……估計剛才的動靜也是它給弄出來的。
侍衛不以爲然地輕蔑一笑,把野貓趕走後,便飛身回去向甯王複命。
聽侍衛說原來是一隻野貓在搗亂時,書房倆人似是松了一口大氣。
因爲他們剛才在商量的事可是要誅九族的大罪,況且己方的陣營尚未完全布置好,此時被人聽去可就要壞大事了。
錦衣中年男子緩過氣後,正準備告辭,卻被一直心神不甯的甯王叫住了:“爲免夜長夢多,越早舉事越好……”
錦衣男子看了看甯王一臉凝重的臉色,不由得也跟着點了點頭。
最近的一段日子,田七七過得十分的惬意。
想暗算自己的人自食其果,聽說現在還躺在床上動彈不得,而那渣男皇上也因此事弄得沒了心情,一時間也顧不上找自己的麻煩。所以現在自己的主要任務就是吃好、睡好、多多賺錢,其他的暫時還沒想到。
田七七此刻正數着手中厚厚一疊的銀票,心裏卻在尋思着不久前給影部增添的那幾十個新鮮血液,不知道她們訓練得怎麽樣?
突然,從外面傳來敲門聲。随之,謹玉便領着魅非急急忙忙地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