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悄悄躲藏在田七七房外的雪香心底一直緊張得不行,手心裏已然盡是冷汗。
而自家主子吩咐她的話還一直在其耳邊萦繞:“千萬記得給本小姐打起十二分精神來!隻要一聽到房間有動靜就立馬第一時間按照本小姐教你所說的話去找那刑部的曹侍郎……記住!一定要将動靜鬧得越大越好。”
刑部的曹侍郎也是白如冰計劃中的一部分。她一早就打聽好了,曹侍郎這兩日答應了陪其夫人上廣靈寺還願,而她白天時也的确親眼看到曹家的馬車停在了山腳下。爲此,她下晌還特意避開衆人的耳目,親自前往拜會了曹夫人,倆人還相談甚歡呢。
最後從曹夫人屋中出來時,白如冰心裏簡直就跟大暑天吃了個冰棍似的,打心眼裏透着舒坦……
等回到自己房中後,白如冰便找來雪香細細地吩咐了一番。
本來她對膽小怕事的雪香頗不滿意。可轉念一想,這事由雪香出面,反倒更爲妥當一些。因爲那秋月畢竟是自己身邊的大丫頭,又跟田七七有過沖突,如果由她出面,反而會給自己招來嫌疑。
安排好一切後,白如冰便在床上閉眼養神,靜候佳音。不過,實在是太累了,她最終還是忍不住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此刻,可憐的雪香依然靜靜地守在田七七房門邊的牆根上,一動也不敢動,心裏緊張得不得了的她忽然覺得身邊一陣陰風刮過,無端端地竟打了一個寒戰!
捂嘴打了一個噴嚏後,雪香下意識地将身上的衣服裹緊了一些……看來這山上白天雖然熱得很,但晚上卻還是很涼的,早知道自己出來時就應該多加一件衣衫才對。
雪香光顧着在那發愁,卻沒注意到自家頭頂上正進行着詭異的一幕——兩名全身蒙得嚴嚴實實的黑衣人,正将兩具如挺屍般的女子輕輕地自屋頂掀開的洞裏緩緩地放進房間内……
一切完成後,那兩名黑衣人又将那屋頂小心翼翼地恢複完初,直至看不出一絲破綻,然後才貼身趴在屋頂上,一眨不眨地監視着房間裏面的情況。
在如墨色般濃黑的夜幕掩護下,任是誰也看不出,那屋頂上竟埋伏着兩個人。
夜越來越深了,山裏頭的風也越發的刮得呼呼作響,一些細小的樹枝被風吹斷後,有一兩根甚至還刮到了蹲在牆角處的雪香身上……
這山上的鬼天氣真是凍死人了!雪香正在心裏偷偷詛咒着天氣時,耳邊卻似乎聽到了一絲動靜!
雪香趕緊把耳朵豎起……聽着隐約從屋子裏傳出來的喘氣聲和陣陣低吟,雪香的眼神裏不禁染上了一絲怪異。
下一秒,她已然撒腿往外面跑了起來!隻不過,剛才蹲得太久了,一跑起來腳下竟然一麻,一個踉跄,差點一頭栽倒在地。
不過,雪香稍稍站穩後便迫不及待地繼續跑了起來……因爲小姐吩咐了,這事得第一時間禀告給刑部的曹侍郎。
喘着粗氣剛跑至隔壁寺裏給曹侍郎一家所安排的院子,雪香便被守夜的侍衛首領給一把攔下了:“來者何人?”
“侍、侍衛大哥,我是白府的丫頭——雪香!有急事要求見侍郎大人。”此刻雪香一輪急跑,小臉漲得通紅的,差點連氣都喘不過來。
那侍衛借着火光上下打量了雪香一眼,依稀記起那白府小姐日間過來時,身邊的确跟着這樣一個小丫頭……想了想後,那侍衛終于松了口:“你在此稍等,我立馬前去回禀大人。”
…………
要說這曹侍郎也是一個八面玲珑的妙人,是那蔣侍郎死後,從郎中的位置上提上來的。朝中哪一派的勢力他都不敢輕易得罪,一心隻想着安安穩穩地往上爬。
此刻,雖然睡意正濃,但一聽到侍衛來報,白府小姐身邊的丫頭前來找自己,還說有急事!他腦子立馬一激靈!尚存的那最後一絲睡意也給驚沒了。
那白府千金說是今天晚上會有事發生……難道指的就是這個嗎?
一想到這裏,他趕緊使勁推了推身邊睡得跟死豬樣的夫人:“夫人,快醒醒!那白府小姐派人來了。”
“什麽!?”那曹夫人一聽,也立馬跟着清醒了過來。
要知道,自己白天可是收了那白小姐一份厚厚的大禮呢~而且自己夫妻已然和她是栓在一根繩上的螞蚱了,說什麽的也得幫她把這事給辦成。
想到這裏,她趕緊扯了扯自家夫君的袖子:“老爺,你可千萬不要忘記與那白府小姐約好的事情。”
曹侍郎聞言,不由得一怔,回過神來才簡單應了一句:“此事爲夫自有分寸。”
曹夫人聞言微微撇了撇嘴,手底下卻幫着丈夫穿起外衣來。
一陣忙亂後,夫妻二人已然穿好衣服,匆匆忙忙地跟着侍衛來到了雪香跟前。
“大人,就是這個小丫頭。”侍衛首領伸手一指畏縮在一旁的雪香。
“快說!可是你家小姐出了什麽事?”那曹侍郎語氣顯得有點短促。畢竟那白家小姐與自己商定的可不是小事情,萬一出了什麽差錯,自己不但升不了官、發不了财,還可能會随時人頭落地呢。
“不、不是我家小姐……”雪香趕緊擺手否認,“是清甯郡主她、她好象出事了。”
曹侍郎夫婦的心随着雪香的話一起一落的,不過在聽到清甯郡主的名号時,倆人都心如明鏡一般,相互對視了一眼!内心隻覺得一陣激動……
曹夫人覺得自家夫君拉着自己的手也在微微顫抖着,正想替他向雪香問個究竟時,曹侍郎已搶先接着問了一句:“清甯郡主她、她到底怎麽了?”
“奴婢晚上鬧肚子跑了幾趟茅房,方才經過郡主房間時,聽到從裏面發出了一些奇怪的聲響……奴婢覺得有點不對勁,又想到大人是這裏最能作主的,所以便趕緊找來了。”
這也是白如冰提前安排好的點子。她故意把田七七安排在離茅房最近的一個房間,這樣一來,其他人但凡夜裏内急的話,肯定都得從田七七房外經過,這樣一來,就給雪香發現田七七的jian情找到了很好的藉口。
“王彪!”那曹侍郎一聽到這裏,立馬心急如焚地沖那侍衛首領喊了一聲。
“小人在!”
“趕緊帶人速随本官趕去郡主房間。”曹侍郎邊說,邊火急火燎地一撩長衫下擺,急不可耐地率先沖了出去。這不知道内情的人還真以爲他是有多擔心田七七呢~
而放心不下的曹夫人也在其丫環的攙扶下,快步追了出去。
見此間事情已了,雪香便也随之離開了。
提着裙擺,一溜煙地回到白如冰的房間……雪香看到房内烏燈黑火的,不禁心中有些納悶。于是,便輕輕叫了一聲:“秋月姐姐、秋月姐姐……”
一路叫一路往裏走,外間靜悄悄的,卻沒有見到秋月的身影,雪香心中頗爲奇怪,這秋月不是腿受傷了嗎?這深更半夜的跑去哪了?
嘿,不管她了,自己還是先進裏間跟小姐禀報一下情況要緊。
“小姐……”雪香進了房間,摸索着把燈點着。不過,當她掌燈往床上看過去時,卻頓時驚呆了。
床上空蕩蕩的,哪裏有白如冰的身影?
這到底怎麽回事?不是說好了等自己回來報訊的嗎?怎麽一個個都失蹤了?
想了想,雪香腦中突然靈光一閃!沒準她們已經知道了消息,所以先行跑去看熱鬧了吧?嗯,一定是這樣!
想到這裏,雪香心中越發的笃定了起來。接下來,雖然她極想找地方躲起來,不再出去招惹事情,不過,想起白如冰交待的話來,她又不得不趕緊出門朝田七七所在的住處飛奔了過去。
因爲,白如冰說了,要是自己到時不出現的話,會引起别人懷疑的。
而此時的曹侍郎早已領着人來到了田七七下寝的房間外頭。一邊走,他一邊故意地弄出不少的動靜來。
那些在家中睡慣了高床軟枕的貴女們正在房中輾轉難眠呢,這曹侍郎帶人一過來,她們便聞聲而動了……紛紛帶着丫環從房中走了出來。
曹侍郎命衆人噤聲,自己則帶着幾名侍衛悄悄地接近了房間……聽到從裏面傳出的毫無顧忌的yin靡之聲時,曹尚書不由得眼神一閃。
看來,那白家小姐說的話還真準!這清甯郡主果然是一個不守婦道的賤女人。若然自己揭穿了她的真面目,那攝政王爺應該也會感謝自己的吧?退一步說,哪怕自己從攝政王那裏得不到任何的好處也無所謂,因爲往後就有那白府在背後替自己撐腰了,而原本看來遙不可及的刑部尚書的位子也就變成了指日可待的事情。
想到這裏,被利欲熏了心的曹侍郎果斷地一揮手……緊跟其後的侍衛首領——王彪便立馬大步上前,沖着那門接連狠踹了幾腳!
門本來就不是很結實,被王彪這樣狠狠一踹,一下子便被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