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臨死前,她竟然求那青樓的一位姐妹給柳如眉等人帶來一個口訊,說是自己對不起他們,欠他們的隻能等來生再還了。
田七七聽完這件事後,倒是默然了半晌。
不過,直到分開,田七七也還是沒有将龍嘯天的真實身份透露給柳如眉等人知道。隻含糊其辭地說他是京城的世家子弟就一筆帶過了。
柳如眉等三人終于安安心心地離開京城回清水縣了。而田七七由于這兩天光顧着陪包子娘三人出去逛了,導緻這兩天的帳根本沒來得及算,所以一回到一品軒,她就馬上埋頭核起數來。
下晌時分,終于核好了賬目。自開張到今天爲止,短短的七天時間裏,京城的一品軒就淨賺了将近五千兩銀子。
畢竟這裏不比清水縣的一品軒,所有材料都得由中間商供給。所以能夠取得這樣的成績,田七七還是非常滿意的。
她決定,今天晚上要好好獎勵一下所有的員工。
正在收拾賬本的時候,突然酒樓的朱管事敲門進來,說是外面有一名年輕女子想要見上田七七一面。
年輕女子?田七七想了好一會,卻始終想不起來自己在京城有什麽女性的舊相識?最後隻得擺擺手,讓朱管事将那女子領到自己日常會客的雅間去。
田七七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然後也舉步走出賬房,直奔雅間而去。
一進去,田七七便看到裏面正端坐着一位約莫十五、六歲的妙齡女子。一張清秀的瓜子臉,身穿一襲白衣,看起來倒有一些弱不禁風的韻味。
在田七七打量對方的同時,那女子也暗中打量了她一番。
眼見田七七抿着嘴,笑吟吟地瞅着自己。如新月般的臉孔上,更是目如點漆,清純絕美……
想不到一個鄉下丫頭也能長得如此絕色,生生地壓了自己這個堂堂相國女兒一頭!一念及此,白如冰垂在衣袖裏如青蔥般的手指就忍不住越收越緊……
“眼前這位肯定就是清甯縣主吧?”沒等田七七開口,白如冰就落落大方地站起來向田七七走了過來。
“請恕清甯眼拙,不知小姐是……”田七七心裏雖然已隐約猜到了對方的身份,但爲了謹慎起見,她還是選擇了藏拙。
“什麽小姐不小姐的,我姑且托大,喊你一聲妹妹。你呢,就叫我一聲白姐姐得了。”白如冰一臉熱絡地靠了過來,輕舒玉腕,一把拉住了田七七的手。
雖然不習慣與陌生人如此親昵,但田七七隻是不易爲人察覺地皺了下眉頭,而且很快便放開了,轉而換上一臉的忐忑:“聽聞當今白相有一位千金,莫非……”
“沒錯,妹妹果然聰慧!家父正是當今右相。”看田七七一臉不安的樣子,白如冰内心不由得暗自得意,于是便一口承認了下來,“早聽聞妹妹做生意極爲了得,姐姐我早有心前來拜訪,還望今日妹妹不要覺得姐姐太過唐突才好。”
“怎麽會呢?”白如冰的手冰涼冰涼的,粘在手腕上極不舒服,田七七幹脆反客爲主地把手腕一翻,主動握住了白如冰的手,“承蒙姐姐不棄,七七不知道該有多高興呢~來,快快請坐吧。”
田七七正準備把白如冰送回到座位上去,不想白如冰此時卻突然臉色一凜,沖外面喊了一聲:“還不趕緊滾進來!”
話音未落,一個身穿藍色長衫的男子已匆匆地從門外走了進來。不過進了門後,卻是一副躊躇不前的樣子,隻神情萎縮地縮在了門邊的一個角落裏。
這時,白如冰仿佛恨鐵不成鋼地走了上去,将那人推了一把:“妹妹你看!當初就是這卑鄙小人,居然出陰招,差點害了妹妹……如今我特意把他帶來,好讓妹妹出一出這口惡氣。”
田七七涼涼地打量了眼前男子一眼,依稀認出就是那清水縣第一樓分店的肖掌櫃。不過比起以前,這肖掌櫃似乎消瘦了許多,人也蒼老了不少,看起來竟象是一個将近五十的老頭了。
曲指一算,他在監牢裏的日子應該還沒呆夠吧?怎麽就出來了?看來,應該是因爲白府的緣故了。
“事情過了許久,要不是姐姐提起,我都差點要忘記了。”田七七思慮片刻,最終輕飄飄地說了一句。
白如冰見狀,眼中不由得閃過一絲詫異,不過很快地她就回過神來,沖到肖掌櫃面前就是狠狠的一記耳光!
“這氣妹妹忍得,姐姐可忍不得!想我白家做生意,向來靠的都是光明磊落。他左不過是我父親區區一個姨娘的哥哥,卻如此膽大妄爲,居然敢做出敗壞我白家名聲的事情來,實屬可惡至極!今天我怎麽着也得好好教訓他一頓……替妹妹好好出一出這口惡氣。”白如冰邊說,邊掄起巴掌,往那肖掌櫃臉上使勁抽了過去。
那肖掌櫃似是極爲畏懼白如冰,竟半點也不敢躲閃。
一輪巴掌過後,眼看肖掌櫃的半邊臉已經迅速地腫了起來……看白如冰依然沒有收手的意思,田七七忍不住走過去一把托住了她高高舉起的巴掌:“姐姐,算了。”
白如冰聞言,這才悻悻然地放下手來,沖那肖掌櫃喝道:“哼!要不是妹妹替你求情,我非打死你這小人不可。你!還不趕緊謝過清甯縣主的不罪之恩?”
那肖掌櫃雖然臉部腫脹得厲害,但卻依然向田七七拱了拱手,嘴裏含糊不清地說道:“多謝縣主大人不罪之恩……”
田七七無所謂地沖他擺了擺手,一臉的雲談風輕。
白如冰見目的已經達到,便領着肖掌櫃向田七七告辭了。而田七七也不作半點挽留,隻面不改色地将二人送出了一品軒的大門。
看着倆人漸漸走遠,謹玉忍不住在一旁忿忿地問道:“縣主,那肖掌櫃既然如此可惡,你爲何還要這樣輕易地放過他呢?”
看着白如冰倆人越走越遠,田七七故意用不輕不重地聲量說道:“他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教訓,我爲什麽不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呢?要知道,給别人留條路,有時也等于是給自己留了一條路。”
那肖掌櫃正垂頭喪氣地跟在白如冰身後,落得遠遠的,卻恰好把田七七這句話聽入了耳中。他不由得身子微微一震,眼中閃過一抹複雜之色……
田七七眼見自己的話已收到了應有的效果,便微微一笑,轉身走回了一品軒裏面。
其實她這番話就是故意說給那肖掌櫃聽的,她并不是想着要肖掌櫃以後能幫自己做些什麽,而隻是希望他能記住自己今日的恩情,以後别再在她背後搞什麽小動作就好。
不過,此時的田七七卻萬萬也沒料到,自己今日的一念之仁,會給自己日後帶來了莫大的幫助。
當晚,等客人全都離去後,田七七便當衆給每一位酒樓的員工均派發了一個紅包。員工們都激動得不得了,一個勁地在心裏念田七七的好。
晚上,當田七七忙完事情回到琦園時,負責協助祥叔料理一些雜務的秦嬷嬷卻出現了:“縣主,剛才宮裏來人了。”
“宮裏來人了?所爲何事?”田七七雖然吃了一驚,但表面上卻仍是一臉的雲淡風輕。
“明晚宮裏有宴會,皇上特意下旨,讓你進宮赴宴。”秦嬷嬷邊說,邊偷偷用眼角餘光瞟了田七七一眼。
宮宴!?雖然自己活了兩世,但還真的隻是從電視上看過所謂的宮宴。有機會見識一下,當然是好的。
田七七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後,便吩咐謹玉去爲自己準備洗澡水。因爲今天實在是太累了,她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才能精神煥發地進宮赴宴。
第二天午睡醒來後,田七七便開始梳妝打扮,爲進宮作準備了。
在田七七的吩咐下,謹玉替她化了一個淡妝,看着鏡子裏薄敷脂粉的自己,田七七又換上了一身水粉色的衣裙。
雖然顔色不出挑,但樣式卻是柒記布莊的出品。極爲簡單的款式,隻在領口及胸前綴了淺淺一層的蕾絲,卻已有了一種說不出的韻味。
看着自己一身并不惹眼的妝扮,田七七不由得滿意地颔了颔首。然後才在謹玉的陪同下走出了琦園大門。
沒想到,她卻沒有看到馮叔和馬車的蹤影。正納悶間,一身白色衣衫的龍嘯天卻出現在了自己眼前。
“走吧,我陪你一起進宮。”
“你陪我一起進宮?我看還是不用了吧。”田七七一聽,當場差點被一口口水給哽死,“省得别人看到了說閑話。”
要是自己跟龍嘯天一塊出現在宮裏,這不等于是向全天下诏告了自己倆人的關系嗎?不行,還沒到那個時候呢。
“怎麽?你不是說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的嗎,現在怎麽卻擔心起這個來了?”龍嘯天雙眼一眯,迸出一抹危險,“還是說,你這丫頭還有另外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