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你我是小狗!姐姐早就跟我說好了,如果她生的是兒子,就擡她做小妾,如果生的是丫頭,那給個通房丫頭就算頂天了。隻有你以後給本公子生下的,那才是賀家的長子嫡孫呢~所以啊,這賀家少奶奶的位置我早就給你這小妖精留下了。”賀大富的聲音說到這裏卻嘎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含糊的聲音,“乖~給公子親一口。”
“嗯,公子你好壞喲……”小憐的顫音裏有着掩飾不住的得意。
…………
窗外,田蜜蜜尖尖的指甲已經深深地陷入了手心的嫩肉裏,直至出血,她還是恍若未覺一般。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從手心傳來的一陣陣刺痛還是在無時無刻地提醒着她,自己原來隻不過是别人計劃中一個生孩子的工具罷了。除此以外,别無用處。
田蜜蜜失魂落魄地,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房間的?
一進去,便挺屍般地倒在了床上,兩眼死死地瞪着牆頂,空洞的眼珠一轉也不轉的,簡直就跟個活死人一般。
不!我不甘心!自己失去了這麽多東西,好不容易才走到這一步……怎麽就會敗在一個小踐人手裏呢?不,絕對不能坐以待斃!
田蜜蜜變了,變得比以前更加的溫順乖巧,也不再和小憐争風吃醋了,隻一個勁地往祝夫人跟前湊……
“蜜蜜,你要是累了就回房休息去吧~畢竟還要顧着身子呢,不用整天來陪我的。”祝夫人看着陪在自己身邊大半天的田蜜蜜,似是滿懷憐惜地開了口。
呸!假惺惺、口蜜腹劍的踐人!
田蜜蜜暗暗在心裏罵了一句後,臉上卻綻放出一朵楚楚可憐的笑容:“隻要能陪在夫人跟前,我就不會累~”
略爲停頓一下後,田蜜蜜才期期艾艾地說道:“大富以前就常跟我說,長姐如母!吩咐我要多念着夫人的好。如今大富有小憐陪着呢,那就由我來替他孝敬你好了……夫人,你不會是嫌棄我粗手笨腳,什麽也不懂吧?”
看着田蜜蜜一臉惶恐不安的小模樣,祝夫人的心竟莫名地軟了一下:“傻孩子,你在說什麽呢?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夫人,那我削一隻蘋果給你吃吧~”田蜜蜜斂下眼皮,極爲乖巧地說了一句。
…………
好一會後,看着田蜜蜜離去的身影,祝夫人不由得歎息了一聲:“可惜了,這樣的出身……”
雖然已走出很遠,但田蜜蜜依然耳尖地聽到了祝夫人的那一聲歎息~不由得暗暗地握緊了拳頭!不管怎麽樣,自己一定得想法讓祝夫人意識到,自己不但配得上賀大富,而且還會是一個賢内助。
也許是上天見憐,機會終于來了!
這天,适逢祝清水生辰。祝夫人提前在望江樓訂了位置,等祝清水退堂回家後,一家子便打道去了望江樓。
順便的,祝夫人把田蜜蜜和小憐也給一塊叫上了。
酒過三巡後,祝清水透過窗戶,看着斜對面生意異常紅火的一品軒,忍不住就眼紅地說道:“呸!姓田那小丫頭仗着有蕭家替她撐腰,每回都要壓我一頭……遲早我要收拾了她。”
“人家現在财大氣粗的,你憑什麽收拾人家?難不成你還能搶了她的生意?”祝夫人沒好氣地白了自家夫君一眼。
“這…………”祝清水有心要争辯幾句,但一時半會的确實想不出什麽辦法來收拾田七七。于是,吱唔一聲後便再也沒吭聲了。
沒想到,卻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田蜜蜜一直在旁邊靜靜地聽着祝清水夫婦說話,此時心裏卻突地一動,不知想到了什麽似的,一雙眸子竟變得幽深幽深的……
第二天開始,田蜜蜜不再整天呆在祝家,而是到外面走動了起來。祝夫人也不知道出于什麽心理?也不攔她,隻吩咐了小紅要寸步不離地跟着她就行了,其他的就由她去。
這天,田蜜蜜剛逛到一品軒街道對面的拐角處,突然,幾個中年男子的對話引起了她的注意。
“哎,柳老二,你上回不是吹牛皮說那一品軒的東家是你嫡親的外甥女嗎?怎麽也不請我們兄弟上去吃一頓?”一個眼裏有着算計的黃臉男子說道。
“就是,柳老二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吧?恁小氣了。”一個黑臉膛的大漢也跟着數落了長臉男子一句。
“哎呀,你們是不知道啊~我這外甥女年紀小小的,可心腸卻壞得不得了。大年初三的竟把我老娘親從她家裏趕了出來!”柳夏生此刻臉上滿滿的都是憤恨,“不但這樣,她還騙我到一品軒去給她幹活,可一到時候,便找了個借口把我解雇了,最後竟然連工錢也不結給我……”
“不是吧?這天底下居然還有這樣壞的女人?”黑臉膛大漢不禁打抱不平的吼了一句,“柳老二,你别怕!等會我進去替你好好教訓她一頓。”
“大哥,你的心意我領了。雖然她不把我當作親舅舅,可我卻還是把她當作我嫡親嫡親的外甥女。”柳夏生心虛地把黑臉膛大漢給攔了下來。
…………
看着眼前的這一幕,田蜜蜜忽地笑了。這不是剛想打瞌睡就給送來個枕頭嗎?看來,這老天爺對自己還算不薄啊。
田蜜蜜跟陪在身邊的小紅商量了幾句後,又往她手裏硬塞了一錠銀子,然後才急匆匆地獨自追趕那柳夏生去了。
柳夏生跟其他人分開後,正要到集市邊坐五個銅闆的牛車回村呢。
突然,一個嬌滴滴的女聲在其身後響起:“前面那位……可是柳夏生、柳二舅啊?”
柳夏生頓時愕然,因爲除了大姐那三個女兒外,也不會有女孩子叫自己舅舅了。
心裏覺得怪怪的,便轉頭一看。頓時,柳夏生隻覺得眼前一亮!
隻見面前站着一個身穿淺粉衣裳的年輕女子。一雙媚眼含嗔帶俏的,欲說還休,真是說不盡的萬種風情……
柳夏生看得連嘴巴都忘記合上了,一抹口水就那樣順着嘴角“倏”的一下淌了出來。
“哎呀,二舅,你再這樣看着人家的話,我可就要走了。”田蜜蜜一看柳夏生的模樣,心中已了然,于是嗔怪地一跺腳,裝作要轉身離開的樣子。
“啊?别!姑娘是有話要跟我說嗎?”柳夏生一看,急了!趕緊快步繞到田蜜蜜前頭,把她給攔了下來。
“二舅,你真的不認得我了嗎?”田蜜蜜故弄玄虛地沖柳夏生撅了撅嘴。
“你是……”柳夏生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了。但凡自己見過的美女,又怎麽會忘記呢?
“我是田家大房的蜜蜜呀~我七歲那年還見過你一次呢。你怎麽就給忘了?”田蜜蜜一臉嗔怪地看向柳夏生。
“哦,原來是你啊?真是女大十八變啊~”柳夏生看着眼前已褪去青澀的田蜜蜜,不由得由衷地感歎了一句。
“二舅這次是來一品軒看望七七妹妹的嗎?”田蜜蜜佯裝不知地問了起來。
“哼!你以後不要在我面前再提起那臭丫頭,就當我沒她這個外甥女了。”柳夏生也聽說了一些老田家與大姐之間的事情,所以便毫無顧忌地在田蜜蜜面前發洩起自己的不滿來。
“二舅是開玩笑吧?你可是七七妹妹嫡親的舅舅呢~再怎麽樣,她也不敢不尊重你這個長輩吧?”田蜜蜜裝作吃驚地捂住嘴巴後退了一步。
“唉,你是有所不知啊……”柳夏生正愁有冤無處訴呢,當下便添油加醋、颠倒黑白地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七七妹妹她實在是太過份了!”田蜜蜜裝作義憤填膺地說了一句,“我以爲她是記仇才會對我們田家人不好,卻沒想到她對自己的親舅舅也是這樣的絕情!實在是太可惡了。”
接下來,倆人是越聊越投契!索性就近找了個茶館坐下來,然後把田七七整個扒了個遍……
“二舅,如果你想報仇的話,我倒是可以幫你一把。”聊着聊着,田蜜蜜突然冒出了這樣一句。
“真的?你不會是騙我吧?”柳夏生雖然貪财好色,但骨子裏還算精明。
“不會,這可是一舉兩得的事情。既能報仇又能賺錢,就看你敢不敢了?”田蜜蜜滿臉的都是you惑。
柳夏生想了想,自己身無長物的,難道還怕被别人騙嗎?何況在這樣一個小美人面前退縮認輸可不是自己一向的作風。
想到這裏,柳夏生忍不住露出了貪婪的神色,向田蜜蜜湊了過去:“你說~我柳夏生還沒什麽不敢幹的呢?”
…………
好一會後,柳夏生才終于從茶館走了出來。手上還提着一個布袋,沉甸甸,似乎裏面裝的是銀兩。
一會後,田蜜蜜也一臉陰恻地笑着從裏面走了出來。早在一旁候着的小紅看到她臉上的笑容時,也不由得激靈靈地打了個寒戰!
“小紅姐,咱們走吧。”田蜜蜜換上一臉柔弱的笑容,向小紅走了過來,“你今天幫了我,我會記在心裏的。日後若得了好處,絕不會少了你的那一份。”
“謝謝田姑娘!”小紅親眼見識了田蜜蜜變臉的功夫,心裏哪還敢小睢她呀~何況自己剛才還收了人家的好處呢。
田蜜蜜見狀,滿意地勾唇一笑,也不再說話,轉身便往祝府方向緩緩走了回去。小紅一見,趕忙的跟了上去。
田蜜蜜回到祝府後,卻對剛才的事閉口不提。
見狀,小紅心裏不由得開始掙紮了起來……夫人明裏說是讓自己陪着這田姑娘,可實際卻是在監視她。那剛才的事自己到底要不要告訴夫人呢?
唉,都怪自己剛才一時鬼迷心竅的!算了,都說拿人的手短……看來,自己還是把寶押在這田姑娘身上,繼續替她打好掩護吧。
小紅的臉色一直陰晴不定的,卻完全沒留意到,有一雙陰恻恻的眼睛一直在暗中緊緊地盯着她。
眼看她直到離開祝夫人房間,依然對今天外間所發生的事隻字不提時,眼睛的主人才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笑容。
月初了。這天一大早,田七七便開始發放員工上月的工資。
在田七七的安排下,所有一線員工的月晌除了剛進來的第一個月是規定的之外,從第二個月起,每人的月晌就會根據各人的表現而作相應的調整。這時候的月晌跟管理人員一樣都是保密的,酒樓還規定,所有員工都不許互相打聽别人的月晌。
柳萬元從田七七手中接過油紙做成的月晌袋後,便心急地找了個角落,把裏面的銀子掏了出來。
怎麽隻有四兩銀子呢?不是說有獎金的嗎?
柳萬元瞪大了眼睛,把月晌袋内内外外又重新檢查了一遍,最後才确信,自己在一品軒的第一個月沒有一文錢的獎金!
柳萬元滿心的不痛快,一回頭正好看到另外一個叫小棠子的跑堂。此時小棠子也正拿着月晌袋往裏面偷偷看呢~
有點不甘心的柳萬元,突然想起這小棠子比自己就早來兩三天,那會不會是所有新人都沒有獎金的呢?
冷不防地一手将小棠子的月晌袋搶了過來,打開袋口往裏面一看!這下可不得了,憑什麽他小棠子竟然有半兩銀子的獎金,而自己還是東家的親戚呢~怎麽就一文錢獎金也撈不着了。
小棠子剛想把月晌袋搶回來,一看到是柳萬元,頓時有點焉了。要知道,柳萬元可是一直在他們這些新人面前炫耀,自己是小東家的嫡親表哥呢~要是得罪了他,那自己以後還能在一品軒繼續混下去嗎?
想到這裏,小棠子不敢吱聲了,隻是一個勁地低聲哀求柳萬元把月晌袋子還給他。
可這事柳萬元并不打算就此罷休。他此刻心裏正惱火着呢~這到底是誰在背後偷偷整他?居然敢不給小爺發獎金?對,一定是他!小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