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倆人皆默默無語地坐在馬車裏。
馬車裏雖然很寬敞,布置得也很是舒适,但田七七此刻卻如坐針氈般。不爲别的,就隻因爲對面的聶政此刻正在不斷地打量着自己,那目光銳利得仿佛要将自己的心剖開,看個一清二楚般。
田七七不由警惕地将身子貼緊了馬車的邊沿。心想,如果這家夥有什麽異動的話,自己也好立即跳下馬車開溜。
聶政敏銳地發現了田七七的這個小動作,不由得嘲弄地抿嘴一笑。
這一笑,卻差點晃花了田七七的眼。
這家夥平日總是陰陰的、酷酷的,沒想到一笑起來卻是痞痞的,給人一種壞壞的感覺,一不小心就會讓人深陷其中不能自撥!真是象極了自己前世暗戀多年的黑面教官……不過,可惜的是,直到穿越到這異世時,她仍然沒勇氣向他表白。
“看什麽呢?再看口水就要流下來了。”聶政發現了田七七的花癡樣,不知爲什麽,以前最讨厭女人用這種眼神看自己的他,此刻心裏竟然沒有一絲的反感,相反的,竟生出了一種甜滋滋的感覺。看來,自己在這小丫頭面前也不是一無是處的。
“你胡說什麽呢?誰流口水了?”田七七惱羞成怒地嚷嚷了起來,但下意識的,卻擡起衣袖往自己嘴巴上胡亂擦了一把。
“哈哈……咳咳……”聶政正爲捉弄到田七七而大笑呢,不想,馬車突然劇烈地颠了一下!
而正舉着兩隻小爪子叫嚣的田七七更是一個重心不穩,竟然一下子從對面猛地撲到了聶政的身上。好死不死的,兩隻張開的爪子還緊緊地摟到了人家的腰上。
田七七冷不防地一頭撞進了自己懷裏,毫無防備的聶政一口氣沒喘上來,接連咳了好幾聲後才醒悟過來。這時,鼻端處卻傳來一股淺淺的帶着一種少女淡淡幽香的氣息,使得聶政心裏禁不住微微一蕩!
那香味是那樣的獨特清新,聶政正要再深呼吸幾口呢,田七七卻已漲紅着小臉,伸手往他胸前胡亂一撐,嬌小的身子随即飛快地離開了聶政的懷抱。
懷裏驟然變得空落落的,聶政心裏竟莫名的生出了一絲的不舍。
“呸呸,都是這破馬車給害的,本姑娘這回真是吃大虧了……”田七七一想起自己剛才滾到人家懷裏的情景,小臉就一陣陣的發熱,于是趕緊虛張聲勢的想要掩蓋自己的心虛。
“吃虧的應該是我吧!渾身瘦得光剩骨頭了,害爺我咯得慌。”聶政毒舌慣了,下意識地就回了一句。
“你……”田七七簡直氣得心口都痛了。這家夥,怎麽得了便宜還賣乖啊?
“炎武,怎麽連個馬車也趕不好?再有下次,你就給爺滾回老家種田去。”聶政漠然地看了對面想要将自己拆皮煎骨的田七七一眼,下一秒卻已轉身呵斥起了充當車夫的炎武來。
正趕着馬車的炎武根本不知道剛才車廂裏面發生了什麽事情,此刻隻是内流滿臉地在心裏默默的道:“我的爺啊,這滿路面都是石子的,難道要叫我帶上馬車飛過去不成?”
車廂裏重歸安靜,但神情冷漠的聶政卻開始覺得,自己的一顆心好象再也無法平複如初了。最後,他忍不住偷偷地瞟了對面的田七七幾眼……
這小丫頭看起來弱不禁風的,抱起來卻是軟軟的、香香的,也不知道她是用什麽來洗澡的?一個整天泡在廚房裏的人,身上居然還有着一股淡淡的、特别的幽香……
洗澡?自己怎麽會想到這個問題上去的呢?不行,這思想簡直是太肮髒了。估計是自己太久沒接觸過女人的原因。不然,就憑眼前這一棵小芽菜,怎麽就能亂了自己的心呢?沒錯,一定是因爲這個。
田七七正在那生悶氣呢,哪想得到那聶政看起來一本正經的,卻在那對自己評頭論足了一番呢~要是知道的話,估計她就要暴跳如雷,将聶政就地正法了。
馬車在路上飛馳,出了剛才的醜事,田七七老覺得車廂裏悶得慌,幹脆地一把拉開窗簾,往外面看了出去。
突然,旁邊一架牛車上坐着的女人引起了她的注意。
隻見她頭發亂蓬蓬的,就跟那雞窩差不多,身上的衣服也有被人撕扯過的痕迹,突兀地裂開了幾個口子……不過,那女人仿佛對這一切都恍若未覺般,一臉的茫然,樣子看起來極爲落魄。
田七七看到這一幕,心裏莫名地變得痛快了起來,嘴角一彎,露出了一絲莫測的笑容。
鄭雪娥啊鄭雪娥,現在嘗到苦頭了吧?不但賠進去了一個親弟弟,還得想辦法湊那一百兩的罰銀呢。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再出幺蛾子?
其實田七七還算少了。鄭雪娥娘家要賠的不單是一百兩,而是一百六十兩。原因是鄭齊人找來的兩個幫手,其家人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後,便上鄭家鬧了個不可開交,說自己兒子是爲了幫鄭家才出的事,那罰銀無論如何的都得鄭家給墊上。
鄭雪娥父親眼看家裏被鬧得雞犬不甯的,加上妻子又在一旁哭個不停,最後隻得自認倒黴,答應了會在限期内将其餘倆人的六十兩罰銀也一起交上去。
好不容易那兩家人走了,鄭父看到一直站在旁邊默不作聲的女兒便氣不打一處來,将剛才所受的氣通通都發洩到了鄭雪娥的身上……聽着丈夫沖着女兒就是一頓臭罵,鄭母這才反應了過來,敢情是女兒把自己的寶貝兒子給害了。
當下,頭腦已混沌不清的鄭母便猛地沖上去,對着女兒就是一陣狠撕!
最後,鄭雪娥将今早帶出來的幾兩銀子全部掏出來後,才失魂落魄地離開了娘家。
好不容易回到家的鄭雪娥,卻受到了老田家人的集體冷遇。原因是因爲他們已經從其他人嘴裏知道了鄭齊人到太鮮居訛錢的事情。
他們一緻認定,鄭雪娥是故意撇開大家,打算跟自家親弟弟合作,要從田七七手裏訛上一大筆錢!現在事情敗露了,大家對她吃獨食的行爲更是嗤之以鼻,不但田肖氏沒好臉色給她看,就連孫春花倆母女見了她,也是指桑罵槐的,話裏話外都充滿了嘲諷的意味……
而最讓她傷心的是,自己丈夫聽說自己被娘家趕出門後,居然連一句安慰的話也沒有。一轉身的,就抱着被子睡到了小兒子的床上。
鄭雪娥現在才體會到了什麽叫做欲哭無淚?娘家賠了一百六十兩銀子,算是倒了,沒有了娘家做靠山,自己哪還能在這田家高人一頭啊?就連一向對自己言聽計從的丈夫都不理自己了,看來能自保就很不錯了。
田七七聽董秀娘等人幸災樂禍地說了鄭雪娥的慘況後,卻隻是微微一笑!敢跟她田七七作對,眼前的鄭雪娥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田七七估計鄭雪娥現在外憂内患的,也沒空沒心思出什麽幺蛾子了,自己可要趁這個機會好好地多賺些錢才對。
太鮮居開張整整一個月,當晚田七七母女關起門來一盤算,嘩!第一個月店裏就賺了差不多六百兩銀子,除去成本和人工,再加上田七七賣竹鼠和菜式,以及從聶政身上搜刮來的銀兩,竟足足賺了七百多兩銀子!
柳如眉當場就傻眼了!這七百多兩銀子,該怎麽花呀?
她開始有點慌張了,揪住田七七的袖子就問道:“二丫啊,這麽多的銀子放在這破屋子裏,娘不放心,晚上也睡不好覺,就怕遭了賊……呸、呸!瞧我這烏鴉嘴。”
看着包子娘慌裏慌張的樣子,田七七不由得笑出聲來:“哪還有人嫌錢多的?要是娘你真的不放心,那這錢以後就歸我管了。我把這大頭存到錢莊去,家裏就留下一百幾十兩的作日常使用,這樣一來,娘你總該睡得着了吧?”
柳如眉想了一下,便忙不疊地點起了頭:“這錢本來就是你賺的,你管了正好,省得爲娘整天擔驚受怕的。”
看着包子娘如釋重負般的表情,田七七無奈地搖了搖頭。
第二天,李玉梅早早就趕了過來。
一見面,她就将幾包點心糖果的拿了出來,說是娘親李阮氏讓她帶過來給田七七的。
因爲光上個月,李家通過田七七,光賣腐竹就賺了差不多十兩銀子,這要放在過去,得賣上一年的豆腐才能賺到這些錢呢~所以,現在李家對田七七可是感恩戴德的,差點就要把她當成活神仙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