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枝一進縣城,就急匆匆地直奔一家青樓的後門。托一個老媽子通傳後,不一會,一個濃妝豔抹的半老徐娘便一扭一扭地走了出來。
“金媽媽,枝兒我可算見着你了……”一看到那半老徐娘,花枝忍不住一陣激動。
極不雅觀地打了一個哈欠後,那金媽媽卻撇了花枝一眼:“枝姐兒不是攀上高枝了嗎?怎麽?還記得我這個老太婆呀。”
“喲,枝兒哪敢忘記媽媽的栽培之恩哪~這不是趕着來看媽媽你了嗎?”花枝邊說邊從懷裏掏出一錠銀子偷偷塞到了金媽媽手裏,“媽媽,上次我托人求你辦的事……”
“哦,你是說那個呀~”金媽媽第一時間先把銀子妥妥地收了起來,然後往左右兩邊看了又看,這才附在花枝耳邊低低地說了起來……
還沒聽完呢,花枝那張塗得白白的臉上已然泛起了一絲獰笑。
自從發生田七七發瘋砍親爹的事後,大家都不敢怎麽着她了,卻把更多的氣暗地撒到了柳如眉和其他倆個女兒身上。柳如眉中暑前該幹的活,現在一樣也沒拉下,而且天還沒亮就被田肖氏趕去整理山腳下新開墾的菜地,忙完後還要趕到田裏幫田有金父子的忙,做完這一切後才能回家喝上一口水。
田七七看不過眼,想要爲包子娘出頭,卻硬是被柳如眉給攔下了。所以這幾天,田七七的心情真是憋悶極了。
這天将近正午,田七七正背着一竹筐的鳳眼果往家裏趕呢(現在每天一大筐鳳眼果已經成了田七七雷打不動的任務了),迎面李玉梅卻慌裏慌張地趕了過來。
“七七,快!快告訴你娘去……”
“玉梅嫂子,到底發生什麽事了?看你慌的。”田七七一臉的疑惑。
“你不知道,剛才有一個男的拿着一小塊衣角闖到了你們家,硬說是你娘今早天沒亮時跟他在山腳下野合時被他趁機撕下來的……”說到“野合”倆個字時,李玉梅白淨的臉蛋不由得紅了一下。
“真要那樣的話……那他還敢闖到我家裏來?不怕被浸豬籠嗎?”田七七乍一聽完,心裏立馬湧上了一種奇怪的感覺,這裏面肯定有貓膩!
“那個人還說……”李玉梅說話吞吞吐吐的,似乎有些難以啓齒,“你娘事後還趁機把他的錢袋給偷走了。”
“玉梅嫂子,你相信那人說的話嗎?”田七七睜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李玉梅。
“我相信柳嫂子絕對不是那樣的人!”李玉梅神色堅定地搖了搖頭,頓了頓才又接着往下說道,“而且,嫂子瞧那男的也透着奇怪……按理說,出了這樣見不得光的事怎麽也該暗地裏偷偷解決,偏他卻一進門就大吵大嚷的,好象擔心沒人知道這事一般。”
聽了李玉梅的話後,田七七眼神中不由閃過一絲凜冽!看來,這事是專門沖着包子娘來的,是花枝?還是那孫春花?
略一沉吟後,田七七附在李玉梅耳邊低語了幾句,看着李玉梅風風火火往回趕的背影,田七七把鳳眼果找地方藏好後,随即陷入了沉思當中……
拿着李玉梅交給自己的衣服,田七七風風火火地往田裏趕去,因爲這個時間,包子娘應該還在田裏幹活呢。
到田裏一看,果然,包子娘正在那賣力地幹着活呢~除了她,還有田高山和孫春花,田有金不在,估計有事先回家去了。
田七七趕緊走上前去,把包子娘叫了上來:“娘,家裏來客人了。爹讓你換一件衣服再回去。”
田七七此刻手裏拿着的衣服不是别人的,正是柳如眉自己的。她剛才讓李玉梅到她家,趁亂讓田園園拿了一件包子娘的衣裳出來。
柳如眉雖然心裏頭直犯嘀咕,但卻不疑有他地拿着衣服躲到旁邊的草棚裏換了起來。
那孫春花今天不知發的是哪條神經,竟然跟到田裏來了。不過活倒沒幹多少,隻是有一下沒一下地拔着壟邊的狗尾巴草。
在旁邊聽到田七七說家裏來客人了,而且老三居然還專門要媳婦換過衣裳再回去?孫春花的一顆心忍不住就開始撲騰了起來。
壯起膽子湊近田七七,孫春花觍着臉問道:“那個二丫,這家裏到底來什麽客人了?”
看着眼前孫春花一臉貪婪的樣子,田七七心裏不由微微一動!照這樣看來,這次的幕後黑手應該不是孫春花。不過,這俗話說,來得早不如來得巧!這孫春花上次害得包子娘中暑,這次怎麽着自己也得好好“報答”一下她才行。
想到這裏,田七七目光一閃,瞬間計上心來。
悄悄将孫春花拉到一邊,田七七一臉神秘兮兮的樣子:“大伯娘,我跟你說了,你可千萬不要告訴我娘哦~不然我爹會打死我的。”
孫春花聽完,忍不住偷偷朝田七七翻了個白眼!現在誰還敢打你呀?萬一你又發瘋拿刀砍人怎麽辦?
想是這樣想,但孫春花還是裝作滿口答應了下來。
田七七又往四周看了看,确定沒人靠近後,才低聲附在孫春花耳邊說道:“我娘今天早上出去幹活時,撿到一個錢袋,後來還給了失主。現在那失主的兒子尋上門來了,說是非要當面酬謝我娘,還說我娘當時就穿着剛才那件灰藍色、肩膀打了好幾個補丁的衣裳……”
“那你爹爲啥還非要你娘換衣服呢?這穿着回家不正好嗎?”孫春花再蠢也不是傻子。
田七七眸光一閃,停了停才又繼續說道:“大伯娘,你也知道我娘的爲人,死腦筋!人家失主當時就要重重酬謝她的,可她倒好,死活不肯收,人家是沒辦法,才偷偷撕下了她的衣角,然後讓兒子拿着親自找恩人來了。我爹聽說後,擔心娘這回又不肯收下,所以才想着诓她換下衣服,萬一不行,就讓花枝姨娘穿上娘的衣服把錢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