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夫人爲錦繡介紹了一番,錦繡熱情但又極有分寸地向那些首長夫人們打了招呼。
另外那桌的人,周到的白夫人當然也沒有漏下。
錦繡依然是同樣的态度,并不會讓那兩桌的女人們覺得自己被冷落了。
招呼打完以後,錦繡便被白夫人拉着坐到了一起。
兩位主角都到了,自然就開始吃吃喝喝起來。
當兵的人,一個個都豪爽得很,這喝起酒來,自然也不一般,一個個聲音大得跟吵架似的。
錦繡坐在白夫人她們這一桌,邊吃邊跟桌子上的人聊着。
雖然不熟悉,但女人嘛,能聊的話題簡直多得數不過來,男人,孩子,衣服,甚至連百貨大樓裏的哪些好用的日用品都能拉出來聊一聊。
錦繡做爲S省最有名的服裝店老闆,自然更是受這些女人們的歡迎。
飯桌上兩個跟丈夫顧年華同級的軍嫂,說話間不自覺就帶着結巴結的味道。
雖然她們的男人跟顧年華同級,可人家錦繡婆家的背景強悍啊。公婆都是當官的不說,爺爺還是将軍。雖然現在退了下去,可這關系都還在啊。不然這場喜酒,怎麽會有這麽多首長帶着夫人來參加?
以前這軍區也不是沒辦過這樣的酒席,首長們也會來,但從來沒有來得這麽齊過。從這一點就能看出來,顧年華跟她們的男人是不一樣的。
别看現在是同級,可說不定哪天,人家就一下爬到她們頭上去了呢。何況人家自己也是個有本事的,“錦繡衣坊”的大名,誰沒聽過?人家的服裝店據說都開到首都去了,那一年賺的錢,她們想都不敢想。
所以這些人精的軍嫂們自然懂得見風使舵,說些恭維的話,博個好印象。雖然起不了什麽作用,但總比留個壞印象好吧。
錦繡也懂這些人的意思,人家恭維她,她也隻是很謙虛的回應,并沒有擺什麽架子,拿什麽喬。對這些軍嫂們沒話找話提的問題,也回答得特别認真。
桌上幾位首長夫人對錦繡的表現特别滿意,知書達禮,懂分寸,知進退,确實是個好的。不像有些小媳婦,被人一誇一捧,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那樣的人,通常也風光不了多久。
一邊願意誇,一邊不拿喬,順着話往下聊,這氣氛自然就好。旁邊那兩桌的女人們看錦繡好說話,也時不時地轉頭過來搭幾句話。
顧年華在一邊被戰友們拉着灌酒,一邊回頭看錦繡這邊情況,見她能應付過來,也就放心了。
飯吃到一半,那些戰友們便吵着要讓錦繡過去,說要讓錦繡認認他們的臉。
顧年華推不過,隻得過來叫錦繡。
錦繡很配合,畢竟這些人都是顧年華的戰友,是兄弟。在戰場上,這些人就是顧年華能放心把後背交給他們的人。
“嫂子,你好,我是年華的戰友,我姓張,嫂子往後見着我,叫我小張就行。”
“嫂子你好,我是顧團長的兵,你叫我小李就行。”
“嫂子……”
“嫂子……”
這些人都十分的熱情,一個個争着跟錦繡打招呼。
錦繡笑着回應,可是真正記住的人,沒幾個。
顧年華一手摟着錦繡,一手揮了揮:“行了行了,你們一會兒再吓到我媳婦兒了。”說着,又把錦繡送回白夫人她們那一桌。
那些戰友們一個個的都笑了起來:“顧團長,看你這稀罕媳婦兒的樣子,以後别成了氣管炎啊。”
氣管炎,就是妻管嚴的笑稱。
“去,去,你們這些沒結婚的單身漢懂個啥?”
顧年華笑得一臉得瑟:“你們看看在座的這些結了婚的大老爺們兒,有幾個不是氣管炎?”
“咳咳咳。”
飯桌上響起一陣尴尬的咳嗽聲。
“我告訴你們這些單身漢們,我們這可不是什麽氣管炎,是疼媳婦兒,是尊重媳婦兒。咱們這當兵的,時常不在她們身邊,有啥事兒,都得她們自己扛。所以平時我們自然都是要讓着她們的,她們說啥就是啥。這不是怕媳婦兒,這是理解媳婦兒的不容易。能嫁給咱們這些窮當兵的女人,都是偉大的。所以,我們順着媳婦兒,難道不對嗎?”
“說得好。”朱将軍站起來,端着酒杯,對着錦繡她們女眷這邊的方向說到:“做軍人難,做軍人的妻子更難,特别是那些不能來随軍的軍嫂們,更是難上加難。所以我們這些大老爺們兒,更應該體諒自己的妻子,沒有她們的無私奉獻和犧牲,我們能這麽安穩地去保家衛國嗎?”
朱将軍這話一說,在場的軍嫂們都紅了眼眶。是啊,平時男人們去執行任務,有時候一走就是十天半個月,一點音信都沒有,她們不能問,不能報怨,隻能默默地等,默默地着急擔心。那種滋味,這些男人們根本就理解不了。
“各位軍嫂同志,我代表咱們軍區,敬你們一杯。感謝你們對我們工作的支持。”
說完,朱将軍仰頭,一飲而盡。
軍嫂們激動得不行,一個個都噙着淚花。
那些軍人們,一個個也都動容,他們怎麽會不懂自己媳婦兒的難處?所以平日裏才處處讓着自己的女人,隻要不過分,她們怎麽鬧都行。
那些媳婦兒沒能随軍的軍人,更是覺得愧疚。他們在這裏當兵,扔下一家老小給女人。上有老,下有小,裏裏外外都靠她一個女人。他們一年到頭也未必能回去一次,每次回去,都覺得自己的女人似乎又憔悴了不少。那都是被生活生生地磨的。
所以軍人結婚的問題不好解決也是有原因的,沒有多少父母樂意自己的閨女嫁到别人家守活寡。
那些還沒結婚的軍人們,看看在場的這些軍嫂和那些結了婚的戰友們,一個個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