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真應了那老話,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郭家兩口子互相指着鼻子對罵,企圖把自己的責任都給推掉,可杜世傑會讓他們如意嗎?
“你們吵夠了嗎?”
杜世傑一開口,郭家兩口子就閉上了嘴。
郭母怕呀,偷偷看了眼臉色冰冷的杜世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杜……杜局長,我知道錯了,你就放過我吧。當年我一時鬼迷心竅偷走了郭松,可這些年,我一直拿他當兒子對待,沒讓他吃一點苦,受一點罪,我真的把他當親生兒子在養啊。你看,他如今過得多好,成家立業,娶妻生子,比一般人家的孩子都過得好。當年是我們不對,可這些年我們也沒虧待過他,功過相抵,你就放了我們吧。”
郭母一邊嚎一邊說,鼻涕眼淚都流進嘴裏了,看着特别狼狽。
郭父聽她這麽說,也趕緊附和到:“是呀,杜局長,我們這些年養大他也不容易,你就看在這個情分上,饒了我們吧。”怕杜世傑不買他們的賬,轉頭又扒在桌子上,朝杜一凡哭着說到:“松啊,快求求你親爸放了我跟你媽吧,這些年我待你也不薄,你可不能沒良心啊。”
大家跟見鬼似的看着這兩口子,對人家不薄?這話怎麽說得出口。不說遠了,就前些日子孫學桐鬧的那一出,郭家兩口子怎麽對杜一凡的,難不成他們自己都忘了?
就算杜一凡不是他們親生的,可好待也管他們叫了二十多年的爸媽,這些年也沒少養活過他們,對他不求多好,但也不能差成那樣吧。連他們這些外人都看不下去,又何況是杜一凡本人。
杜一凡看着郭父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樣子,心裏挺不好受的。不錯,郭家兩口子再壞,他們确實養大了他,雖然這些年待他雖然不好,但終歸是養了他一場。這也能抵消他們偷走自己的罪了。
可是,這一切都要建立在隻是偷走了他的立場上。
他的親生母親關佩蘭,卻因爲他被偷的這件事而死,那麽這件事,就沒那麽簡單了。
雖然心裏有些不忍看他們這麽狼狽,雖然他對郭家兩口子還有些感情,可他也開不了口說讓杜世傑放過他們。
放了他們,那他母親的命誰來還?
那個他一點印象都沒有的母親,就是因爲他們偷走了他,才沒了命的。
郭父見杜一凡不吭聲,急得不得了:“郭松,我養你二十多年,你就是這麽回報我們的嗎?不求你别的,你跟你親爸說句好話,讓他放我們一條活路你都不肯嗎?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早知道你是這樣的人,當初我就該把你拿去跟人換吃的了。當年那麽艱難,有人來搶你,我拼了命才把你搶回來,你就是這麽對我的嗎?”
這話說的是當年郭家兩口子偷了杜一凡出來,逃命路上的事。那時候正是國家最困難的時期,他們一路從H省要飯準備回S省。他們沒有介紹信,行動起來特别不方便,又因爲時局限制很嚴,路上更是困難重重。一路上缺衣少食的,一度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一次路過一個小村子的時候,有村民發現了他們,便威脅他們把孩子交出去,不然就去舉報他們。那時候好多人都餓急眼了,人家點名要孩子,兩口子這一路上見了不少觸目驚心的事,就明白這人打的是什麽主意。
郭母當下就同意了交出杜一凡,畢竟自己的命更重要。郭父本來也答應了,孩子都已經交到那人的手上了。那人抱着杜一凡就往樹林子裏鑽。郭母拉着郭父趕緊逃命,郭父跑了幾步,又折了回去。他終究還是有些不忍心。畢竟那也是條命啊,用自己閨女換來的命。
等他追上去的時候,那人正在用褲腰帶勒杜一凡的脖子,見郭父找了過來,就知道他後悔了,于是兩人扭打在一起。郭父真是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了,才把那人給打暈,把杜一凡救了回來。所以,打那以後,他就覺得杜一凡這條命是他給救回來的。心裏對于把他偷來的那點愧疚也就沒了。
這件事杜一凡是沒有印象的,所以他依舊抿着嘴不說話。
杜世傑冷笑兩聲:“怎麽?難道我兒子還要感謝你們不成?若不是你們偷走他,他至于落到你說的那個下場嗎?我杜關兩家就是再沒本事,難不成還養活不了自己的孩子?
他本該衣食無憂、平安順遂地長大,然後上大學,進機關單位,卻因爲你們的貪婪,從小受盡苦楚,吃不飽穿不暖,連娶妻生子都要靠自己。難不成,你們還想讓他感謝你們?
這些年你們怎麽對他的,你以爲你們瞞得住?現在還想拿所謂的養育之恩來逼他爲你們求情,真是可笑至極!你們對他從來都沒有恩,隻有仇。”
說完,杜世傑轉身坐在一旁的劉秘書說到:“去通知公安局過來抓人。”
劉秘書趕緊起身打電話去了。
郭父和郭母這會兒已經吓癱了,坐在地上嚎哭着。
杜世傑對這兩人沒有絲毫的憐憫,轉頭抱起有些害怕的朵朵往外走。
杜一凡看着兩人,臉上的神色十分的複雜。
郭父哭着爬過去,一把抱住杜一凡的腿,哭着求到:“松啊,爸求你了,你幫我說句話吧。我知道這些年我們對不住你,可到底也沒害你啊。你幫我說句話吧。”
郭母也爬過來,拽着杜一凡的衣服,不停地哀求着。
杜一凡爲難地閉上眼,任由他們苦求,一語不發。
很快,公安局的人便來了。
郭父郭母知道求不動杜一凡了,便想逃。
可錦繡家的院子安全性特别好,院牆足有兩米高,再加上家裏這麽多人又不是死的,他們這把老骨頭怎麽可能逃得了。
不過就是垂死掙紮罷了。
隻不過大家也都沒去攔他們,任由他們折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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