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媽當時也來不及多想,把你交給了他們,誰知回來的時候,你不見了蹤影,那對夫妻也不見了。隻留下他們那個天生有殘疾的女兒。”
杜世傑抹了把臉,接着說到:“發現你不見了,我們發動了所有的力量去找你,可是那個時候實在太亂了……你媽身體本來就差,打你不見起,她就倒下來了,但還是強撐着去找你,不過半年時間,她就走了。她走的時候,一直在叫着你的名字,手裏抓着你的衣服的衣服不放……”
郭松聽得淚眼滂沱,那個他一點印象都沒有的母親,到死都還在挂念着他。
杜世傑拍拍他的肩膀,強笑到:“好在我終于把你找回來了,你媽在天上也能安心了。”
郭松點點頭。
“孩子,這些年,過得好嗎?那對夫妻對你好嗎?”
郭松能說不好嗎?郭家兩口子對他真的算不上好,可這話他不能當着杜世傑的面說。隻是笑了笑,“挺好的。”
杜世傑心裏對這話并不大相信,那對夫妻對幹出偷别人孩子,抛棄自己的親生骨肉的事情來,還能指望他們對一個沒有血緣親情的孩子有多好。不過他也沒說什麽,這些事他自會讓人去調查。
“成家了嗎?”
“嗯,前幾年就成家了,娟子是H省人,有個女兒兩歲多了,如今她又懷上了。她也來了。”
杜世傑高興地說到:“是嗎?快把她叫進來給我看看。”
郭松點點頭,起身去開門。
錦繡跟着江珊他們在隔壁房間等着。
杜娟這會兒都還像是在做夢一般,怎麽突然郭松的生父就找上門來了?看那人哭成那樣,隻怕這些年爲了尋郭松,也沒少吃苦頭吧。
再想想郭松這些年受的委屈,杜娟在心裏把郭家兩口子的祖宗十八代都給問候了一遍。這心是有多壞,才幹得出這種事情來!
自己沒兒子,就去偷别人的兒子,還把有殘疾的女兒給扔下,這得多狠的心呀!
“對了,舅媽,那對夫妻扔下的那個殘疾女兒怎麽樣了?”錦繡開口問到。
袁香君歎了口氣,說到:“現在還在X市那邊。當初那姓郭的兩口子把孩子偷走以後,老杜差把那姑娘給掐死,讓人給攔下了。佩蘭心善,見那姑娘一條腿壞了,在那個時候要是沒人管,肯定是活不了的,便找人把她送去了福利院,沒病沒災地活下來了。現在那姑娘已經三十出頭了,前幾年嫁了個也有點殘疾的男人成了家,據說還生了個孩子。”
“當初我們也挺不理解佩蘭的,可佩蘭說,大人造的孽不該由孩子來承擔,那姑娘也是個可憐人。再說,她的孩子不見了,她更要做好事積德,希望上天能保佑她的孩子平安無事。”
錦繡幾個年輕人聽了,不由得一陣唏噓。那姑娘的父母偷了别人的孩子,人家一家沒把怒火撒到她身上不說,還給她安排了一條活路,真是無比的幸運。那關佩蘭也是真的善良,對待仇人的孩子,還能做到這個地步,真是讓人佩服。
正說着話,郭松便找了過來。
“娟子,你來一下,他……想剛剛你。”郭松現在還有些不适應,這件事情太突然了,他到現在都還有些回不過來神。
杜娟站起來,跟大家打了聲招呼便走出了房間,關切地問到:“松哥,你還好吧?”
郭松點點頭:“我沒事,就是覺得這件事情太突然了,一時有些緩不過神。”
杜娟拉住他的手搓了搓:“這事兒換誰都會這樣,不過你還是多陪他說說話吧,我剛剛聽年華舅媽把事情仔細地說了一遍,他這些年一直在找你,連家也沒成,才五十多歲就老成這樣了。”
郭松聽了心裏也挺難過,他對杜世傑有一種天生的親近感,但是這事情來得太過突然,他一時半會兒的消化不了。
“走吧,咱們先過去,别讓他等久了。”
杜娟跟着郭松去見了杜世傑,杜世傑自然又是一番激動。
當天中午,江河夫妻做東,在A市大飯店裏包了一桌最好的席面,慶祝杜世傑父子團圓。顧年華還特意跟錦繡一起回家,把朵朵接了過來。
杜世傑當即就抱着朵朵不撒手,好在朵朵大了,不認生,加上血緣親情的天性,朵朵跟杜世傑倒是最快培養起了感情。
看着杜世傑那種發自内心的笑容,袁香君又忍不住紅了眼。老杜這二十多年,實在過得太苦了。
江河自然也是懂的,陪着杜世傑喝了不少酒。
杜世傑不出意外的喝醉了,他知道自己喝醉了酒以後愛哭的毛病,所以他爲了不在人前失态,他幾乎很少喝醉過。每一次醉酒,都是跟孩子有關。幾乎都是因爲得到了一些消息,興沖沖地趕過去,結果一次次的失望而歸。回來以後便會忍不住喝個大醉,醉了以後就哭着喊妻兒的名字。
這一次,他哭着喊着妻子的名字,說自己完成了她的遺願,把孩子找回來了。說她終于可以安心了,說讓她别再挂念他和孩子了,早日投胎轉世。
袁香君跟江珊哭得不行,錦繡跟杜娟也跟着流淚。那麽威嚴的一個男人,在這一刻哭得就像個孩子似的。
郭松看着杜世傑那副樣子,心裏堵得喘不過來氣。等杜世傑哭得累了,親自把他扶了回去,又在房間裏一直守着。
杜世傑半夜醒過來的時候,從床上猛地坐了起來,驚叫了一聲:“小凡!”
郭松靠着桌子歪着,聽到聲音猛地吓醒過來,見杜世傑愣愣地看着他,便問到:“怎麽了?想喝點水嗎?”
杜世傑突然笑了起來:“真好,不是夢。”說完,又倒下去睡了。
郭松看着杜世傑的樣子,心裏說不上來是個啥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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