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森隻覺得心一陣鈍疼。
她竟然明天就要訂婚了!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就把他一個人蒙在鼓裏嗎?她連這麽大的事,都不肯讓他知道嗎?
楚森這會兒滿腦子都是錦繡要訂婚,卻一直瞞着他的消息。
一種被欺騙,被隐瞞的感覺,讓他難過得喘不過來氣。
他到底哪裏比不上顧年華?他陪伴了她兩年多時間,難道還抵不上她跟顧年華半年都不到的感情嗎?她難道忘了當初顧年華抛棄她的那些事了嗎?難道她真的打算以後要跟他再沒有瓜葛,所以連這麽重要的事都不肯通知他嗎?
楚森心裏又疼又憤怒,從店裏退出來,坐上車,踩着油門,迅速離開。
下午的時候,服裝店裏有點事需要錦繡親自去處理,錦繡隻得趕去了店裏。
臨走時,錦繡跟家裏人吩咐了一聲,等顧年華過來了,就讓他去店裏接她。
事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幾個要求訂制的顧客,非得要錦繡出面。做爲老闆,自然沒有把顧客往門外推的,眼下也沒什麽事,所以錦繡便趕了過去。
這幾個要求訂制的顧客都是A市裏比較有頭有臉的人,一起來做衣服,好像是有什麽重要的場合要一起出席。不隻是她們,連她們的丈夫都需要訂制。這幾個顧客又是比較挑剔的,平日裏的衣服都是在這裏買的,所以就有些看不上其他店的衣服,便也想着來這裏訂做幾身體面的男裝。
可“錦繡衣坊”一直都是做女裝的,服務員們也不敢應,更不敢往外面推。而秦美菱今天也沒在店裏,回家幫忙準備錦繡明天訂婚的事情去了。所以店長就把電話打到了家裏來。
錦繡無奈地笑笑,既然顧客們那麽信任她,她自然也不能讓顧客失望,便騎着車,頂着冷風往店裏去了。
又是定尺寸,又是定樣式,一忙就到了快要關門的時候了。那幾個顧客得知錦繡明天訂婚,先是一番祝福之後,又是不停地緻歉。
“張老闆,真是不好意思,我們不知道明天是你的好日子,拉着你折騰了一下午,不會耽誤你的事兒吧?”
訂婚這麽大的事兒,人家肯定是有事要忙的,她們這麽拉着人家折騰,要是耽誤了人家的正事可就罪過大了。這張老闆也真是太實在了,她要是把情況說明一下,她們也不會非得鬧着今天就要弄好,衣服晚個一兩天,也是來得及的。
錦繡笑着說到:“沒事,事情都安排好了,家裏也有人,耽誤不了什麽事的。”
聽她這麽說,那幾個顧客才笑着說到:“那就好,要不怎麽說我們就愛穿張老闆家的衣服,憑着你這份真誠對待顧客的态度,我們就認定你了。張老闆,我們也不耽誤你的時間了,這就走了。你也趕緊回去休息吧。”
錦繡笑着把她們送出門之後,看了看天,這都快要黑了,顧年華怎麽還沒來?
眼看時間不早了,也沒顧客上門了,錦繡便讓服務員們關門下班,自己騎了車,往家走。
剛走到巷子口,就看到楚森的車停在那裏,楚森半靠在車門上。一陣風吹來,錦繡聞到一股酒味。
皺了皺眉頭,錦繡從自行車上跳了下來,上前打了個招呼:“楚森,你怎麽在這兒站着?”
楚森顯然喝了不少酒,但人還是清醒的。他知道錦繡明天就要訂婚的事,心裏很不是滋味,所以就去喝了些酒。越喝,心裏的不甘就越強烈。所以趁着酒勁,他想最後再問她一次。
“我有些話想跟你說,咱們找個地方坐坐,可以嗎?”
“這會兒天已經有點晚了,我還有事,改天吧。”
楚森聽她拒絕,便有些激動起來:“你是要去忙訂婚的事嗎?就算你不肯接受我,可做爲朋友,我這麽一個小小的要求你都不肯答應我嗎?”
他的聲音有些大,路上的下班的行人都往這邊看過來。
“楚森,你别這樣行嗎?我真的還有事……”
“最後一次,我就再最後一次單獨跟你說說話,行嗎?錦繡,我心裏難受,我就是想跟你說說話,過了今晚,你就真的跟我再也沒有可能了。難道這麽一個小小的請求你都不肯答應我嗎?”
楚森的聲音一下變得很低落,說出來的話,也有些卑微。
對于這樣的楚森,錦繡實在狠不下來心拒絕,歎了口氣,說到:“那咱們就去人民公園那邊吧,你喝了酒不能開車,那裏比較近,咱們就去那兒吧。”
楚森笑了笑,點頭:“好,咱們就去那裏。”
“你等我一會兒,我去把車放家裏。”
“好。”
錦繡把車推回家放好,進屋跟家裏人打了聲招呼,說自己要出去一趟。
張招娣問到:“天都要黑了,你還要去哪兒啊?一會兒年華要過來吃飯,跟你說說明天訂婚的事。”
“楚森約我去人民公園,說是有話要跟我說。大姨,一會兒年華來了,你讓他去公園那邊接我。”
張招娣點點頭:“行,你穿厚點兒,别再凍着了。那公園裏風大得很,這會兒估計都沒什麽人了。”
錦繡應了一聲,随手拿起挂在門口的大衣披上,然後出了門。
張招娣嘀咕一聲:“有什麽事不能在家裏說,非得去公園。這麽冷的天,也不嫌冷的慌。”
錦繡出了門,到了巷子口,就見楚森正吸着煙。他原先是不吸煙的,最近竟然就離不開了。
見錦繡過來,楚森把煙頭扔在地上,用腳碾了碾,說到:“咱們過去吧。”
“嗯。”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着,誰也沒說話。
人民公園離這裏不到一公裏,走路過去也就十多分鍾的事。
這會兒天已經黑下來了,公園裏基本沒什麽人了,風大得很,吹得錦繡的頭發亂飛。
錦繡拿圍巾裹在頭上,攏了攏大衣,在路邊的長椅上坐了下來。
楚森也坐了下來,但是卻沒有開口。
兩人就這麽靜靜地在長椅上坐着,任由風吹得臉頰冰涼。
良久,錦繡才開口說到:“楚森,回去吧。以後,咱們還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