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錦繡是新來的,多做一些事也沒什麽不對,但她如果從一開始便什麽事都不懂拒絕,那麽以後誰都敢理直氣壯的把事情全扔給她去做。這個道理就如同升米恩,鬥米仇是一樣的。
蔣玉娥諷笑一聲:“張錦繡,你一個新來的臨時工哪來的底氣跟我叫闆?”
錦繡還沒回話,秦美菱從櫃台裏走出來,直愣愣的看着蔣玉娥,然後冷冰冰的開口:“我記得你好像也是臨時工吧。”
說完,也不去看蔣玉娥瞬間難看到極點的臉色,踩着小高跟鞋出了供銷社大門。
蔣玉娥等秦美菱走遠了,這才恨恨地朝着她的背影吐了口唾沫:“呸,不要臉的狐狸精!”
錦繡上下打量了一下蔣玉娥,然後似笑非笑的将櫃台和書架鎖好,轉身走人。留下蔣玉娥一人在供銷社裏邊掃地邊罵人。
剛走出供銷社沒多久,錦繡便看見秦美菱走在前面不遠處。早上她撣灰的時候,見秦美菱那樣說她,她還以爲秦美菱是故意刁難她,沒想到剛才她竟然會站出來幫自己。錦繡覺得自己早上對秦美菱的看法有些先入爲主了。
快步追上秦美菱,和她并排走着。
秦美菱回頭看她一眼,然後轉頭自顧自的朝着走着。
錦繡覺得有些尴尬:“那個,剛才謝謝你呀。”
秦美菱語氣冷淡地說到:“用不着,我并不是幫你,隻是看不慣蔣玉娥那副嘴臉罷了。”
錦繡覺得自己這是巴巴地拿了熱臉去貼了秦美菱的冷屁、股。
一路上秦美菱都冷着臉,并不搭理錦繡。
錦繡被弄得挺沒意思的,想分開走,又覺得自己表現得太過刻意。一起走,又覺得尴尬無比。
好不容易捱到快要到小院附近了,錦繡終于有了松了口氣的感覺。正想假裝輕松地跟秦美菱告别,并打定主意以後再也不跟她同行的時候,秦美菱卻開口說到:“蔣玉娥原先是打算把她自己的表妹安排進供銷社的,沒想到被你橫插了一杠子。那些被損壞的筆和作業本也是她弄的。”
錦繡愣愣地說到:“你爲什麽要告訴我這些?”
秦美菱回頭看了她一眼:“沒什麽,隻不過是不慣蔣玉娥罷了。還有,記得以後不要再穿成這樣去上班了,太出風頭,會招來一些你想不到的事。”說完,秦美菱招呼也不打一聲,快步離去。
錦繡看着秦美菱遠去的背影,覺得這個女人有些怪怪的。
小院門上挂着鎖,看來顧小舞不在家。
開門進了院子,從空間裏拿了棵白菜出來,把煤火爐捅開,把溫在爐子上的水倒出來洗了手,開始做飯。
顧小舞一直沒回來,錦繡猜她大概是在醫院裏陪顧年華,趕緊鎖了門,朝紡織廠那邊走去。她現在要抓緊時間,争取每天晚上去一趟黑市。
找了條隐蔽的小巷子,錦繡換上那身老頭子的衣服,扛着袋子又開始擺攤賣菜。
把那一袋子白菜蘿蔔都賣完,錦繡便收拾好東西回家。這一晚上才賣了兩塊錢,讓錦繡覺得有些心灰意冷。這樣攢錢,得攢到啥時候呀?
到家的時候,院子裏亮着燈,大門從裏面被闩上了。
錦繡敲敲門,顧小舞便出來開了門:“錦繡,你上哪去了?”
錦繡笑笑:“我在家待着沒事,就出去轉了轉,你吃過飯了嗎?”
顧小舞點點頭:“吃過了。對了,你今天上班怎麽樣?那些售貨員有欺負你嗎?”
錦繡搖搖頭:“挺好的。”
夜裏等顧小舞睡下了,錦繡又進了空間。
這次王婷婷倒是沒有再看那什麽韓劇了。“第一天上班,感覺怎麽樣?”
錦繡苦笑一聲:“還行吧。”
王婷婷壞笑着:“喲,看這一臉苦大仇深的樣子,肯定是被老員工給欺負了吧?”
錦繡擡頭看她:“你怎麽知道?”
王婷婷聳聳肩:“職場規則呗!哪有不受欺負的新員工?除非是老闆家親戚,不然,在哪兒工作都一個樣。剛來的新員工,要麽夾着尾巴做人,要麽收拾東西走人。”
錦繡歎口氣:“我本來還挺期待上班的,結果第一天就把我的積極性打擊得一點不剩了。”接着,錦繡便把那“見面禮”和下班時發生的事情跟王婷婷說了。
王婷婷拍了拍錦繡的肩膀:“對你今天的遭遇表示同情。”
錦繡甩甩頭:“算了,不想那些不開心的事了,咱們今天晚上接着學算術吧,我覺得這算術還挺有意思的。”
王婷婷苦着一張臉:“算術有意思嗎?你别開玩笑了好嗎?”
“對了,錦繡,你這麽東學一點,西學一點總歸不是個法子。你以前不是說想要考大學嗎?”
錦繡點點頭:“是呀。”
王婷婷提議到:“要不這樣,你想辦法去弄一套你那個時代的教科書來,最好從小學到高中,準備齊全,這樣我教你也有個方向呀。”
錦繡想了想,說到:“我找白月試試,她爸爸是教師,應該會有辦法找到這些書。”
“那最好不過了。”
第二天一早,錦繡起床拿起顧小舞給她的呢子衣要往身上穿的時候,突然想起秦美菱的話。她覺得秦美菱的那番話似乎是在提醒她什麽,想了想,便把呢子衣放到一邊,拿起自己以往的衣服穿上。
穿好低頭看了看自己,這衣服雖然洗得挺幹淨,但穿的時間長了,太顯舊。穿成這樣去上班,多少有些不妥。看來她還得扯點布,做兩身衣服。
一到供銷社,就看見蔣玉娥黑着臉站在櫃台裏,見她一進門,蔣玉娥就瞪了她一眼,把頭扭到一邊去。
錦繡也不理她,進了自己的櫃台以後,開了櫃台鎖,把櫃台上面擦了一遍,便坐在櫃台後,等着顧客上門。
倒是秦美菱上下打量了錦繡一眼,面無表情的點點頭,然後從口袋裏掏出本書來,安靜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