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正在爲如何從大舅家順利拿到醫藥費而發愁的時候,收費室的人拿着收費單子找到病房裏來了。【】
來人是個四十多歲的女人,長着一雙吊稍眼,高顴骨,薄嘴唇,一看就不是個好說話的人。
“錦繡是住這屋嗎?”那女人一臉嚴肅的在病房裏掃了一圈,然後定定的看着病床上的錦繡。
張招娣站起來,有些局促的說到:“是的,同志,你有事嗎?”
那女人擡腳走到錦繡的病床前,口氣有些傲慢的說到:“我是收費室的,錦繡的住院費用已經拖欠三天了,如果再不繳費的話,明天就不能繼續用藥了。你是她家屬吧?”說着用眼角的餘光上下打量了張招娣一眼。
張招娣被這樣一打量,更是覺得不自在,搓了搓手,點頭到:“是的。”
“嗯,”那女人收回眼光,似乎是不耐煩的翻了個不大明顯的白眼,把手裏的單子往張招娣面前一送,“這是收費單子,你拿着去繳費吧。”
張招娣趕緊接了過來,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聲客套的感謝,那女人就轉身一臉高傲的走了。
梁潇沖着那女人的背景,使勁的皺了皺鼻子:“這什麽人呀,真是,看把她能的。”
張招娣回頭瞪了梁潇一眼,見梁潇老實下來,這才看着手裏的收費單發愁。翻開那些單子看了看,隻見那些面密密麻麻的字,她一個也不認識。便把單子遞給梁潇:“趕緊瞅瞅,這上面寫的啥?”
梁潇接過去,看着上面那些字,仔細的看半天,她也隻上了小學,這上面有些醫生寫的那些如同畫符一般的字根本就不認識,好在那總收費金額還是認識的。“一共是52塊5。”
張招娣把那一把單子拿回來,小心的疊在一起,歎了口氣:“這麽多錢,這……”
又怕錦繡跟着着急,便說到:“錦繡,你安心在這裏養着,我先回你外公那看看,讓他們想辦法把這醫藥費給湊出來。”
錦繡知道,大姨這一趟肯定是拿不到錢的,但也并沒有說出來。她現在也沒有好辦法,不如就讓大姨跑一趟,先去探探張家人到底是個什麽反應。
張招娣見錦繡答應下來,又囑咐了梁潇幾句,便帶着那些收費單子匆匆走了。
從縣裏到楊柳村,得有50多裏路,公交車倒也有,隻是一天隻有兩趟往返,上午一趟,下午一趟。張招娣這個時候去楊柳樹,應該還能趕上上午的那趟回程車。【】下午再坐進城的車趕回來,正好。
梁潇用手指戳了戳錦繡:“你說我媽能要到錢嗎?”
錦繡看了她一眼:“你覺得呢?”
梁潇咬了咬手指甲:“能要到才有鬼了,就大舅媽那一個錢恨不能掰成兩半花的樣子,她怎麽可能舍得拿這麽大一筆錢出來。何況衛紅哥眼看就要結婚了,正是要用錢的時候。何況外公家沒分家,就算大舅家願意出這錢,二舅家也不會願意的,畢竟害你受傷的是張如玉。外公那裏不好說,畢竟他那麽要面子。”
錦繡有些意外的看了看梁潇,她一直覺得她這個表姐有些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沒想到其實她看這些問題倒是看得挺明白的。
梁潇撓了撓頭:“你說我媽要不來錢,明天可咋辦呀?這藥給停了的話,你這傷肯定要受影響的。”
錦繡也有些發愁,她雖然有讓張家爲他們的所作所爲付出代價的想法,可她現在這個樣子,連自保都是問題。前世她活得那樣窩囊,就連殺張衛紅和王大貴也不過是憑心裏的那股恨。真要說她有多大的膽識,卻是說不上的。這一點上,她很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
梁潇見錦繡不說話,嘟嚷着:“你們那村長也真是,明明知道外公他們是什麽脾性,也不說幫忙幫到底。就這麽把你往醫院一送就不管了,這下好了,你沒錢繳醫藥費,别說能不能用藥了,就是能不能出院都是個問題。”
錦繡聽着梁潇的抱怨,腦子一下就清明了,對呀,她怎麽把村長他們給忘了?趕緊讓梁潇湊到自己跟前,跟她說了一通。
梁潇聽錦繡說完,眼睛亮晶晶,如果真個主意能成的話,估計醫藥費的事就不用愁了。可一想到自己外公那一家人的性子,又有些猶豫起來:“這樣真的能成嗎?”
錦繡心裏也沒底:“不試試怎麽知道?再說現在除了這個辦法,我也想不出其他的了。”
梁潇想想也是,點點頭:“那我現在就去,沒準兒還能攆上我媽呢。”
錦繡笑笑:“行,那你就趕緊去吧。你可得小心一些,别讓外公他們發現你了。”
梁潇拍拍胸脯:“放心吧,保準兒不讓他們發現了。倒是你,我走了,你一個人在這裏沒問題嗎?”
“沒事,這不是還有白月他們一家嗎?我要是有事的話,就讓他們幫一下忙。”錦繡指了指對面,白老師一家三口出去散步了,并不在病房。“實在不行,不還有護士嗎?”
梁潇點點頭:“行,那我這就去了。”說完,便風風火火的走了。
錦繡看着梁潇的背影,笑了笑。也不知道她想的這個法子有用沒用。
梁潇走了沒一會兒,白月就回了病房,白老師夫婦倒沒有回來。
“錦繡,你表姐急慌慌的去哪兒呀?問她也不說,隻說讓我幫忙看着你一點兒。”白月跑到錦繡的病床邊上,好奇的問到。
原來剛才梁潇走的時候,正好碰到白月,便拜托她回來看着錦繡。
錦繡笑笑:“家裏有點事兒,她就先回去了。”
白月一聽,也沒有再追問下去了。隻搬了張椅子坐在錦繡旁邊,又從白老師的床上摸了本書,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
錦繡看着白月認真看書的樣子,不禁有些羨慕。前世,她連一天學都沒有上過。母親張玉蘭在世的時候,在李瘸子的打罵虐待下,她自然沒機會去上學。等到了張家以後,她就更沒有機會了。
兩世加起來,她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前世被槍決的時候,連簽字畫押她都隻能按個手印。
這一世,如果有機會,她一定要想辦法去上學。
隻是眼下想那些都爲時尚早,還是想想要怎樣才能順利的從大舅家拿到醫藥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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