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我也去嗎?”張愛國明顯的不願意,聲音不由得拔高了幾分。
“吵吵啥?”張家的當家人,張大保嘴裏叨着旱煙袋走了出來,看着幾個明顯有些慌張的人,瞪了一眼,“生怕别人不知道還是咋的,老三,趕緊跟你哥把錦繡給弄出去,一個沒長成的姑娘家死家裏,晦氣。”
老子發了話,張愛國也沒辦法,不情不願的點點頭。
“行了,你們看着弄吧,别驚動了村裏人。我再回去睡一會兒。”張大保把旱煙拿鞋底磕了磕,又轉身回了屋。
王家巧見老頭子把事情都安排好了,又往錦繡那屋望了望,見兩個兒子往那邊去了,這才放下心來準備回屋。剛走兩步,她才發覺腳上的鞋少了一隻,左腳光溜溜的踩在地上,凍得生疼。四處看了看,沒見到鞋子。仔細想了想,好像是掉在錦繡那屋裏了。
想到自己兒子都在那屋裏,王家巧便壯着膽,一瘸一拐的走了過去,她就那一雙錦鞋,不去撿回來,明天要穿什麽。
李美珍本是準備去拿鋤頭和鐵鍬的,可走了沒兩步,突然想到什麽,又趕緊折回身,跟在王家巧的身後一道往錦繡那屋去了。
屋子裏,錦繡躺在床上,把外面的話聽了個一清二楚。
開始的時候,她還不住的冷笑,張家人還真是沒人性到了極點,這麽快就決定好了要怎麽處理她了。可沒一會兒,她就反應過來了,不對呀,她不是死了變成鬼了嗎?
難道說,她沒死?不可能,她到現在都還記得,那冰冷的槍口擋在腦袋上感覺。還有那子彈擊穿她頭顱的那一瞬間,她明明就死了。
可現在又是怎麽個情況?
還沒等錦繡想明白,門外便傳來了腳步聲,錦繡下意識的趕緊躺好。腦袋裏又是一陣天旋地轉的難受。
張愛國進了屋,便站在門口不動了。讓他搬死人,他真的有些怕。
張建國走到錦繡的床邊停了下來,看了床上那青紫的臉一眼,回頭對着張愛國說到:“愛國,趕緊過來,愣着做啥?”
張愛國磨磨蹭蹭的往床前挪:“大哥,你讓衛紅跟你一擡不就完事了嗎?錦繡可是因爲你家如玉才沒命的,要埋也該是由你家埋。”
張建國瞪了他一眼:“那衛紅還年輕,做這事兒哪裏行,晦氣。”
張愛國心說,我也嫌晦氣呀。
正當兩人準備動手擡錦繡的時候,王家巧跟李美珍走了進來。
“等會兒。”李美珍沖兩人說到,然後壯着膽子走到床前。
“你進來做啥,不是讓你去拿鋤頭了嗎?”張建國問到。
李美珍看了張愛國一眼,沒說話,低下頭,朝錦繡伸出手去。
王家巧在門邊找到了那隻棉鞋,趕緊套在腳上。見李美珍湊到了錦繡的床邊,也壯着膽子湊了過去:“老大家的,你幹啥?”
李美珍讪讪的笑了笑:“媽,我不幹啥。”
王家巧明顯不信,眼珠子轉了轉,突然扯着嘴皮子笑了笑:“走開,那東西哪裏就輪得到你。那可是我閨女當年留下的東西,她死了留給我外孫女。如今我外孫女死了,東西自然就得由我來保管了。”
李美珍有些不甘心,可又不得不讓開。早知道她就等錦繡的屍體擡出去了再動手。那麽好的東西,肯定值不少錢。這下進了王家巧的口袋,再想沾點好處,那就難了。
王家巧伸出手想要去掀錦繡的被子,可又實在害怕得緊。想讓兒子去幫忙,可那東西也不知道被錦繡藏在哪裏了,若是貼身戴着,讓她兩個舅舅去拿,不合适。想了想,又對李美珍說到:“你過來,看看那東西藏哪兒了。”
李美珍的臉抽了抽,在心裏暗罵了幾句,走上前,伸手就朝錦繡的脖子處探去。她之前可是經常見那東西被錦繡挂在脖子上的。
正當李美珍的手快要摸到錦繡的脖子時,錦繡突然睜開了眼。
“媽呀!鬼呀!”李美珍不期然的看到錦繡那雙直愣愣的眼睛,吓得“嗷”的一聲,竄出了屋子。
張建國被李美珍吓了一跳,然後下意識的往床上一看,隻見錦繡青紫着臉,瞪着兩隻眼睛,直直的看着房頂。頓時,張建國被吓得兩腿發軟,趕緊拖着腿往屋子外面跑。
張愛國吓得面無人色,抖着嘴角,半晌才喊了一句:“詐屍啦!”然後兩眼一翻,暈了。
王家巧此時已經完全吓傻了,她想跑,可是腿上實在沒有力氣了。想喊,又像是被人捏住了喉嚨。然後,她眼睜睜的看着床上的錦繡緩慢的朝她轉過了頭,然後咧着嘴,詭異地笑了起來。
“咚”!王家巧也成功的暈了過去。
錦繡忍着頭暈,看着倒在地上的兩人,越發的困惑起來。難道,她真的沒死?
半信半疑的從被子裏抽出手,這時她才發現自己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把手放在臉上,是熱的。雖然還是有些涼,可是她能感覺到那一絲并不明顯的溫度,還有掌心上那粗砺的繭子刮刺在臉上的感覺,是那樣的真實。
她沒死!
可她明明就被槍決了的呀!
就算她沒死,也不可能出現在這個地方呀!早在她嫁給王大貴之後,這間破房子就被做了雜物間,而這屋裏的東西早就被劈了當柴燒掉了。還有張衛紅不是已經被她殺了嗎?怎麽剛才她聽二舅說讓張衛紅也過來幫忙?
怎麽想都想明白的錦繡,再次把目光投向了倒在地上的兩人。這一細看,她發現了一些端倪。外婆和二舅的面容看着竟是年輕了好幾歲的樣子!身上的衣服看着也比她死的時候看着要寒酸許多。
這是怎麽一回事?
錦繡十分的疑惑,她堅信自己是死的了。可現在這情況,又讓她有些拿不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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