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殺人夜,今天的天氣一定非常适合殺人,因爲厚厚的烏雲已經層層疊疊的将天上的月亮給遮掩住,完全不能透出一絲月光。入了夜,森林之中的昆蟲和潮濕感相約而至,即使将身上的沖鋒衣裹得再緊也不能将低溫完全隔絕。但是将身上的衣服裹緊至少能給自己帶來幾分安慰感。
在野外不能随意生火,特别是在執行任務的時候。火焰會給我們帶來意想不到的麻煩,而且敵人也可以根據生火的痕迹得到我們身上太多的情報。
幸好我還有自知之明,在出發的時候穿的衣服夠厚。
時間轉回到一天之前。
我從陰間回來,準備和刑叔報告關于地藏王菩薩的事,但是卻遇見了一位熟人。
正是之前在我們班擔任了教官的那位叫林昭的隸屬于執行所的軍人。
執行所是一個非常特殊的存在,一方面它由天庭所創立,另一方面則是執行所中沒有一位是來自天庭的人擔任着什麽職位。執行所除了發布任務之外,還擁有着屬于自己的力量,即是林昭所屬的整個部隊。
林昭他們所屬的部隊名義上還是效力與國家,事實上,他們隻聽令與文曲星,但是卻又不屬于文曲星——他們有拒絕聽從命令的權利!
但是這次林昭來找我是要我去幫忙的。執行所有時也會去探索一些超自然的現象,據說這次他們在一處群山之中發現了一座被鎮壓着的法壇。林昭他們沒敢輕舉妄動,而是馬上向天庭駐人間派出所發出了求援。
于是,這苦差事就又落到了我的身上,我在和刑叔報告了溺死鬼的事件之中就被林昭馬不停蹄的拉到了他們發現法壇的山林之中。他們并沒有告訴我這是那塊地界,隻是我能感覺到這裏的空氣十分潮濕,而且山很多,幾乎就沒有平坦的地方。
現在我們就停在離法壇大概還有20公裏的地方,因爲天黑了,所以所有人都在原地休息着。
這是一支臨時組織的不大不小的小隊,由林昭帶着隊,大概20人左右,除了林昭以外還有9個人是隸屬于執行所的,裝備整齊,背着沖鋒槍,身上還有手榴彈和工兵鏟,臉上塗着迷彩。還有五個是‘抓來的壯丁’,他們都是在執行所登記着的‘異能者’,還有兩個向導。異能者暫時由我帶頭并管理,除此之外,刑叔還給我安排了一個麻煩。
我現在正靠着一顆大樹,雖然已經很困了,但是我卻完全睡不着,因爲在樹的另一旁,正有一位沉浸在睡夢之中。那位打着呼噜,呼噜的聲音幾乎可以與打雷媲美,也正因爲如此,漫漫長夜,我卻無法入睡。
打呼噜的正是張磊,張小煩!雖然他的表現完全不像是一位茅山的修道之人,但是卻是實實在在的茅山的最後一根正統的獨苗。所以刑叔将他交給了我,一來讓他多一些經驗,二來,刑叔說也是曆練我。
曆練我?我看他壓根就是折磨我吧?我睜着布着血絲的眼睛,無語的望着天空。
天上看不見星星,因爲被密密麻麻的樹枝和樹葉遮擋住了,即使沒有這些樹大概也看不見什麽,之前我說了,今天的烏雲很厚。
“沙沙。”不遠處傳來軍靴摩擦着枯葉的聲音,我一回頭,是林昭。
在叢林裏過夜,有經驗的團隊一定會安排人輪流守夜,這會正是林昭在守夜。
“怎麽,睡不着?是第一次在這種地方休息吧?”林昭帶着笑,走到我身邊。
“那倒不是。”我站起來指了指張小煩:“因爲他,一隻大功率的噪音機器,在他身邊誰睡的着啊。”
我伸手掐了掐自己的太陽穴,逼迫自己清醒起來。
“既然睡不着就過來一起談談吧。”林昭邀請道。
我和林昭也不過是幾面之交,見過幾面,但是也沒熟到可以秉夜相談,但是現在我甯願和他聊幾句也要離開張小煩。
“好啊,我們走旁邊一點?”
打着哈欠,和林昭找了一個既可以觀察周圍,又稍微離休息的人遠一點的地方。
“尹兄弟,你多大了?”林昭遞給我一隻軍用水壺,裏面裝的是水。
我擺擺手,表示拒絕,從芥子袋中摸出了一包茶葉:“我喝這個。”
我需要喝一點茶葉來提提神。
林昭的眼睛一亮,卻馬上不無遺憾的說:“你喝不了,這裏不能生火。”
“放心,山人自有妙計。”我拿出一張火符來,這張火符是一張未完成品,是我之前休息符術的時候偶然發現的,沒畫完的火符能隻散發熱度而不會燃燒起明火。
拿出一隻鋁制的大茶壺,往裏面倒了茶葉,将半成品火符放在水壺的底下,然後注入法力,沒一會,茶水看滾開了。
我拿出一隻茶杯遞給林昭,林昭瑤瑤頭,示意不要,我就自己一個人捧着茶杯喝起了熱茶。
“我之前在特種部隊的時候經曆過藥物訓練留下了後遺症,茶葉對你們來說可以提神,對我來說卻和安眠藥沒區别。”林昭喝了一口水對我說道。
“那你以後失眠可就省錢了。”我輕輕地将茶杯上的水蒸氣吹開,惬意的喝了一口暖暖的熱茶,呼出一口暖氣,身子在一瞬間就暖和了起來。
“你們這個難學嗎?”林昭拿一根小樹枝挑弄這之前的那張半成品火符,因爲沒有明火,所以那張符雖然已經失去了效用,卻還是完整的。
“看人,有的人學得快,但是也沒那麽簡單。”想當初我爲了把丹田開闊出來,可是受了不小的苦,絲毫不比生一個孩子輕松......
“普通人能不能學?”林昭突然問道。
“你想學?”我擡頭看着林昭:“要學我可以教你啊。”
“我就算了,再過幾年我就退休了,想過幾年安生日子。”林昭擺手。
“有事辦事,沒事防身嗎,再不濟也可以延年益壽的。”我蠱惑道。
“我怎麽感覺你和搞傳銷的一樣。”林昭笑道。
“傳銷本來就是抄襲了宗教嘛,沒有信仰,活的多累?”我将一根樹枝剝皮,叼在嘴裏,随意的往一旁的樹幹上一靠,思緒一下子就沉重起來,我就這樣睡着了。
當我正打算到周公家向周公的女兒提親的時候我被一個人毛毛糙糙的弄醒了,我一睜眼,天已經大亮,嘴裏去還叼着根樹枝。
“可以啊你這樣也能睡着下次不要叼樹枝你可以試一試叼一根香感覺到痛了就可以醒了。”張小煩用他獨有的語速,在幾秒鍾之内不帶停頓的說了一大段話。
“我說你就不适合做保密工作,都不要拷打你的,隻要有一個人願意聽你說話,你一定能把所有秘密講出來。”我站起來惡狠狠的瞪了張小煩一眼。
“誰說不是呢一會不說話我就覺得閑的慌......”
“夠了夠了,可以閉嘴了,從現在開始你一天隻能說五句話,今天還剩下三句,你自己看着辦。”
“好一言爲定你每天要聽我說五句話。”
“還有兩句,我建議你省下來待會喊救命用。”我極其認真的看着張小煩。
“......”
昨天休息的時候就離林昭他們之前設立的營地并不遠了,更何況我們這裏除了張小煩的腳程差了一點以外其他人都走到挺快的。20裏路,我們隻用了半天就走完了,已經可以看見林昭他們設立的營地。
所謂的營地,也隻不過是用幾根木頭搭了一個極其簡單的四方形的帳篷,然後有一個可以生火的地方。
但是營地裏好像已經有了有人在其中生活的模樣。一口被火燒的黑漆漆鍋放在簡易搭成的土竈之上,還冒着絲絲的青煙。
“你們的人?”我問林昭:“不會上次就在這裏一直沒走吧?生存意志也太強了吧?”
“不是。”林昭皺起了眉頭道:“我們之前的人已經都離開了,而且周圍沒有暗哨,應該不是軍隊裏的人。”
“不會是野人吧那就太刺激了我聽說野人都是不穿衣服的。”
“你還有一句話。”我朝張小煩伸出一支手指。
“......”
待得我們走到了營地大概還有十幾米遠的地方,營地裏才終于出現了一個人發現了我們。
那人穿着一身考古學家才會穿的‘兜兜’服,身上大口袋套着小口袋,頂着一隻邊緣極大的帽子,看樣子還是一個近視,大概二十三四歲上下,個子挺高,人也挺瘦的。
“你們是誰?”那人發現了我們,一指林昭,林昭曾經是特種部隊出生,馬上擡起槍,用槍口回應。
“你們想幹什麽?”那人慌了,馬上朝着營地喊:“來人啊,不好了,出事了!”
“閉嘴,再喊我們就開槍了。”林昭身邊的另一位戰士舉起槍。
那人果然不敢再呼叫,畢竟我們這邊有槍啊。
這時從帳篷之中響起悉悉索索的聲音,不一會一個和之前那人穿着差不多,但是卻年老許多的人從帳篷之中走出來。
“幹什麽?幹什麽?你們是那裏的?把槍放下!”老人的聲音非常厚重,而且不容置疑。
“你們是誰?來這裏幹什麽?”林昭沒放下槍。
“我們是xx考古研究所的。”年輕人火氣十足的說道:“這是我們的老師,大名鼎鼎的吳治象吳大師。”
吳治象?無志向?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