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戰樓上歇息的鄧愈聽到羅本随從來報,連忙出樓急看,果然看到城下的三部漢軍正徐徐後撤,就連陳友諒統領的後軍也有後撤的趨勢。
鄧愈旁邊的常遇春戰意昂然,朗聲大笑道:“吳王,那陳友諒無謀,此番必能殺他個血流成河!”
鄧愈正要說出認同的話語,陡然間,鄧愈似乎想到了什麽,臉色蓦然一變道:“這事情恐怕沒有那麽簡單,負土填壕的那兩部漢軍從晌午開始,便漸漸放慢了動作,如果鄒普勝早有料算,布下詭計,那後果不堪設想!”
此言一出,羅本當即驚呼道:“萬幸吳王心思機敏,才發現其中端倪,否則險些釀成大禍!”
常遇春見鄧愈和羅本面露凝重之色,當即出聲詢問道:“吳王,那鄒普勝狡詐如狐,那我軍到底要不要追擊?”
鄧愈腦念電轉,七八個呼吸後,鄧愈的一雙枭目精光爍爍,盡顯智睿光華,朗聲說道:“漢軍想誘使我軍出戰,必定需大動兵馬設下埋伏,既然如此,本王便将計就計,接下來,本王派通甫、伯義、伯平三将率軍追擊,名爲掩殺,暗中卻多做提備,隻是吸引漢軍的注意力,盡量不與漢軍激烈拼殺。”
“與此同時,本王派伯仁率一部精兵繞道襲擊漢軍營寨,縱火燒寨燒糧,陳友諒見到漢軍大寨火光沖天,必定心頭大亂,急急引軍回救,隻要漢軍陣勢一亂,通甫、伯義便假戲真做,全力掩殺漢軍!”
鄧愈這一計策道出,卻是頗爲精妙,經過一系列挫折,鄧愈對戰事的思索越來越多,想到的計策、法子也越發缜密。
羅本、常遇春等文武聽計,連贊計妙,于是,衆人按照鄧愈的計策,各做調配。
又是半個時辰後,夜色已是頗爲濃郁,陳友諒久久不見吳軍殺出,正是起疑間,合肥城内鼓聲大作,喊殺聲震天。
城門開處,爲首一員大将手持月牙戟,策馬飙飛殺出,正是胡大海。
陳友諒見吳兵殺出,不驚反喜,立馬喝令加速撤軍,鳴金号角聲開始變得急促,張定邊、趙普勝、鄒普勝等将連忙按照事前設計,急而不亂地引兵撤走。
胡大海迅疾引兵撲上,眼看兩軍就要短兵相接時,張定邊急喝漢軍士卒加緊步伐,自己卻勒馬一轉,反迎向胡大海。
電光火石之間,兩人各提兵器展開厮殺,隻見張定邊猛地一拍馬腹,胯下駿馬飛身一躍到胡大海旁側,一刀就往胡大海的面門劈去,胡大海早有防備,急急挪身避開。
下一刻,便見張定邊順勢擰刀一掃,胡大海倒身又避,等胡大海回過身來,月牙戟連動,一連發起迅猛反擊。
張定邊舞刀抵擋,和胡大海一連殺了十來回合,盡管張定邊戰力強過胡大海一籌,但張定邊要速勝胡大海卻是不太容易。
張定邊眼見胡大海身後無數吳兵蜂擁殺來,臉色佯作惶急,朝着胡大海的頭部虛晃一刀,便勒馬逃開。
胡大海見狀,嘴角翹起一絲詭異的弧度,暗道果然如此,随後招呼身後吳軍前往追擊。
灰暗的天色下,一支數萬人的漢軍正急速向己軍營寨退去,乍眼一看,這支漢軍人馬似乎無比混亂,可細細觀察便會發現,漢軍人馬實則各依隊伍,分成數十個千人隊撤退。
又是一陣過後,呂義、鄧銘各引一軍從左右兩側襲向漢軍隊伍,漢軍經曆一陣短暫的混亂後,卻是果斷的斷尾速逃,徑直趕入一處山林。
胡大海對漢軍的算計有所提防,将漢軍趕入山林後,便傳令各部做好戒備,放緩追擊,同時高聲呐喊,虛張聲勢。
不知不覺中,夜色愈加濃黑,已是到了一更時分,陳友諒此時已到了一處山坡處,他看到吳軍追趕過來,心中大喜,當即命各将依照鄒普勝的計策行事。
就在陳友諒自以爲計策得逞時,常遇春卻暗中引一部精兵望漢軍大寨進發,一更左右時,正好趕到漢軍大寨外。
常遇春見漢軍大寨果然如鄧愈所料,防備十分松懈,能容納數萬人的大寨,卻隻有不到萬人把守,當下一舞虎頭湛金槍,一馬當先,望漢軍大寨赫然沖去。
前寨漢兵聽到寨外傳來震天喊殺聲,正要做出反應,可這時,常遇春已策馬沖近,虎頭湛金槍連挑攔路鹿角,便是掃清障礙,赫然闖入漢軍前寨。
常遇春攻勢迅猛,前寨漢兵來不及做出有效應對,便被常遇春殺了個人仰馬翻。
隻見常遇春将一雙銅鈴般的虎目瞪得鬥大,舞槍狂刺猛掃,在慌亂的漢軍人潮内,殺出片片腥風血雨。
在常遇春身後不遠處,數千吳兵緊随沖殺,個個骁勇無比,如同下山猛虎,撲向前頭的獵物,殺得血光連現。
常遇春一路徑直沖殺,直到中寨,中寨漢兵早被驚得一片大亂,四處逃竄,可歎漢軍寨内骁勇猛将盡出,否則,單一個張定邊便能給常遇春帶來不少的麻煩。
常遇春舞動虎頭湛金槍,在漢軍大寨内橫沖亂撞,就在常遇春将要殺到後寨時,隻見一員漢軍小将手提長槍,引一部兵馬蜂擁來擋。
常遇春冷然一笑,一擰虎頭湛金槍就往那漢軍小将迎去,靠近後,常遇春發現這漢軍小将與漢軍大将趙普勝倒是有幾分相似,應該是趙普勝的子嗣。
說是遲那時快,兩人瞬間交馬,趙普勝的長子趙浩宇年少氣盛,擰起長槍暴刺出擊,常遇春眼中閃過一絲戲谑,卻是隻閃不攻。
趙浩宇自以爲常遇春不敵自己的武勇,頓時猛加攻勢,陡然間,常遇春看出一個破綻,猛地發作,一槍驟然刺向趙浩宇的咽喉。
趙浩宇臉色劇變,虎頭湛金槍來的太快,趙浩宇根本躲避不過,一道慘呼聲響起,血光迸射,隻見趙浩宇徑直被常遇春貫穿脖頸。
趙浩宇的屍體墜落在地,四周漢兵見得,無不吓得面色蒼白,紛紛慌亂逃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