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鄒普勝準備派遣一部人馬前去接應陳友諒大軍時,忽然有兵士來報,有兩部吳軍正沿肥河殺來。
這消息一出,寨内衆将都是滿臉慌色,鄒普勝見得,面容一冷,厲聲喝道:“區區吳賊何須畏懼?你們還不随本太師前去殺敵!”
鄒普勝喝畢,氣勢威凜,提槍上馬,寨内衆将見鄒普勝這般果敢勇毅,都是精神大震,齊齊緊随鄒普勝殺出寨去。
卻說,鄧銘、呂義剛引兵靠近漢軍營寨,準備發動突襲,忽然間,寨内傳來一陣馬蹄踏響,卻是鄒普勝引一軍飛殺過來,隻聽鄒普勝語氣笃定地大喝道:“鄧銘、呂義,你們的奸計早已被本太師識穿!”
鄧銘聞言面色劇變,卻不知鄒普勝是故意這麽說的,一旁的呂義見漢軍來勢洶洶,連忙對鄧銘說道:“鄧征北,敵軍早有防備,兩軍拼殺,我軍難以占據優勢,大有可能落得兩敗俱傷,還不如暫且退去!”
鄧銘虎目一瞪,卻是出聲反駁道:“不可!胡征東和常鎮西正驅趕漢軍過來,如果我軍撤走,豈不是壞了吳王的大計。”
呂義聞言,急投眼望向漢軍大寨四周,隻聽到虎風林處的喊殺聲,卻沒有看到任何已軍兵馬前來夾擊漢軍,當即疾聲谏道:“以末将之見,羅參軍的計策大有可能早被鄒普勝等人看破,敵軍如果當真中計,胡征東、常鎮西想必早已殺到,這其中必是出現了變故!”
鄧銘聽了,臉色頓時大變,這時,鄒普勝率兵突進,眼看就要短兵相接,鄧銘見漢軍聲勢浩大,咬了咬牙,迅速下達撤軍的号令,同時,鄧銘招呼呂義各引一部人馬斷後。
鄒普勝所部漢軍很快殺來,兩軍混戰一個多時辰後,各有死傷,鄒普勝擔心吳軍拼命反撲,不敢逼得過緊,于是,鄧銘、呂義引斷後兵馬從容退走。
等鄒普勝收軍回寨時,夜幕已是降臨,鄒普勝急派斥候前往打探,約莫半個時辰後,漢軍大寨門口人潮湧動,原來是陳友諒、張定邊、趙普勝引兵撤回。
鄒普勝連忙趕去迎接,隻見回來的漢軍士卒個個衣甲染血,一看就知道經曆了一番惡戰。
鄒普勝向陳友諒了解了戰情後,噓聲一歎道:“幸好張都督察覺到胡大海那部伏兵,否則等常遇春引軍殺到,加上鄧銘、徐義的突襲,三路齊攻之下,我軍必敗無疑!”
陳友諒也是滿臉凝重,點頭說道:“吳軍布下如此缜密的計策,能耐着實不可小觑,明天我軍以堂堂之陣推進到合肥城下,對合肥城發起進攻,絕不再給吳軍施計的機會!”
張定邊、趙普勝聞言,都心有餘悸,紛紛應和。
一夜很快過去,第二天,朝陽剛起,五萬餘漢軍便各引陣型,徐徐向合肥城推進,到了正午時分,漢軍在合肥城外兩裏處布下大陣。
合肥城北門上的吳兵見城外旌旗遍天,刀槍蔽日,人頭湧湧,都是漢軍人馬,漢軍還沒殺到城下,那雄壯的軍威,便讓一衆守軍心跳加速。
北門守将呂義見漢軍望北門殺來,連忙急報于鄧愈,鄧愈聞報,忙引諸将趕來。
等鄧愈趕到時,北門外的漢軍已分成四個方陣列陣,隻見前軍由張定邊所領,左右兩翼兵馬由鄒普勝、趙普勝統領,陳友諒自領後軍。
漢軍大陣内擂鼓三通後,各部漢軍高舉兵器,齊齊高聲呐喊,陳友諒見漢軍士卒士氣高漲,當即一把掣出腰間寶劍,下達進攻的命令。
前軍聽令而動,張定邊怒聲一喝,率軍發起沖鋒,鄧愈見狀,面色一凝,疾聲喝令弓弩手準備。
張定邊引軍突進,邁過城外深溝,就要搭起雲梯去渡護城河,這時,随着鄧愈一聲令下,城頭弓弩手立即拽弓拉弦,箭雨鋪天蓋地地射落下去。
張定邊怒喝連連,急命刀盾手築起盾牆抵擋,無數箭矢打在一面面盾牆上,暴起陣陣巨響。
陳友諒見前軍受阻,又向左右兩翼兵馬下令,鄒普勝、趙普勝聞令,齊齊率軍突前,不過,左右兩翼漢軍沒有直接發起進攻,而是四下運土填埋壕溝。
鄧愈身旁的羅本見得,頗爲擔憂地對鄧愈說道:“吳王,漢軍運土填壕,必定是要用大型軍器攻城,這下麻煩了!”
鄧愈聞言,臉色不變,朗聲答道:“貫中莫慌,漢軍雖然人多勢衆,但要将城外的數條深溝填完,也需耗費不少時間和精力,等漢軍寇筋疲力盡時,我軍便可傾勢殺出,必能将漢軍殺個措手不及!”
羅本面露喜色,大贊計妙,當下,鄧愈招來胡大海和鄧銘,細細吩咐如此如此,二将領命迅速各去準備。
于是,五萬餘漢軍與三萬餘吳兵隔着護城河相持,一個多時辰後,在數萬士卒的全力填埋下,城外壕溝已被填埋大半。
指揮左翼兵馬的鄒普勝見城内沒有大的動靜,隻是命弓弩手發箭,便是猜到吳軍準備用以逸待勞之計。
當下,鄒普勝策馬趕到後陣,急向陳友諒說道:“漢王,城内吳軍除了用弓弩手放箭阻擊外,再不見其他動靜,這其中必定有詐,我軍前軍以及左右兩翼兵馬已耗費不少氣力,吳軍如果在我軍筋疲力盡時盛勢殺出,那我軍危矣!”
陳友諒聞言臉色大變,急向鄒普勝詢問對策,鄒普勝細想一陣後,肅然答道:“漢王可命張都督暗中提備,見機行事,同時,又命填埋壕溝的将士暗中放慢進度,留存氣力,一旦聽到後軍傳出的号令,立即撤軍,到時再如此如此,我軍或可大敗吳軍!”
陳友諒聞計大喜,緊皺的眉頭松開,迅速按鄒普勝的建議作出安排。
随着時間推移,日落西山,此下已是黃昏時候,天色一片橙黃,又帶着幾分妖紅。
依照鄒普勝的計策,漢軍左右兩翼兵馬已放緩了填溝的速度,而前頭張定邊所率的前軍已徐徐後撤,城上的箭矢已大多夠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