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漢軍士卒見被吳軍團團包圍,而主将又已逃去,大多數人沒了抵抗之心,紛紛跪地請降,隻有少數漢軍死忠分子在負隅頑抗,但很快便被吳軍剿滅。
與此同時,張定邊、趙普勝馬不停蹄,一路逃亡,逃到第二天天明,才在一處林口歇息,張定邊令各部将領細點人數,原本三萬餘兵馬,此時僅剩下不到一萬三千餘人。
張定邊虎目内盡是愧色,面容黯淡道:“這次全怪本都督輕視吳軍衆将的能耐,才會遭遇大敗,損兵折将,本都督實在無顔面回見漢王!”
趙普勝聽得,連忙安撫張定邊道:“勝敗乃兵家常事,大都督莫要如此,大都督的計策,末将也是認可,到了漢王那裏,末将願和大都督共同領罪!”
此言一出,張定邊當即拒絕道:“不可!本都督爲一軍統帥,得此大敗,本就罪不可恕,一人做事一人當,怎能讓永忠和本都督分擔過錯!”
趙普勝臉色一凝,肅然道:“大都督不必多說,末将爲軍中副将,怎能置身在外,讓大都督一人擔當!”
張定邊想要再說,趙普勝卻是一副堅決神态,而在兩人談話間,常遇春、胡大海率追兵已殺到三裏外,張定邊、趙普勝連忙上馬,引軍逃奔。
常遇春、胡大海領軍一直追殺到六安境界,才撤軍回合肥。
另一邊,卻說陳友諒登上漢王之位後,正打算挾持傀儡皇帝徐壽輝進攻他的兩個鄰居:鄧愈和朱元璋。
至于先進攻誰,卻還沒有完全下定決心,在陳友諒看來,鄧愈和朱元璋都是他奪取天下的強力對手,都需一一剿滅。
目前,鄧愈和朱元璋轄下的地盤和擁有的兵力都相差不多,不過,位于長江南岸,占據應天這個六朝古都,且沒有多少來自元軍威脅的朱元璋,成長的潛力無疑要比鄧愈大一些。
換句話說,在陳友諒心中,朱元璋未來給他的威脅要比鄧愈更大。
基于這一點,陳友諒是更傾向于攻打朱元璋的,隻是,一個來自廬江府的敗報,卻是讓陳友諒改變了主意。
陳友諒是個不講道義,也不能吃虧的主,他的把兄弟張定邊在廬江府損兵折将,可是折了他漢王的威風,因而,他要親自帶兵前往廬江府找回場子。
陳友諒做事向來雷厲風行,想好了就幹,接到張定邊敗報的當天,他便帶着三千漢軍騎兵趕往六安城,同時,安排大将丁普郎、傅有德率軍八萬随後跟上,太師鄒普勝籌備糧草、軍械等辎重。
四天後,陳友諒統領三千漢軍騎兵風塵仆仆地來到六安城外,張定邊、趙普勝聞訊出城相迎,都下馬跪地,拱手請罪道:“末将無能,兵敗吳王鄧愈,軍中兵馬幾乎被盡數殲滅,隻領得一萬三千餘将士逃回!”
陳友諒臉色陰沉,沒有立即降罪,而是先叫兩人起身,并馬入城的過程中,陳友諒向張定邊詢問之前戰事,張定邊将前事細節一一告知。
陳友諒聽後,卻是冷然一笑道:“謹慎多謀,且善于随機應變,看來這鄧愈會是個不錯的對手!”
陳友諒似乎并不将張定邊、趙普勝之敗放在心上,張定邊、趙普勝兩人相視一眼,眼中都有幾分驚疑。
不過,陳友諒卻忽然口鋒一變,厲聲向張定邊、趙普勝喝令道:“你們前番失利,本王本應嚴懲,以明軍法,不過看在你們先前多立戰功,便暫且告免,同時也給你們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謝漢王!!!”
張定邊、趙普勝聞言,立即下馬跪地謝恩。
又是五天後,丁普郎、傅有德率八萬大軍趕到六安城,一時間,六安城内聚兵近十萬。
大軍在城内歇息兩天,養精蓄銳後,陳友諒分軍三部,派大将丁普郎率軍兩萬爲先鋒,張定邊、趙普勝二将領兵三萬爲中軍,陳友諒親率三萬大軍爲後軍,太師鄒普勝爲軍中軍師,随軍參贊的同時,負責糧草、器械等辎重事宜,剩下的兩萬兵馬,陳友諒交給傅有德統領,據守後路六安城。
八萬漢軍兵馬,漫山遍野,氣勢洶洶地殺往合肥城,吳軍斥候探得消息,速速報往合肥城内。
鄧愈聽聞陳友諒親率八萬大軍殺來,速尋麾下衆文武商議,隻聽鄧愈當先開口道:“敵軍人多勢衆,兵力足足是我軍兩倍,雖然本王已向雲起求援,但援軍調撥過來,也需一些時日,不知衆位可有應急之策?”
堂下衆将眼神交流一陣後,胡大海先是發言道:“敵軍勢大,我軍勢弱,主動出擊,以弱擊強,不是上策,吳王應該命将士們挖深溝,築高壘,準備滾石強弓,借用城池之利,和漢軍抗衡!”
鄧愈聞言,臉色當即一沉,胡大海的策略太過保守,如果陳友諒看出己軍有所忌憚,将合肥城團團圍住,強勢狂攻,吳軍士氣必然劇降,久則生變。
正當鄧愈躊躇之餘,參軍羅本似乎明白了鄧愈的心思,張口說道:“胡征東的話雖然有理,但我軍本來就勢弱,兵家制勝之道,士氣尤爲關鍵,如果過于保守,反而會令我軍士氣大減,這不利于守城抗敵!”
胡大海聽了,眉頭微微一皺,也覺得羅本所說的有理,當即出聲追問道:“如羅參軍所說,過于保守不利于守城,那不知羅參贊可有計策應付?”
這話一出,堂内衆人便将視線轉到羅本身上,羅本燦然一笑,侃侃而談道:“據探子回報,丁普郎爲漢軍先鋒大将,這人雖然有萬夫莫當之勇,但性子急躁,睚眦易怒,他接領先鋒之職,必定催兵急進,希望早日趕到合肥城外,與我軍厮殺,吳王大可利用這人急躁性情,如此如此,便可先取一勝!”
羅本細細研究過漢軍衆将,對丁普郎的脾性可謂是熟悉無比,鄧愈聽了羅本的計策後,覺得大有可爲,便依計行事,各做一番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