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支吳軍卻好似要故意要和莫克圖、阿古巴特爾作對似的,行進的速度越來越慢,原本隻需半個時辰的路程,走了不到一半,卻是花了一個多時辰。
莫克圖、阿古巴特爾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恨不得立刻就殺回去将他們攆過來,但這隻能想想而已,察罕帖木兒爲了今天這伏擊,密謀許久,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如果因爲他們的肆意妄爲而打草驚蛇,以察罕帖木兒賞罰分明的嚴厲性格,隻怕他們兩都難逃一死。
莫克圖、阿古巴特爾按捺住渾身仿佛被萬蟻撕咬的躁動,又是等了好一陣,才盼到後頭的吳軍又開始動了起來。
又是行了一段路程,眼看就要到達伏擊地點,莫克圖終于大松一口氣,這時,莫克圖瞅到阿古巴特爾的臉色有些不對,當即出聲問道:“阿古巴特爾萬戶,你的臉色怎麽這麽難看,前方不遠就是和平章大人約定的地點,敵軍已是離死不遠矣!”
“離死不遠?你看!他們已經走出我們的視線了,而且,我總感覺有一絲不對,剛才追來的敵軍好似并不多…”
“啊!你這麽一說,剛才追來的敵軍隊伍雖然很長,但每個人的間隙卻是較遠,莫非…”
就在阿古巴特爾‘我們中計了’五個字将要脫口而出時,卻見兩裏外的左側山頭,黑煙沖天而起,而這處山頭正是蕩寇軍的大寨所在。
“完…了!!!”
阿古巴特爾好似一時間被奪去了所有的精神氣,腦袋轟的一聲炸響,整個人差點掉下馬來。
而在前頭不遠處的蕩寇軍伏擊地點,察罕帖木兒憤怒到極點的嘶吼聲響遍了整個山谷,莫克圖、阿古巴特爾聽得,兩人不禁腦袋縮緊。
莫克圖、阿古巴特爾忐忑不安地渡過約莫一刻鍾後,終于等到察罕帖木兒統領兩萬多大軍沖了過來,一臉盛怒猙獰的表情,吓得莫克圖、阿古巴特爾冷汗直冒。
察罕帖木兒策馬奔到莫克圖、阿古巴特爾身邊,嘶聲怒吼道:“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莫克圖、阿古巴特爾張大着嘴巴,卻硬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廢物,廢物,還不快快和本平章一同回去救援大營,我們的大營地勢險要,敵軍一時間難以将它攻破,隻要我們回去的及時,便可和慶格爾日一同内外夾擊,或許還能重創敵軍!”
莫克圖、阿古巴特爾聞言,連忙唯唯諾諾地應道:“是,是!!!”
察罕帖木兒冷哼一聲,眼神陰鸷地瞟了他們倆一眼,便将目光投向了左側山頭。
望着望着,察罕鐵木兒似乎想到了什麽,不禁眉頭皺起,心中暗道:“鄧愈不見得是會犯大錯的人,難道他不知道,如果他沒在蕩寇軍回援前攻破蕩寇軍大營,那麽接下來,鄧愈要面對的将是滅頂之災!”
不過,這時已容不得察罕鐵木兒多想,山頭大營内可是存放着無數金銀、糧草、器械,這些都是他在亂世安身立命的根本,絕對不容有失。
察罕帖木兒臉龐猛地一抽,頓時不再遲疑,立馬領着大軍火燎火急地往左側山頭趕去。
一個時辰後,察罕帖木兒大軍的視線内,終于出現了己軍營寨的身影,因爲之前急着趕路,察罕帖木兒完全沒有留意到,這原先張天的大火、黑煙,在他們趕路過程中已迅速變小。
等察罕鐵木兒留意到已軍大寨似乎全然沒有着火的迹象時,無數的疑惑湧入他的腦海,察罕帖木兒再次瘋狂地嘶叫道:“這,這,這到底又是怎麽一回事?”
萬戶慶格爾日見察罕帖木兒統軍即将趕回,連忙急匆匆地出寨相迎,見到察罕鐵木兒後,他頗爲疑惑地問道:“平章大人,你們怎麽回來了?剛才有幾股小規模的敵軍,在山寨周邊堆積柴草,放完火後,敵軍便自行退去了,末将怕敵軍有詐,便沒有派兵出寨追擊!”
慶格爾日的話音剛落,察罕帖木兒的身體頓時如遭雷擊,可不等他回過氣來,蕩寇軍兩側不遠處的樹林内,陡然間響起震天般的喊殺聲。
隻見胡大海、呂珍各引一部人馬,如魔鬼的雙掌,狠狠地拍向了察罕帖木兒所部人馬的兩翼。
一衆蕩寇軍急趕了一個多時辰的山路,已是累得氣喘籲籲,突遭襲擊下,根本組織不起有效的抵抗,一時間被兩部吳軍殺得人仰馬翻。
沒過多久,鄧愈親率八百破虜鐵騎正面突殺過來,一路勢如破竹,徑直沖向察罕帖木兒所在位置。
察罕帖木兒見得,頓時心頭大駭,連忙在莫克圖、阿古巴特爾等将的簇擁下,倉惶無比地退往己軍大寨。
蕩寇軍的主帥和統将尚且心生怯意,那些普通士卒更是被吓破了膽,一衆蕩寇軍士卒不斷地寨門處沖去,在生命的威脅下,昔日的袍澤情誼在這一刻,變得低賤好似黃土,爲了活命,他們舞動刀槍,将擋住自己生路的阻礙一個個清除。
隻聽‘咻!’的一聲破空箭響,逃往己軍大寨的察罕帖木兒,被鄧愈發出的箭矢赫然射落帥盔。
察罕帖木兒身形不穩,猛地栽倒落馬,他披頭散發地望着己軍兵馬好似羔羊一般,被化作了虎狼的吳軍肆意吞食,火氣攻心間,一股血氣霎時湧到喉管。
“哇!!!”察罕帖木兒仰頭噴出一口血霧。
這一幕恰好被胡大海看到,胡大海一拍座下駿馬,便是突殺向察罕帖木兒。
胡大海與察罕帖木兒相距不足百步,他沖殺時引起的動靜被莫克圖和阿古巴特爾看到,兩人心頭狂跳,當即跳下坐騎,不顧察罕帖木兒的反對,一左一右托着察罕帖木兒的肩膀,好似提小雞般将察罕帖木兒提着,迅疾往寨門處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