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咻!咻咻!咻咻!”
一根根突如其來的箭矢,将土城城頭爲數不多的賊子一一射落,這些吳軍精銳射術極佳,射的都是咽喉、心髒等要害,一箭射中,賊子無一例外,連慘叫都來不及,便無聲地倒下了。
而土城内的其他賊子,此時正喝得興起,完全沒聽到城頭賊子掉入雪地的細微聲音。
呂珍屏着呼吸,帶着五千吳軍将士緩緩地接近土城,就在距離土城僅有十來步時,呂珍猛地一刺虬龍槍,發出突擊的指令。
下一刻,便見五千吳軍将士如同一頭頭疾奔的雪狼,徑直沖向土城大門,跑在前頭的數十刀盾兵,持盾猛地朝土城大門一撞。
隻聽‘轟隆’一聲巨響,土城大門赫然倒下,掀起一大片飛雪。
土城大門倒下的巨響,頓時将土房内或是在喝酒,或是在烤火取暖的賊子吓了一跳。
當數百賊子沖出土房時,在他們眼前的,赫然是一支裝備精良的吳國官軍。
看着眼眸内含着冰冷殺意的吳國官軍,擡着鋒利的鐵槍朝自己沖來,一衆賊子吓得臉色蒼白,不禁扯着嗓子喊道:“敵襲,敵襲!!!”
“殺!!!”
随着呂珍一聲暴喝,五千吳軍将士猛地沖鋒,手中鐵槍想要刺破一切,一個個賊子還沒來得及拿起武器抵擋,就被驟然爆發的吳軍将士刺死。
凄厲的慘叫聲打破土城的死寂,越來越多的賊子從土房中慌慌張張沖出,而迎接他們的則是吳軍将士宛如海嘯般的攻擊。
這五千吳軍中,有超過一半的将士經曆過數次血戰,又哪是這些隻能欺負良善百姓的賊子能夠對抗的,加上賊子毫無防備,這場戰事便出現了一面倒的趨勢。
五千吳軍将士以無所不破的氣勢,不斷發起沖鋒,他們手中的鐵槍,刺破了一具又一具驚慌失措的賊子身軀。
一灘灘飛濺的熱血,灑在雪地上,将純潔的白雪染得極爲豔紅。
醉醺醺的麻子臉大漢從他的土房中,跌跌撞撞地走了出來,當他看到自己的手下正被一支虎狼之師不斷吞食時,酒刹地醒了一半,随後滿臉不可置信地大呼道:“怎麽?怎麽可能?爲什麽會有一支吳國官軍來襲,他們不是正和李老虎的人打得熱火朝天麽?”
在賊子人潮中沖殺的呂珍,正好聽到麻子臉大漢的驚叫,隻定眼一望,便判斷出這麻子臉大漢是匪首,當即冷聲喝道:“賊子愚昧,中了吳王的聲東擊西之計還渾然不知,納命來吧!”
呂珍舞動虬龍槍,迅疾向麻子臉大漢殺去,麻子臉大漢不敢大意,連忙揮刀迎擊。
呂珍執槍先是一刺,槍頭點在了麻子臉大漢的刀身上,隻聽‘铛!’的一聲巨響,麻子臉大漢失勢連退數步。
呂珍這槍所攜的力勁大得驚人,麻子臉大漢好不容易止住步伐,正想要發動攻擊。
陡然間,一道寒光閃過,下一刻,便見一灘飛血濺落。
麻子臉大漢的頭顱昂得極高,因爲呂珍的虬龍槍,從他的下颚直插到後腦勺,麻子臉大漢瞪大着眼睛,嘴巴一張一合間,連連噴出幾口血霧,随後斷氣。
呂珍猛地一抽虬龍槍,那已死去的麻子臉大漢立即癱倒在地,
“賊首已死,你們還不快快投降,降者不殺!!!”
呂珍的喝聲,就如天上神将般擁有無上威嚴,殘存的賊子聽得,連忙丢下手中兵刃,齊齊跪下投降。
半個時辰後,戰場已是清理完畢,呂珍将投降的八百多賊子暫且收編,同時,他又在麻子臉大漢的房間裏,找到了羅姓書生。
這羅姓書生倒是很有膽氣,他見呂珍進入土房,立即拔出腰間佩劍要和呂珍拼命。
可兩人實力相差實在太過懸殊,呂珍隻擰槍輕輕一撥,一拍,便将羅姓書生打翻在地。
倒地後的羅姓書生見打不過呂珍,徐徐起身後,拍了拍儒袍上的泥土,便閉着眼睛,等待來自呂珍的命運審判。
呂珍見這書生頗有意思,便留了他一命,暫且收押。
傍晚時分,鄧愈來到呂珍占領的土城,聽完呂珍的戰果彙報後,鄧愈将目光投向了名叫羅本的書生身上。
“說說你們寨内的糧食和禦寒物品是從哪裏來的?”
鄧愈枭目如刀,投射在羅本身上,好似要将他藏着的所有心思都剝開來看一般。
羅本本來氣度有些不凡,但在鄧愈犀利的眼神下,不覺已是滿頭大汗,連忙答道:“啓禀吳王,這些東西都是豪商們遣人送來的,而且,吳王要出兵攻打我們的消息,也是他們傳來的。”
羅本原以爲鄧愈的臉色或多或少都會有些變化,哪知鄧愈聽後沒有一絲驚疑,仍舊鎮定得讓他心寒。
羅本心中暗暗腹诽:這份氣度,比起自己先前接觸過的張士誠,卻是強過不少,難怪他能吞并張士誠的勢力,建國稱王。
“你是這裏的軍師?”
鄧愈冷不防地開口一問,羅本心頭微驚,不敢隐瞞,點頭應是。
“你與對面山頭的賊首可有來往?”
“回禀吳王,小人與對面山頭的李老虎确實有些接觸,不過,一山難容二虎,羅某所在的山寨和李老虎表面上雖然風平浪靜,但暗地裏卻時常争鬥,誰都想将對方趕走!”
“哦,那本王問你,如果你們山寨出兵去幫助李老虎,李老虎可會相信你們?”
鄧愈用指頭輕敲桌面,臉上雖然一副笑眯眯的友善,但羅本卻覺得這笑容怎麽看,都比外面的冷風要更加冰寒。
其實,羅本與李老虎私下的交情不錯,他一個書生之所以混迹于賊子當中,一是因爲他當初被麻臉大漢劫掠,不入夥得死,二是因爲他‘有志圖王’,想在荊塗山賊子中施展手段,整合一支屬于自己的力量,作爲投靠一方諸侯的晉升之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