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勾股定理都出來了……這場比鬥沒有刀來槍往那麽動入心魄,但令入驚歎的地方實在很不少。
“這次,女孩還能回答的上來麽?”鄧愈不禁心下暗問。
幾何題目,顯然更難一些,女孩的心算有些不夠用了,她低下頭,用腳在地上劃來劃去,顯然是在計算。
沒多久,女孩又擡起頭來,展顔一笑道:“邑方一百二十五步!”
李恪抱拳一禮,歎道:“小姑娘天賦異禀,于算學一道已是登峰造極,本官佩服!”
“那……”快嘴丫鬟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線,“我家小姐是通過考核了?”
“這個麽?”李恪微一遲疑,有鄧愈這正主在,涉及女子爲官這個敏感問題,他可不能輕易作下判定。
鄧愈微微一笑,正要揚聲發話,卻聽那小丫頭氣哼哼道:“那還是要說話不算數喽?吳王什麽都好,就是說話不算數……”
小丫頭說話快,聲音也有些尖利,周圍的一片驚歎聲都壓不住她。
眼下,鄧愈的威望在吳國如日中天,如果是換了其他人說這話,怕不得要被圍觀百姓群毆一通,可看這小丫頭委委屈屈,眼淚都快掉下來了的模樣,誰會跟她認真計較?
别人不計較,鄧愈卻覺得有些委屈,尤其是看到李恪和那幾個府吏怪怪的眼神時,他就更憋屈了,自己明明什麽都沒幹好不好?這小丫頭怎麽就跟自己扛上了呢?
“冬梅,不要亂說話!”
小丫頭梗着脖子,反駁道:“冬梅沒亂說,今天小姐明明把官府考核的人都打敗了,結果他們就是不認賬!”
“你還亂說!”女孩急了,擡手作勢要打,可對着一起長大,又陪着自己路遠迢迢,同辛苦共患難跑來盱眙的丫鬟,她又哪裏下得去手。
又氣又急,一向堅強的她,此刻也是滿心彷徨,眼圈一下就紅了,晶瑩的淚珠不停地在裏面打轉。
丫鬟見小姐氣成這樣,也大是後悔,可心裏卻又咽不下那口惡氣,一面低聲認錯,一面也是垂淚欲滴,眼見着主仆二人就要哭成一團了。
就在這時,人群中又走出一名少年,悠然道:“不如這樣,某也出上一題,如果小姑娘答對了,某就幫你去尋吳王要來該得的官位,如果答錯了,就請小姑娘暫且止了爲官的心思,先在新建的吳國書院裏做個算學教習,如何?”
“尊駕是?”透過朦胧的淚眼,出現在視野中的是個身形修長,英武不凡的少年,人長得不錯,口氣卻大的有點吓人,女孩一時忘了哭,隻是呆呆地望着對方。
“這都是細枝末節,總之,本人作保,管教小姑娘達成心願如何?”發話的當然是鄧愈。
女孩在算學上的本領,很讓他心動,數學是基礎科學,看似不起眼,應用的領域卻極多,與其讓單純的女孩兒進入人精紮堆的府衙做事,還不如去新建的吳國書院當個受人尊敬的教書女先生!
府中衆吏和衛兵都得了先前那府吏的通知,此刻自然不會給自家大王拆台,不過圍觀百姓卻沒幾個認識鄧愈的,此刻都是讪笑不已。
“這位小郎君,想讨小姑娘歡心,也不能用這種法子?這和故意認輸有什麽差别啊?”
“可不,别說小姑娘這種心生九竅的玲珑人,就算是俺這老粗,也能猜到你的心思,下作,太下作了!”
鄧愈無心理會這些湊熱鬧的,隻是淡淡地看着那女孩,期待着對方如何作答。
女孩看看鄧愈,又側頭觀察了一下李恪等人的神态,若有所思,然後突然俏臉一紅,再深深地注視了鄧愈一眼,眼神意味深長,聲音卻低如蚊呐道:“便依郎君……”
正主兒都答應了,圍觀的自然不好再起哄,嘈雜聲漸息,衙門口安靜下來。
“請聽題……”
果然是個七竅玲珑心,反應不是一般的快,這就猜到自己的身份了,可這女孩明明就沒見過自己,這幽怨之氣到底從何而來呢?奇怪,太奇怪了。
心中納悶,鄧愈的嘴上卻不慢,隻聽他朗聲道:“有一商人,八錢買了一隻雞,九錢賣了;後來感覺不劃算,又花了十錢買回來,最後十一錢賣了,問:這商人盈虧如何?”
話音落下,寂靜持續了那麽一小會兒,下一刻,衆人轟然大笑。
“哈哈哈,這哪是算學題目啊?分明就是小孩過家家的把戲麽!第一次賺了一錢,第二次又賺一錢,加起來就是二錢,俺這老粗都能算得明明白白的帳,虧他也好意思拿出來賣弄!”
“可不就是,這也算是個題目?”
相對于先前那幾道高深莫測的題目,這道題簡直弱爆了,也難怪衆人讪笑,府衙内的衆吏這會兒是最難過的,跟着笑也不是,不笑還憋得慌,一個個都是神情古怪。
這哪是出題考試啊,分明就是打情罵俏麽。
快嘴小丫頭這次不說話了,她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實在說不出話來,直到她看向自家小姐時,才發現有些不對勁,小姐不但沒笑,面色反而有些凝重,這是在認真思考的表現。
轉頭再看,隻見那位李尚書竟然也在凝神思索,一個人是偶然,在場算學造詣最高的兩個人都這樣,那就是真有問題了。
“小姐,這題目有什麽不對嗎?”
“嗯,這題目乍看之下很簡單,可越是仔細思索,就越覺得有玄妙……”女孩沉吟着點頭。
“莫非…答案是盈利一錢?”沒等女孩開口,李恪突然問道。
“何以見得?”鄧愈笑着反問。
“既然是經商,就要考慮每筆交易的盈虧,第一次交易中,商人八進九出,盈利一錢;第二次,十進九出,虧損一錢;第三次,十進十一出,再盈一錢,加減之下,最終盈利一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