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過了多久,帳篷忽然被人掀開,走進來的正是長史兼行軍軍師李恪,李恪見鄧愈果然還未歇息,輕輕地歎了一口氣,他知道,如果鄧愈想不出對付張士義的計策,将難以入眠。
“大帥,可是在思索對付張士義的計策?”聽到熟悉的聲音,鄧愈從靜思中回過神來,一見果然是李恪,便淡笑着點了點頭。
“昨夜一役,可見張士義這人非是泛泛之輩,如今盱眙城戒備森嚴,難以取巧,如果強攻,即便能奪回城池,隻怕破虜軍也要耗去八成兵力!”
“嗯,這正是煩惱我的地方,不知道雲起可有妙計?”
李恪思索一陣,忽然沉聲說道:“張士義雖然軍略、武藝都是不俗,但性子卻頗爲自傲,大帥不妨使用驕兵之計,故意敗下幾場向張士義示弱,以助長他的傲性,讓他輕敵大意,一旦他露出破綻,便是大帥擊敗張士義之時!”
這計策一出,鄧愈原本緊皺的眉頭頓時松開,眼眸刹地一亮,咧嘴笑道:“哈哈哈,雲起真是我的智囊,如此便依雲起的計策行事!”
計策定下,鄧愈解了心中煩惱,便去歇息,至于張士義經過之前的教訓,也不敢再貿然出戰,于是,這一日兩軍相安無事,就此過去。
第二天一大早,鄧愈留董清、李恪據守營寨,領胡大海、張棋等将,并八千兵馬,氣勢洶洶地殺到盱眙城外三裏處,擺開大陣。
鄧愈拍馬而出,立于陣前,遙指城上的張士義大罵道:“張賊,可敢和我鄧伯顔一戰?”
張士義可是周軍悍将,在破虜軍中,除了昨夜神威大展的胡大海能讓他有些許忌憚外,其他将領他都不怕。
張士義心知鄧愈作爲敵軍統帥,如果能将他斬殺,破虜軍必定樹倒猢狲散,拿定主意後,張士義便命呂珍随他一同領軍出城。
等周軍陣勢排布完畢,張士義拍馬舞刀,火速來戰鄧愈,鄧愈凝然一喝,舞動虎翼流雲刀便迎殺過去。
兩馬即将相交時,張士義舞起寬背大砍刀直劈向鄧愈的右肩,鄧愈神色一凝,手中虎翼流雲刀如風似火,快得驚人,刀破虛空,不擋張士義的刀勢,反而橫切向他的脖頸。
如果兩人招式不改,當會拼個兩敗俱傷,當然,張士義劈的是鄧愈的右肩,而鄧愈切的卻是張士義的脖頸,即使張士義的寬背大砍刀從肩膀處劈落,鄧愈也很可能隻是重傷緻殘,不會丢掉性命。
而鄧愈的刀勢極快,又是直取要害,張士義當然不會和鄧愈去拼,當即回手一轉,刀式驟落,劈在虎翼流雲刀的刀刃上。
鄧愈喝的一聲,右手臂肌肉墳起暴漲,奮力一擡虎翼流雲刀,想要将張士義的寬背大砍刀甩開,張士義哪能讓鄧愈如意,也是大喝一聲,臂上仿佛生出千斤力氣,直劈而下,與鄧愈鬥勁。
“這張賊(小鬼)好大的力氣呐!”幾乎在同一時間,鄧愈、張士義腦袋裏升起同一個念頭。
虎翼流雲刀與寬背大砍刀相持在半空中,兩人力勁不斷地加大,兩件兵器劇烈摩擦,發出‘嗤嗤嗤’的聲響。
數個呼吸後,鄧愈感覺時機成熟,健壯的手臂突然劇烈抖動,似乎已是乏力,張士義見得,心下大喜,連忙加大力勁。
鄧愈‘抵擋不住’,連忙用盡全身力氣将虎翼流雲刀抽回,借助兩馬想錯的時機,猛地一拍馬腹,朝本陣逃去。
張士義殺得正是興起,見鄧愈要逃,哪裏甘願,立即策馬緊追,位于後陣的胡大海唯恐鄧愈有失,連忙拍馬前來接應。
與此同時,在張士義身後掠陣的呂珍,也沖上前來助陣,兩人一刀一槍殺住胡大海,胡大海舞戟力戰二将,各鬥十餘合。
猝然間,鄧愈神色一怔,臉上呈現痛苦之色,張士義見得,還以爲胡大海是前日受了不輕的傷勢,而這傷勢剛好在這時發作!
張士義哪能放過這時機,和呂珍奮力狂攻,胡大海越打越險,後來更是被張士義在腰部位置留下三道血痕。
胡大海虎目一瞪,作勢又要拼命,張士義可是深知其中厲害,連忙抖擻精神準備抵擋,哪知胡大海隻是虛恍一戟,勒馬轉身,朝後便退。
“狗賊,如果不是我傷勢發作,今日必殺你們兩人!”胡大海一邊速退,一邊不甘地狂吼出聲。
張士義冷然一笑,暗道這胡大海果然受傷不輕,頓時殺意大漲,高喝一聲,“敵将已被吓破膽子,兒郎們,此時不殺,更待何時!”,便和呂珍一同引兵掩殺。
鄧愈、胡大海引軍逃竄,張士義引軍追趕二十餘裏,眼看就要殺到破虜軍大寨,這時,李恪和董清指揮兵士,從左右兩邊放箭阻擊。
張士義甚是威猛,寬背大砍刀舞得密不透風,竟是追到鄧愈身旁,一刀猛地劈出,鄧愈險險一避,被張士義砍飛頭盔。
鄧愈披頭散發,險些摔落馬下,張士義心頭砰然而動,對着鄧愈又是一通狂攻,還好董清及時來救,将張士義殺退。
張士義一擊沒能得手,又見周圍箭雨猛烈,便令大軍趁破虜軍大寨陷入混亂,急速退走,鄧愈佯作暴怒,連連喝令部将整兵去追,不過,等兵馬整備完畢,張士義已是退遠。
“啊啊啊~!張賊,你竟敢如此辱我,我必殺你!!!”
鄧愈的咆哮聲,就如一隻落敗的公雞在叫,張士義聽得無比暢快,笑聲回道:“無膽鼠輩,無謀匹夫,來日必取你項上頭顱!”
鄧愈聽罷,火氣更勝,怒發沖冠,口中大罵不停,這時張士義已是引軍走遠,聽不清鄧愈氣急敗壞的怒罵聲音。
等張士義嚣張退遠,鄧愈怒色一收,李恪走來,拾起鄧愈掉落在地上的頭盔,将裏面的沙石倒去,然後遞給鄧愈,同時頗爲無奈地勸道:“大帥,你明知這隻是做戲,何必那麽認真,還故意走慢,給張士義機會來殺你,剛才如果有所閃失,那就後悔莫及了!!!”
“張士義和那呂珍,都不是泛泛之輩,如果這戲份做得不夠逼真,怎能讓他們上當?”鄧愈接過頭盔,淡然回道。
李恪聞言,又是無奈又是氣憤,鄧愈爲了計謀能夠成功,竟然以身犯險,盡管他知道鄧愈武藝高超,也是被剛才的險狀弄得心驚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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