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清見假書生如此,笑問道:“書生,看你一臉沉重的模樣,又打聽到什麽不好的消息了?”
假書生歎息一聲,說道:“寨主,我剛剛從二樓走廊經過的時候,你猜我碰到了什麽人?”
“猜個屁?你小子碰到了什麽人,和老子有什麽關系,趕緊說,不準在老子面前賣關子。”董清嘿嘿笑了笑,說道:“你小子,難道是皮癢了,想找抽了!”
假書生聽了之後,臉色一苦,身體冷不禁地打了一個寒顫,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可怕的事情,假書生連忙道:“寨主,别,别,我這就說,我這就說!剛剛我從走廊經過的時候,看見鄧大帥了,我聽見他說要去那個‘通甫’的房間,被稱作‘通甫’的人,不就是坐在鄧大帥旁的胡大海麽,寨主,你遇到勁敵了!”
董清聽見之後,面色頓時一變,旋即,董清的神色又恢複了過來,說道:“書生,從白天的事情看來,鄧大帥是非常看重我的,隻要鄧大帥接納我們,我們血鷹寨的弟兄今後便能在淮南擡頭挺胸的做人了!”
假書生賊溜溜雙眼一轉,說道:“寨主,您說鄧大帥不先來咱們這裏,是不是因爲咱們是山賊?因爲咱們的身份,鄧大帥心中有了偏見?要知道,寨主的武藝不低于胡大海,然而鄧大帥卻先去了胡大海的住處。”
“唉!!!”董清長歎一聲,說道:“有什麽辦法呢?老百姓對咱們血鷹寨的弟兄有偏見……算了,不考慮這些事情了,明日好好比武,至少不能落了下風!”
語氣中,董清透出一股悔意。
年少輕狂的時候,董清向往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綠林生活,任性妄爲,肆意大膽,誰知一入綠林深似海,再想回頭,再想挽回百姓心中的固有印象,卻是異常艱難。
山賊!血鷹寨的山賊!!
雖然血鷹寨威名赫赫,所到之處無人敢擋,但是也釀成了無數的苦果,血鷹寨走到哪裏,哪裏的人都是避之不及,百姓們對血鷹寨七分畏懼,三分鄙夷,這讓董清心中也是苦惱不已。
就在這時,屋子外,砰砰的響聲傳來。
假書生聽了之後,神色警惕,呵斥道:“誰?”
“是我,鄧愈!”屋子外,傳來鄧愈洪亮的聲音。
“鄧愈?”董清聽了之後,愣了愣,但旋即又反應過來,鄧愈不就是鄧大帥麽?他急急忙忙地站起身來,疾步跑到門口,打開房門,一臉的激動,問道:“鄧大帥,屋裏請,屋裏請!天色都已經這麽晚了,您有什麽事情麽?”
鄧愈進屋坐了下來,然後說道:“說有事情,其實也不算什麽事情,嗯,我剛剛在屋子外,聽見假書生說我對你們血鷹寨的弟兄有偏見!”
董清聞言,臉色頓時一變,他瞪了假書生一眼,然後笑着賠罪道:“鄧大帥,書生也是擔憂血鷹寨的名聲不好,所以才會先入爲主,望鄧大帥恕罪!”
鄧愈聞言一笑,擺手道:“恕罪?假書生本就沒有罪,哪來罪可恕?”
董清聞言,頓時長舒一口氣,拜謝道:“鄧大帥寬仁,清替書生謝過鄧大帥!”
鄧愈聞言,卻是搖頭說道:“深夜找你,是想與你說些事情,不過你心中有了疙瘩,就先說說你是血鷹寨山賊的事情。山賊,在我看來,不過是一個代号罷了,山賊中有人欺壓良善,做些傷天害理的事情,他們是真正的惡賊,要被天下人唾棄!而同時,山賊中也有人劫富濟貧,義薄雲天,他們雖有山賊之名,卻是值得大家稱頌的綠林好漢!”
“被稱作‘賊’并不可恥!說來,在鞑子朝廷眼中,我鄧愈何嘗不是‘叛賊’。隻要行事仰不愧于天,爲人俯不愧于心,即便被稱做‘賊’,又有何妨!”
“強者,不會受他人的評價拘絆,隻有弱者,才會拘泥于一個‘賊’的稱呼,擒虎武藝出衆,又有才能,爲什麽要拘泥于一個‘血鷹山賊’的名号,今日之人,聞血鷹山賊而色變,他日,我希望世人聞血鷹山賊之名,露出欽佩羨慕之色!”
董清聞言,心中升起無限的欽佩與感激之情,撲通一聲,董清跪在地上,拜道:“血鷹寨董清,拜見大帥,望大帥接納!!!”
鄧愈伸手扶起董清,朗聲笑道:“愈得擒虎,猶如秦王得之程知節!!!”
程知節暨程咬金,本爲隋末瓦崗寨山賊,後投入秦王李世民麾下,随李世民南征北戰,立下赫赫戰功,爲淩煙閣二十四功臣之一,封魯國公。
董清見鄧愈如此看重自己,心下大爲感動,士爲知己者死,他日就算鄧愈讓他上下山,下火海,他也絕不會皺一下眉頭。
随後,鄧愈出言勉勵董清道:“擒虎,好好努力,不要辜負了自己的一身本領,明日一戰,望擒虎打出血鷹義士的威風,讓淮南之人,都聞血鷹義士之名!”
“血鷹義士!血鷹義士!!”董清口中喃喃,随後朗聲應道:“諾!!!”
鄧愈點點頭,然後站起身來,說道:“夜已經深了,好生休息!”
說完之後,鄧愈便離開了。
次日,天空蔚藍無雲,旭陽高照,落在人身上,讓人直覺渾身暖洋洋。
經過一晚的休整,胡大海、董清等十人都養好了精神,這一次比武争鬥,校場中沒有其他的武者參與,除了最終獲勝的十個人,其他的武者都攔在校場外。
觀演台上,鄧愈坐在主位,目光在胡大海、董清等十人身上掃了一遍,才出言問道:“休息了一晚,想必各位都已經考慮好了,也休整好了,說說,哪些人想要挑戰鄧銘校尉、張棋都尉?哪些人願意放棄挑戰?”
鄧愈的話音剛落,陳晖就立刻站了出來,拱手說道:“大帥,草民放棄挑戰!”
草民,是因爲陳晖還沒有獲得鄧愈的任命,故而稱之爲草民,就在陳晖站出來說話的時候,站在一旁的人立即唏噓不已,臉上露出鄙夷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