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急時刻,幾個元軍小校勒馬回轉,大吼道:“衆将士莫慌,随我等爲萬戶大人攔住賊軍!!!”
一衆元兵聞言,卻是沒有立即響應,顯然心中有着遲疑,而就在這時,領頭突圍的幾個元兵不幸被城頭扔下的柴火砸中,烈火焚身,嗷嗷嘶叫,慘烈至極。
如此慘景在前,一衆元兵不禁想到:“或許斷後被敵斬殺,反而是一個好的歸宿!”
這一念頭生出,一衆元兵對斷後攔敵的抗拒大大降低,在幾個元軍小校的帶領下,竟是悍不畏死地與張棋所部厮殺起來。
人群後頭,在生死邊緣掙紮數次的巴圖,已是心神接近崩潰,眼下有人替死,心思再次活絡起來,口中喃喃自語道:“我爲一方大将,榮華富貴還沒享受夠,怎能先死,要死也是死這些蝼蟻!!!”
巴圖喃畢,望着火焰、濃煙密布的城門,心下一狠,猛甩馬鞭,策馬飛沖向門道,就在這時,數道破空聲響從後傳來,巴圖聽得臉色大變,一絲極其不詳的預感,忽地在心頭生起。
“咻咻咻……”
卻是鄧愈及時趕到,在巴圖進入城門的瞬間,以極其娴熟的手法拈弓飛射,三支羽箭如流星般劃破虛空,飛向巴圖的後背。
“噗嗤!噗嗤!!噗嗤!!!”,随着箭矢入肉的聲音響起,三支羽箭狂暴的力勁直接将巴圖射翻落馬。
“嘭!”,巴圖重重地摔落在地,竟已斃命。
“巴圖已死,你等還不早降!”鄧愈将硬弓挂在馬側,擎起大刀猛地淩天一指,威聲大喝。
“速速投降!!!”
“速速投降!!!”
“速速投降!!!”
瞬即之間,喚降聲此起彼伏,原本因執念支撐的元兵,仿佛驟然信仰崩塌,心中再難升起一絲搏命鬥志,紛紛棄械跪降。
于此,鄧愈重生後的生死危機解除,眼下隻要鄧愈掃除殘餘敵軍,便能徹底掌控盱眙城,成爲割據一方的小諸侯。
正當鄧愈整頓人馬準備前往北門方向剿除殘餘元軍時,卻見李恪在護衛的攙扶下疾步走來。
不待鄧愈發問,便聽李恪在鄧愈耳邊輕語道:“大帥,此番巴圖大舉來犯,泗州城正是兵力空虛,眼下元軍敗報尚未傳往泗州城,我等可擇精銳千人,着元軍衣甲,再攜巴圖屍首及部分降卒前往,再如此如此,必可襲取泗州城!”
鄧愈聽得計策,頓時眼眸一亮,泗州守軍沒有防備,或許真能襲得泗州城,縱使敵人戒備森嚴,也大可臨機取消突襲行動。
所謂“天予不取,必受其咎!”,如此良機在前,豈能錯過,鄧愈當即定下抉擇,命李恪協助鄧銘安民守城,而他則帶着張棋,六百會騎馬的義軍精銳,以及降卒數十前往泗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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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晚二更時分,鄧愈一行人來到泗州城外三裏處。
親衛統領張棋望着城高牆厚,戒備頗爲森嚴的泗州城,頗爲擔心地說道:“大帥,這泗州城可不好取啊!”
“這個我自然知道,不過,有身上這身皮子、降卒以及巴圖的屍體,要誘開城門,還是大有可能的!”鄧愈滿臉自信,泰然答道。
話畢,鄧愈命衆人下馬歇息,同時派遣斥候探查周遭環境。
得到斥候的探查回報後,鄧愈對張棋吩咐道:“待會我領着三百義軍和數十降卒扶着巴圖的屍體在前,你領着剩餘騎兵在後追趕!”
“大帥,這,這是不是太過危險了?還是讓末将負責襲城吧!”張棋頗爲擔憂地道。
鄧愈聞言,搖搖頭道:“放心!泗州城守将受巴圖節制,他看到巴圖被追殺,必定會方寸大亂,到時隻要城門一開,我們就能沖進去,執行命令吧!”
張棋還想再說什麽,卻見鄧愈擺了擺手,無奈之下,張棋隻得拱手聽命。
泗州城外,一隊數百人的騎兵呼嘯而來,這些騎兵各個盔甲破裂、染血,有的人更是身受重傷,身子靠在戰馬上搖搖晃晃,好像随時都要倒下來的一樣。
領頭的戰旗則似飽受了風雨摧殘和戰火的洗禮,旗幟上殘破了無數個大洞,甚至還有被弓箭射穿的痕迹,不過,戰旗中央那“萬戶巴圖”幾個字眼,卻依舊頗爲醒目,勉強标識着這支隊伍的身份。
泗州城頭的守軍很快便發現了這支“殘兵敗将”,守城的将領趕緊命人張弓搭箭,做好防禦,自己卻是大聲詢問道:“什麽人?站住!”
“上面可是格日木圖千戶?”城下的殘兵敗将中,有一個嘶啞的聲音響起,好像是極爲疲憊。随後又聽這聲音道:“我等乃是莫日根副萬戶的部衆,我軍在盱眙城被數路叛軍圍攻,吃了敗仗,莫日根副萬戶、圖門巴熱千戶等大人盡皆戰死,巴圖萬戶更是身受重傷,眼下我等被叛軍追得急切,請速速放我等入城!”
“啊,快,快打開城門。”城頭的千戶格日木圖聽了後,神色一變,趕緊吩咐道。
“慢着!!!”格日木圖身邊的一個百戶卻是急忙阻止道:“千戶大人,泗州城關系重大,一旦城門打開,而來人卻是敵人冒充,那我等将死無葬身之地,還請千戶大人三思啊!”
“這?”格日木圖聞言覺得這萬戶說得頗爲有理,頓時遲疑起來。
那百戶見格日木圖久久拿不定主意,又繼續解釋道:“千戶大人,你再仔細看看城下這隊人馬,雖然隊伍散亂,可這些人身上隐隐透露着殺氣,再者,他們自稱是敗兵,可背後卻沒有看到追兵的蹤迹!”
那百戶眼光頗爲銳利,似乎發現了鄧愈一行人的破綻!
隻是,他的話音剛落,臉色霎時就變了,因爲他看到城下敗軍逃來的方向突然煙塵滾滾,馬蹄踏響震天動地,就連在泗州城上也能感覺的到。
“不好,是追兵來了!”格日木圖滿臉驚色,急忙呼喝道:“快,快打開城門!”
“千戶大人,不可啊,此事末将感覺其中有詐!”那百戶大聲地勸阻着,他望着城下的敗兵,心中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可到底哪裏不妥,卻無法說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