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新兵都慌亂起來,不由自主地看向教官。張甯甯眉毛一揚,喝令道:“慌什麽?擺出防禦陣型!你們是軍人,不是平民!”
衆人聽她一喝,醒悟過來,立即圍攏在一起,将一衆女兵保護在内圈,向着衆警察怒目而視。
張甯甯大踏步上前,喝道:“你們誰是主事的?平白無故武裝進入軍事禁區包圍我的士兵,是奉了誰的命令?站出來!”
這時又有一輛警車來到,跳下來幾個警官,其中一個赫然是昨晚見過的大隊長。他跳下車後,整了整衣服領子,向張甯甯敬了一禮,然後伸出手來,看樣子是想和張甯甯握手。張甯甯卻不理他,雙手背起,冷冷的道:“周大隊長,原來是你。那麽你能否讓我明白一下,這究竟是什麽道理?”
大隊長緩緩縮回手,也背在背後,開口說道:“張教官,得罪了。昨晚犬子被毆打一頓,車子也被砸了,花了不少醫藥費和修理費。根據犬子的描述和電腦繪制人像,我們現是昨晚見到的你的兩個手下幹的,唐笑雨和夏雪兒,所以我們前來拘捕兩個犯事的軍人去調查個清楚明白。這事我已經和你們營區領導通報過了,也得到了許可。張教官,雖然他們兩個昨晚協助我抓捕有功,但是功是功過是過,兩碼事,所以,得罪了。”
唐笑雨心下一沉。他早知那小子肯定有背景,卻也沒想到是這個大隊長,看來這下子禍事大了,搞不好要連累長官,這可如何是好?
大隊長說完,向後揮了揮手,幾個武裝警察便想上前抓人。張甯甯嘿了一聲,厲聲道:“站住!先,根據聯邦軍規,軍人如果犯了刑事案件,也得是軍事法庭才有權抓捕審問,你們無權抓捕軍人!其次,光憑你兒子的一面之詞你就想咬定是他們,可是我絕對信得過他們兩個絕不是惹是生非的人!所以,請拿出你的有力證據!還有!”她指着一衆全副武裝的警察,嘲諷道:“在軍人面前玩槍,是想吓唬誰?都收起來!”
衆警察吃她一喝,臉色都有些白,膽氣受挫。而此時鄰近大隊的新兵見到異狀,都圍了過來。那幾個男教官爲了讨好張甯甯,都喝令道:“列隊!攻擊陣型!他娘的,這什麽世道,一群小警察跑到軍營裏來揚武揚威?嘿,都聽好了,這群警察要是敢怎麽樣,就讓他們豎着進來橫着出去!”
大隊長臉色十分難看,揮了揮手,喝道:“把槍都收起來,别讓人家笑話!張教官,那你剛才的意思,是說我是誣陷你的手下了?嘿,我身爲楚江市刑警大隊長,肩負的是保衛市民平安的重擔,一向克己奉公大公無私,即使犯法的是我的兒子也是嚴懲不貸,還因此而連續三年被評爲……”
張甯甯右手向下一揮,喝道:“說那麽多有的沒的幹什麽?自誇自耀沒用,你要**律,那就依照法律精神,人證物證俱在,鐵證如山,那才有用!光憑你兒子的一面之詞,恐怕還成不了鐵證!還有什麽證據能證明的?拿出來!”
大隊長冷笑道:“上哪去找物證?現在的唯一辦法,就是把嫌疑人帶到警察局審問,和我兒子,也就是受害者,當面對質!你說你信得過你的兩個手下,我呢,我也絕對信得過我的兒子,絕對是個奉公守法的普通公民!張教官,這事可是得到你的領導的許可的,要不我們也進不來!”
張甯甯哈的一聲,森然道:“說來說去,你都是擡出我的領導來壓我,壓根拿不出有力證據!也罷!笑雨,雪兒,大隊長說你們毆打了他的兒子,你們當衆說說,有沒有這回事?就當是當衆辯解,隻要你們是清白無辜的,我張甯甯絕不會讓人欺負你們!”
唐笑雨大踏步走出,大聲道:“報告長官!是我做的事情,由我來承擔後果!大隊長,你說的沒錯,你的兒子是我打的,跟他人無關!”
張甯甯橫了他一眼,哼了一聲道:“我相信你打他肯定有正當的理由!當衆說出來,讓大家都聽聽,爲什麽你會打他?”
唐笑雨正想直說,卻随即想到這有關夏雪兒,不知道直說會不會得罪她,正考慮措詞,營區領導帶着一群憲兵趕到現場,皺着眉喝道:“都幹什麽幹什麽?都滾回去繼續你們的訓練!你們是軍人,不是街頭閑散群衆!”
領導喝散圍觀的新兵,現場隻留下**隊的新兵和一衆警察。領導這才對張甯甯說道:“張中尉,這是民事案件,警察是在履行職責,我命令你不要阻撓他們履行職責!”
張甯甯啪的一個敬禮,冷冷的道:“報告長官!根據我們聯邦軍法,軍人犯事,是不是隻有軍事法庭才有權限抓捕審問?這些警察全副武裝進入軍營,是不是已經違反了我們聯邦軍的軍事條令?按照軍法,是不是該趕他們出去?”
領導滿臉紫脹,喝道:“張甯甯!你目無長官是不是?他們進到這裏來,是我批準的!你憑什麽敢質問我的命令?”
張甯甯道:“不敢!下官隻是依照軍事條令說話!請問,在軍法面前,是長官大,還是軍法大?如果是長官大的話,那麽聯邦軍法是不是隻是一紙空文?聯邦軍法是聯邦軍最高統帥部制定的,請問長官你有沒有權限擅自更改甚至無視?”
**隊的新兵明知不好,但還是忍不住鼓起掌來!
領導氣得七竅生煙,甩手道:“好!好!好!你記住了!你目無長官,沒有資格訓導新兵!我現在就可以暫時解除你的教官職務,關你一個星期的緊閉,你給我好好反省反省!憲兵何在?”
張甯甯一瞪眼,那幾個憲兵都畏縮不前。她嘿然道:“報告長官,根據聯邦軍第十八條第九小條,任何指揮官不得以一己喜怒擅自處罰軍人,所以你這個命令本身就是違反軍法的,我拒絕執行!如果你堅持的話,我們軍事法庭見!”
領導氣得說不出話來,半天才憋出幾句話:“好你個張甯甯,你等着瞧!”
張甯甯冷冷一笑,對唐笑雨道:“你說吧!”
唐笑雨剛想開口,一個聲線優美而冰冷的女子聲音說道:“我來說!”
衆人循聲望去,隻見一個女兵排衆而出,赫然正是夏雪兒!
夏雪兒排衆而出,向張甯甯敬了一禮,淡淡地說道:“長官,這事是因我而起,由我來說吧。昨晚我和唐笑雨回來的路上,大隊長的兒子從天而降,對我出言不遜,所以唐笑雨爲了維護軍人的尊嚴,動手打了他。大隊長拿不出物證,我卻能拿出證據。大隊長,你要看看證據嗎?”
唐笑雨想不到夏雪兒居然會站出來幫他說話,心下又是感激又是訝異。此時聽她說她有證據,不由又大爲驚奇。
大隊長嘿了一聲道:“誰知道你是從哪裏搞出來的證據?你們都說我的兒子是一面之詞,那麽我又怎麽能相信你的證據不是弄虛作假?”
夏雪兒冷冷的道:“所以,大隊長你是心虛了是嗎?如果是的話,那你就不要看了,趕緊該回哪裏回哪裏去。”
大隊長怒道:“我不是心虛,而是這裏幾乎都是你們的人,光憑喊都能把我的耳朵吵聾。我要求你把你的證據帶到警察局去,當衆拿出來!”
衆新兵頓時又是一片噓聲。夏雪兒冷冷的道:“難道你手下的警察不是人?他們不聽你的話?作爲一個大隊長,這點威信都沒有?”
大隊長受不了她的激,怒喝道:“少在那牙尖嘴利!你就在這裏把證據拿出來!大家一起看看,究竟是什麽證據?”
夏雪兒轉向張甯甯:“長官,我請求連接你的通訊儀,把我當時拍下的視頻當衆放出來,讓大隊長看看,爲什麽他的兒子會挨打,也讓大家看看,唐笑雨是不是觸犯了法律?”
張甯甯點了點頭,按出她的全息屏幕。夏雪兒呼出左腕掌心設備的屏幕,和她對接上。張甯甯看的奇怪,問道:“你這個也能拍攝錄像?”
夏雪兒道:“不,是連接我的手機。訓練時不能攜帶手機。”
領導突然喝道:“喂!那個女兵,叫做夏雪兒是吧?根據軍法,士兵不允許在訓練和作戰時攜帶使用私人電子産品,你違反了軍法,我要暫時收繳你的玩具,過後你再來我的辦公室簽個處罰單再拿回去!拿來!”
夏雪兒不理他。衆新兵也是噓聲一片。領導更是氣惱,對張甯甯道:“你看看你帶的好兵!一個個都要翻天!”
張甯甯敬禮道:“報告長官!收繳是應該的,但現在是非常時刻,要收繳也等先把視頻放完!大隊長還在等着看證據,難道你準備阻撓他履行職責?”
周大隊長鐵青着臉道:“我不着急!我可以等!”
張甯甯道:“但是我的士兵蒙受冤屈,還被你阻撓幹擾無法正常訓練,如果你還想繼續幹擾下去,我也要告你阻撓聯邦軍士兵的正常訓練!”
大隊長仰天一個哈哈:“真是好笑!我做大隊長這麽多年,第一次遇見這麽多敢跟我叫闆的人!好!我欣賞你們的勇氣,我讓你們一步,就先一起看了視頻再說不遲!”
當下視頻放出,衆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也聽到了那小子的無理言辭,頓時都冷笑起來,場上一片嘿嘿哈哈的冷笑聲。而當看到唐笑雨揮拳毆打那小子的時候,衆新兵都一起鼓起掌來,柱子更是大聲叫道:“打得好!麻辣隔壁的,這種仗着老子的權勢到處招搖的小子就該被扁!要我說啊,這打得也太輕了,下手該重一些!讓他漲漲記性!”
大隊長滿臉紫脹,對着手下一衆警察喝道:“收隊!别在這丢人現眼了!我回去非扒了這小子的皮不可!”又對張甯甯說道:“張教官,得罪了!你帶的一手好兵!”說完場面話,帶着衆警察灰溜溜地走了。
領導也滿臉不自在,喝了幾句繼續訓練雲雲也走人了。
事情似乎就此平息。而更耐人尋味的是,沒幾天,營地領導便換了人,換上了個老成持重的中校,之前的不知被配到哪裏去了。張甯甯經過此事更是名聲大噪,就連唐笑雨在衆新兵中,頓時也樹起了不小的威信,衆人都對他笑臉相向,到哪都有人跟他打招呼,知名度火箭上天一般上升。
至于夏雪兒,新兵們私下都在議論,在那種情況下,頭腦如此清晰,及時地用手機拍下視頻作爲證據,而在大隊長咄咄逼人場面劍拔弩張的時候,幾句話就把大隊長擠兌得不得不當場看證據,這是一個多厲害的人啊!有頭腦,有口才,有優秀的軍事素質和心理素質,唯一遺憾就是相貌并不完美,比張甯甯還遜色三分。
那又怎麽樣呢?以她那獨特的氣質,在那一站就立即顯得與衆不同,到哪都是引人注目的。
這到底是哪裏來的一個人呢?她以前經曆的是什麽樣的教育?
對這些疑問,眼鏡雖然是她的三年同窗,卻也知之不詳,更是不肯說。
夏雪兒,在衆人心中,仍然是一個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