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在天之州,平日裏涅槃修士也是很少見到的,畢竟在聖境強者不出時,他們這類人就是頂尖存在。
一般宗門内的弟子都很少見到涅槃境長老,更别說是在外無依無靠的散修。
感受着一股股強大的涅槃氣勢,那些修爲以及意志稍弱的散修,全都忍不住跪拜在地,心中駭然無比,連擡頭看都不敢看那些飛來的遁光。
一切看似很慢,也就眨眼的工夫,那些遁光便飛到石台上空,顯現出一道道威嚴的身影,赫然就是之前在山岚宗大殿内議事的趙謙等人。
“參見宗主,參見長老!”
見趙謙等人出現,廣場附近的山岚宗弟子連忙跪拜,衆散修神色一震,全都跟着跪拜在地。
秦銘目光一閃,也跟着單膝跪在地上,心中暗道若不是因爲要借助山岚宗秘密潛入神冥殿,誰又敢讓他行如此大禮,就算是聖境強者也不行。
當然,這點事情若是想不開的話,秦銘也沒有必要混迹修煉界,直接回草雲村種田得了。
石台上,趙謙與衆山岚宗長老掃了一眼下方,看着近千名散修,一個個臉上流露出沉吟之色,顯然對最後一天來的散修早有預料,遠超之前一些天。
“在下山岚宗宗主趙謙,代山岚宗全體感謝諸位道友來鄙宗參加招收考核!”
說完,趙謙單手一揮,一大片靈霧在空中缭繞起,跟着一道道金色大字出現在石台上空,下方衆人凝眼看去時,臉色全都驚變起來。
“考核規則......”秦銘自語呢喃。
沒錯,石台上空浮現金色大字,上面記載的便是考核的規則,隻不過規則讓衆人感觸不已。
規則就是沒有規則,硬要說有的話,那就是将對手斬殺或是擊出擂台,又或者是對手主動認輸,方才能取得勝利。
這個規則很現實也很殘酷,對于那些常年厮殺的散修來說,是最好的規則,但對于那些膽小怕死,戰鬥經驗不足的散修來說,簡直就是噩耗一般的規則。
直到這一刻,衆散修才意識到,要成爲神冥殿外門弟子,不僅僅是要從考核選拔中脫穎而出,更多的是要有真正的實力才行。
實力,不僅是修爲與神通,還有修士自身的性格與行爲,那些往往才是左右真正實力的關鍵。
與其說是成爲考核标準,倒不如說是神冥殿制定招收弟子的規則,即便是普普通通的外門弟子,也要有瀝血之鋒,這也是神冥殿傳承萬年,一直屹立在亂魔州的重要原因之力。
所謂的甯缺毋濫,要的就是放在每個弟子身上,而不分内外門之分,甚至内門弟子的要求更高。
嘩~
金色規則大字爆散成一片靈光,化作點點靈光消散在半空中,像是激發了下方近千名沖冥散修的某種鬥志,一個個散發出嗜血的氣息。
秦銘皺了皺眉,他明顯的感覺到那些金色靈光,有部分似欲沖進他的識海中,要影響他的心緒,卻被他強大的神識給震散。
不過,與其他人不同的是,他是主動讓那些金色靈光沒入識海,爲的就是麻痹石台上的趙謙等人,以及有可能藏身在暗中的神冥殿使者。
衆散修或許不知道,但經曆過無數大風大浪的秦銘,又怎會不知,就算是強大如神冥殿這樣的勢力,招收弟子更是一件大事,豈會沒有使者來監督。
那些使者的目的,就是暗中觀察有潛力的弟子,以及有可能是其他勢力混入的暗子,殺與不殺全在神冥殿高層的意願。
暗子雖可惡,但有時确實将計就計的一個渠道,任何勢力都會有其他勢力的暗子,這種事沒有任何勢力能杜絕。
與其如此,還不如坦然接受,利用暗子反坑暗中勢力,這未嘗不是一種很好的事。
不一會兒,石台上空的趙謙等人消失不見,那懸在高空上的石台,也随之降落而下,所散發出的渾重氣息,無形中給衆散修一種震懾。
就算不久後有的人會成爲神冥殿外門弟子,但山岚宗要用行動告訴他們,這裏是山岚宗的地盤,而不是他們所能放肆的地方。
衆散修連連退後,少有人知道山岚宗的意圖,知道之人不用說,心裏自然清楚山岚宗的意思,不知道的人則被這種手段震懾到,使得他們不得不收起在外面的那一套。
人群中,秦銘随着人潮一起退後,甚至故意顯露出狼狽的樣子,爲的就是讓自己真正融入普通的散修之中,麻痹山岚宗以及暗中神冥殿觀察之人。
“散抽!”
突然,一道低喝聲從虛空上響起,跟着一道道金色靈光,宛如九天光雨一般,紛紛落下,使得下方的散修心中驚懼,剛想準備躲閃,卻發現那些金光全都飛入他們手中。
衆人神色一怔,因爲每個人手中都多處一支金色數簽,上面有各種不同的數字。
“今日是考核選拔的最後一天,一共九百三十七名考核者,一号簽對戰二号簽,三号簽對戰四号前,以此類推,最終選出二十人。”
“考核現在——開始!”
铛!!
聲落,一道震耳欲聾的鍾鼎聲,從虛空中響起,傳遍整個山岚宗,令所有參加考核的散修精神一震。
緊接着兩道靈光落到石台上,顯現出兩名沖冥後期的散修,兩人間沒有說一句話,上台就是開打,他們都想速戰速決将對手打敗,以震懾接下來的對手。
與此同時,在山岚宗的後山某處懸崖邊,一棵山岩松拔地而起,與一般松樹不同的是,這一棵松樹的每一片葉子都很寬大,并非一根根松針形态,看上去很蒼古,散發着濃郁的生機。
在老松的下方,盤膝坐着一個白袍老者,和一個身着紅衣的童子,兩人正看着身前的棋盤,像是在琢磨着什麽。
老者慈眉善目,順手拈起一顆黑子,渾濁的雙眼盯着身前的棋盤,眸中閃爍着别樣的眸光。
他盯着棋盤舉棋不定,甚至眉頭都不知道什麽時候皺了起來。
反觀對面的那紅衣童子,稚嫩的面龐上,泛起一抹莫名的笑意,尤其是他的眉心處,竟有一朵無骨梅花的印記,隐隐有股奇異的波動,從那朵無骨梅花印記中暈蕩出,看上去極爲妖異。
“怎麽樣華老鬼,别再做無謂的掙紮了,你的這條大龍逃不出本座的兩刃斧,還是趁早認輸吧。”紅衣童子笑道。
當即,他的手指虛空輕捏,一盞晶瑩剔透的紫杯出現在手中,而杯中更是有靈氣濃郁的靈茶,顯然他對自己勝的把握極大,甚至他都認爲自己已勝券在握,對面的華老鬼隻不過徒做掙紮罷了。
“這可未必。”
老者嘴唇微動,像是在自語呢喃,又像是在對紅衣童子說這話,嘴角邊的胡須動了動,眼中閃爍的精芒一凝,手中的黑子便落在下方的衆多棋子之間。
紅衣童子一看老者下的這手棋,頓時大笑起來,道:“華老鬼,莫非你的棋藝退不了不成,這樣的棋你都下的出來,看來你這是破罐子破摔啊。”
“哦,是嗎?元道友你再仔細看看,老夫這一手能夠左右棋局。”
“廢話,當然不......嗯?”
紅衣童子剛想一口駁回,隻是他的眼神一頓,死死地盯着身前的棋盤,呼氣開始沉重起來,似乎發現了什麽。
‘咔’的一聲碎響,紅衣童子手中的紫晶玉杯,被他一下子給掐碎落地,隻是它并沒有去在乎,看着棋盤的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
白袍老者撚了撚胡須,一副老神常在的樣子,似乎看出了棋局的真谛般,手中不知何時也多出了一盞玉杯,隻不過沒有紅衣童子那麽漂亮。
片刻後,紅衣童子放下手中的白子,搖頭輕歎一聲,開口道:“華老鬼啊華老鬼,沒想到一百多年過去了,本座還是下不過你,看來此生要赢過你隻怕是無望了。”
紅衣童子擡起頭,雙眼緊緊盯着華老鬼,像是要将其看穿一般。
華老鬼無奈的搖了搖頭,暗道這元一童子還是如此計較輸赢,心中嘀咕了一陣後,笑說道:“元道友說笑了,我輩修士當逆天修行,這對弈棋局隻不過是消遣罷了,當不得真,倒是這百年不見,元道友的修爲越發精深了,看來進階有望啊。”
一聽華老鬼這話,紅衣童子的臉上終于流露出笑意,心中很是得意,正如華老鬼所言,他已觸摸到那一境界,破入隻不過是時間問題。
華老鬼棋藝再怎麽了得,也終究不是他的對手。
“哈哈,這些都是小事兒,今天的考核選拔有些熱鬧,你我要不要去看看?”紅衣童子立馬扯開話題。
“既然元道友想去,老夫這裏自然得作陪,也好讓元道友看看我山岚宗的風氣。”
“好說好說,請!”
“請!”
當即,兩人縱身化作遁光,朝山岚宗山門前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