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會兒,儒雅中年男子嘴唇動了動,發出一陣古怪的聲音,其周身圍繞的孽魂蟲與聖冥蟲全部飛走,懶洋洋的趴在睚眦獸骨架上。
通過主仆感應,秦銘并沒有發現它們有什麽異樣,擡眼看向儒雅中年男子時,就見對方滿臉笑意的看着他。
“小友不必疑惑,在下孽魂蟲族族長孽雲。”
說話間,儒雅中年男子單手一撫,一股濃郁的兇煞氣息散發出,隻不過僅僅缭繞在其周身,并沒有向四面八方擴散開去。
這要是擴散開,别的不說,單單是山谷内的所有睚眦獸骨架,會在瞬間被這股兇煞氣息碾碎成齑粉,就算是秦銘也不得不拿出真本事抵擋。
隻不過令秦銘感到震驚的不是兇煞氣息,而是儒雅中年男子的身份。
對方竟是孽魂蟲族族長?
“在說明緣由之前,還請小友原諒在下一路的跟蹤之罪。”孽雲抱拳歉意道。
聞言,秦銘心中一驚,目光閃動間,像是想到什麽,連忙問道:“跟蹤?前輩口中的跟蹤是從......”
“是從奇緣塔内開始。”孽雲回答道。
果然!
秦銘心中暗驚,腦海中不禁浮現出在奇緣塔内,遭遇孽魂蟲襲擊開始,到最後因禍得福的經過,這才意識到事情有所缺漏。
當時秦銘就感覺到不對勁兒,隻是具體是什麽,他又說不上來,便離開那座峽谷繼續趕路。
現在經孽雲這麽一說,他頓時就明白了過來,他當初感覺到的不對勁兒,就是孽魂蟲蟲王的事。
試問那麽龐大的孽魂蟲蟲群,且它們幾乎沒有靈智,又怎麽可能沒有蟲王統禦,不然早就分崩離析,或是被奇緣塔内其他存在消滅。
現在看來這蟲王,從奇緣塔内開始,就一直跟蹤他直至現在,如此說來,自己的秘密豈不是......
秦銘臉上閃過一絲驚惶,擡眼看向孽雲之時,眼中流露出防備之色。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若是孽雲突然對他動手,恐怕他很難活命。
見秦銘如此模樣,孽雲似乎知道秦銘心中的想到,輕笑的搖了搖頭,說道:“在下若是想對道友不利,這将近一年的時間,道友恐怕早就死了無數次,不知道友覺得在下說的可有理?”
說罷,秦銘頓時恍然大悟,且不說對方實力,單單在他受傷與修煉的時候,要取他的性命簡直易如反掌。
念及于此,秦銘深吸一口氣,對着孽雲抱拳道:“多謝前輩!”
“道友不必客氣,要說多謝的恐怕是在下,道友若是有時間,在下可與你說說其中緣由,也好消去道友的疑慮。”
“前輩請講,晚輩定當洗耳恭聽!”
話落,秦銘單手一揮,兩個蒲團出現在一旁,孽雲也沒有客氣,與秦銘一起盤膝做了下來。
“要說各種緣由,恐怕得先從我孽魂蟲一族的起源說起。”
“世間萬物,生靈億萬,無外乎先天後天之分,而我孽魂蟲族卻介于先天與後天之間,乃是由世間各種孽怨之氣所化,從出生的那一刻,就被天地所詛咒,永遠都得承受無盡的詛咒痛苦。”
說話間,孽雲拉開自己的衣襟,一個古怪的六角黑色印記,在他的胸口上鼓動,宛如寄生在他體内,不斷汲取他的生機。
甚至秦銘放出神識查探,發現那六角黑色印記,與孽雲完美的融爲一體,就好像天生的一般,就是他身體的一部分,但卻不斷地消耗他的壽元與生機。
“這就是詛咒之印,凡是我族成員,在從孽怨之氣中誕生,就被這方天地所詛咒,時刻汲取我族之人的生機與壽元,從誕生的那一刻到最後死亡,都不曾消失。”
“無數萬年來,我族無數祖輩先賢,嘗試了無數方法,均以失敗而告終,最後不得不舉族遷入奇緣塔中,期望有朝一日能獲得解除詛咒的方法。”
“經過無數萬年的虔誠供奉,聖師終于給我族指明一條擺脫詛咒的路,而這條路就是道友你。”孽雲大有深意的看着秦銘。
我?
秦銘神色一怔,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麽,畢竟突然成爲一個種群的希望,任誰都會措手不及。
“聖師言,我族若想擺脫天生的詛咒,要麽化作孽魂祖蟲,成爲詛咒之源,就自然不會受詛咒所害。”
“至于第二種方法,則是盡去我族身上的孽怨之氣,成爲傳說中的聖冥蟲。”
“而無論是哪一種方法,都得借助業火之力才行,聖師的預言中說過,誰掌握有業火,誰就能令我族擺脫永世詛咒,隻不過代價......”
說到這裏,孽雲神色一黯,顯然是在爲幾十萬孽魂蟲的死,感到難過與愧疚。
畢竟,他身爲孽魂蟲族族長,沒将孽魂蟲族帶着走向昌盛,相反,還令整個孽魂蟲族滅絕,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他是孽魂蟲族的千古罪人。
隻是若不這麽做,孽魂蟲族将永世不得翻身,承受無盡的詛咒痛苦,孽雲怎麽也不願意也不甘心。
所以,在秦銘進入奇緣塔後,他心中就下定了決定,賭上全族,也命令那些孽魂蟲不斷飛入進玄魂業火中,直到最後留下十八隻承受下來,化作蟲卵蛻變至今。
“原來如此~”
秦銘點了點頭,心中大爲觸動,眼中閃過一絲迷茫,跟着變得迷離起來,像是領悟到了什麽,渾身散發出一股平和的氣息,就好像與四周的天地融爲一體般親和。
“這是......”
孽雲雙眼一縮,原本平淡的神色間,閃過震驚之色,因爲秦銘此時這種狀态,與傳說中的悟道極爲吻合,也就是說秦銘在......
頓悟!
孽雲深吸一口氣,滿臉震驚的看着秦銘,但下一刻又見秦銘眨了眨眼,一下子回過神來,這才意識到自己失禮了。
“還望前輩見諒,晚輩也不知怎的,突然就愣住了,呵呵~~”秦銘幹笑的說道。
孽雲深深地看了一眼秦銘,不過并沒有說什麽。
至于剛剛秦銘發生了什麽,也隻有他自己知道。
聽到孽雲講述孽魂蟲族的事,又聯想到當初在燭九陰空間裏,聽到堕落燭九陰講述燭九陰一族的事,與孽魂蟲族一般,都是爲了種族的未來,而艱難原則與等待,可能這就是生命的旅程。
不過,他并未感悟太過,就是腦海中突然劃過一道閃光,令他對生命産生了各種聯想與思索。
就幾息的時間,感悟并沒有多少,連皮毛都沒有接觸到,不過能在如今這個修爲,産生對法則的感悟,已經是億萬中無一。
要知道,就算是那些被稱爲天驕天才的涅槃修士,做夢都想有這樣的機會,因爲這樣的一瞬間,很有可能令他們破凡成聖,稱爲真正的聖境強者。
緩了緩神後,秦銘擡眼看向孽雲,問道:“前輩日後有什麽打算?”
早在奇緣塔内,他就對十八顆蟲卵施展靈獸血符,這也是爲什麽孽魂蟲卵孵化後,那些孽魂祖蟲與聖冥蟲沒有攻擊他的原因。
如今,在知道孽魂蟲族的前因後果後,并且這十八隻都已解除了詛咒,孽雲也現身,他自然要關心孽雲的打算。
不論是孽魂祖蟲,還是聖潔的聖冥蟲,都是傳說中的數一數二的靈蟲,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比六岐大蛇小六都要厲害,這樣的一股助力,對他日後再修煉界行走絕對有幫助,他自然要留在身邊。
隻是孽雲若要強行帶走,他也沒有辦法,畢竟形式比人強,他不服軟也不行。
“日後?呵呵,在下恐怕沒有日後了,我族随着修爲越強大,詛咒之力變越可怕,在下即便是半隻腳踏入聖境,卻也隻能止步于此,不出幾年就得被詛咒之力徹底折磨死。”孽雲自嘲的慘笑一聲。
“什麽?”
秦銘臉色一變,震驚的看着孽雲。
“能在死之前,見到我族終于擺脫詛咒,在下已經很欣慰了,道友若是有什麽難辦的事,在下可以全力代勞,幾年的時間對我在下來說,就是一眨眼的工夫,廢命一條罷了。”
聽着孽雲這話,秦銘神色動容,因爲他如今正好有一件事,而且還是急事,非去不可的急事。
見孽雲滿臉的認真,不像是開玩笑,秦銘臉色一正,說道:“晚輩這裏正好有一事,想來有前輩相助,晚輩節省的時間也就多了許多。”
“道友但說無妨。”
“前輩可有辦法,令晚輩能在短時間内,去往東武州。”
“東武州?”
孽雲一皺眉,跟着摸了摸下巴,沉吟片刻後,點頭說道:“有,在下這裏剛好有一門術法,能夠助道友你,在最短的時間裏,傳送到東武州,不過還需準備一些時日。”
“需要什麽材料與幫助,前輩隻管說,晚輩一定會滿足。”
“嗯!”
在接下來的幾天裏,孽雲在山谷内布置陣法,而秦銘則四處搜尋布置陣法的材料。
至于那十八隻孽魂祖蟲與聖冥蟲,如今既已孵化,就自然不能像之前一般收入空間戒指中,而孽雲給了秦銘一個靈蟲環,正好解決了他的燃眉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