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有幾個單身狗走過,瞧瞧,恨不得将自己的眼睛給戳下去。隻因爲被這滿街的恩愛秀出了一臉狗血。
當然,也有許俏和邵秀臣這種關系還在萌芽期而不自知的。許俏被夜風吹得有些瑟瑟發抖,穿得漂亮單薄的下場莫過如此,她擡頭看了下身邊身姿挺拔的青年,很顯然這個呆子是不會像以往的男主一樣非常解風情地脫下風衣爲她避寒的。
似乎也留意到許俏的目光,邵秀臣回頭,看着夜色裏女生一雙閃閃發亮的眼睛,不解風情地問:“怎麽了?”
怎麽了?怎麽了?難道你自己不會看啊,老娘我冷啊!
許俏假笑,“你都一直不肯和我說話,不就是出來逛次街嗎?有什麽不好意思的,難道你害怕被人看見?嗯……?”饒有趣味的結尾。
雖然說中的他的心病,但是邵秀臣是絕對不會當面承認的。他雖然偶爾有些呆,但是并不蠢啊!才不會給許俏得意的機會。
“沒有,隻是不知道說什麽好。”
許俏拉攏了衣服,“喔,你和我就這樣沒有共同話題。”
聯想真是非常豐富,邵秀臣隻道:“想多了。”路過賣花的路攤,老闆娘非常熱情地招呼着,“帥哥,今天可是情人節,你有一個這麽漂亮的女朋友,不賣捧玫瑰送給她嗎?”
許俏聽到老闆娘慧眼識英雄的話語,朝邵秀臣挑眉含笑。
邵秀臣看到她這孩子氣的舉動,覺得心裏某個地方暖暖的。
聲音下意識地溫柔起來,“你要玫瑰嗎?”一時間好像遺忘了,他們并不是真正的女朋友,他對她的關系有些唯恐過近。
許俏看着他,寂寂眉目仿佛有清華,翩然如飛羽,說不出的遺世獨立,但這一低頭的溫柔,仿佛沾染了紅塵萬分。
“邵經理迂尊降貴,許俏自然不會拒絕。”一番古怪的話說起來甜美怡人。
邵秀臣從裏挑出了一捧由黑色紗紙包裹着粉紅色玫瑰,鮮妍明媚。付過款遞到許俏手裏時,他說:“就當是你幫我忙的謝禮。”
他耳梢掠着淡淡的紅,一雙眼睛匆匆忙忙地暼地。許俏一看,就知道他又害羞了。雖然說一個男人害羞不是很好,但是邵秀臣平時一副無所謂的淡定模樣,這一害羞起來,卻多了幾分煙火味,許俏看着是極好的。
她也不如以往那樣矯揉造作,非常幹脆地接過,“那麽謝謝了。”又有些惆怅地說,“說起來,我還是第一次在情人節收到玫瑰。”
邵秀臣轉來一個不信的眼神,像她這樣漂亮的女生,從學生時代就應該在人群裏出類拔萃,不可能沒有小男生不懷春地送過玫瑰吧!就算是如今工作後的人,一笑一暼,柳眉鳳眼,這般美人,怎麽會無人問詢?
許俏捧着玫瑰,輕嘲地笑了一聲,“我和你說這些幹什麽。”
這種态度,讓邵秀臣莫名地不爽,他難得地主動地問了話。“爲什麽?”
許俏嗅着花香,“就是不告訴你。”然後調皮地飛了一個眼波。
邵秀臣:“……”她幼稚起來真像是一個孩子。
兩人繼續逛街,可到底是在逛街,還是在神遊九天,也隻有兩人自己知道了。隻是沒想到,會在夜市裏遇見熟人。
這熟人,正是邵秀臣的青梅竹馬葉璇。
許俏看到她時,她正倚在男人的懷裏,對着旁邊的鯉魚攤指指點點,臉上神采飛揚,男人寵溺地望着她。這副場景遠看還是非常有情人節的味道的。
許俏雖然肯定她,但并不想提醒邵秀臣,他的青梅竹馬在這裏,無論是源自她内心的邪惡聯想也好,還是希望兩人就此兩相别過也吧!其實,都隻是她的私心而已。
但是老天爺似乎并不想讓這場好戲就此退台。身後突然有女生驚喜的聲音,那一刹那好像好多桃花都開了,粉紅色的氣息沖天。
“臣哥哥。”
邵秀臣一聽到這聲稱呼,就知道是葉璇了。有些迷惑,葉璇不是在a城嗎?什麽時候來了g城。
他看向魚攤面前的葉璇,雙腮嬌紅,一雙眼睛張揚地望着人,從來不考慮旁人的感受。譬如此時,她從緊緊相依的男人懷裏出去,滿心滿眼地瞧着邵秀臣。
男人穿得低調,身上一派富家公子的做派卻一點也不少。外貌雖然不算俊秀,卻也自有一種風度。他此時望向邵秀臣的眼光可以說是非常不滿。
許俏咦了一聲,不大不小的聲音卻進了三人的耳朵。“葉小姐,你的男朋友看起來有些面生啊!明明元旦我才見過的啊!”
她不說還好,她這一說,兩個男人的臉色一下都不好了。邵秀臣看向葉璇,目光裏也有詢問。葉璇心虛地低下了頭,這一幕看在她那位男朋友眼裏,當下黑了臉,語氣有些嘲諷地說:“不錯嘛,葉璇。挺有本事的。”
男人盯着許俏看了一眼,說:“許經理,原來你和這位邵經理根源不淺啊!”
許俏一蹙眉,這張臉看起來有些面熟,一時間無數回憶劃過腦海,她擡頭,說:“小張董。”
男人哼了一聲,又瞧了一眼邵秀臣,“公司再見吧!”反方向地走了,步伐看起來很快,其實不緊不慢,就好像是爲了讓某人追上去一樣。
許俏看着,心裏感慨。這位小張董看起來對葉璇用了情,也不知道葉璇能否幡然醒悟,别辜負了眼前人。
而眼下,葉璇見了男人走開,心裏緊張,她還要靠他進臣哥哥的公司哩。緊張地瞧着男人越走越遠,終究還是咬牙道:“臣哥哥,我……我去……咱們下次再聊好嗎?”那神情,仿佛隻要邵秀臣拒絕了她,便會流淚傷心一般。
邵秀臣心裏失望極了,但他還是說:“快去吧!”仿佛是無聲的應了一句話。葉璇刹那眉飛色舞起來,偏頭看了一眼,站在夜色裏,抱着一碰俏麗的玫瑰的許俏,眼色淩厲,仿佛不共戴天。
送走了這位菩薩,邵秀臣心情輕松了許多。又忍不住歎息一聲。
此聲一下,便傳來許俏陰陽怪氣的話語。“你歎什麽氣,人家男朋友生氣還有裏,你不是她的“臣哥哥嗎?”怎麽?家教不好,你爲難了。”一番話說得極爲尖酸刻薄,與以往那個大方狡黠的許俏仿佛有天壤之别。
邵秀臣蹙眉,“許俏,我很久就說過,我和她往後隻有兄妹之情的。你這話未免太難聽。”
許俏輕嘲一聲,“是嗎?”繼了會兒,補充道:“别和我解釋,我們之間可沒什麽那樣親密的關系。”
邵秀臣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聽到她說他們之間沒有什麽關系時,居然有些克制不住自己的怒氣。
看她嬌美的眉目,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正如她所說,他們之間的确是沒什麽關系。他們的關系,從一次,可以說,就是他強來的,繼而,也不過是沒有什麽意義的緣分而已。
第一次,他覺得面前的女人是如此的陌生。陌生得,這麽久的相處,他也未曾看穿過她的心思。
許俏知道自己是說錯話了。但她實在是忍不了,瞧着邵秀臣若有所思的怔忡神情,她看不太破。
回去的路上,邵秀臣一直心不在焉地。許俏也知道是自己的bug太多了,于是也不再說什麽了。隻盼,邵秀臣可千萬别吃這一套,把剛才的全部都忘記才好。
許俏上了樓,拉開窗簾,看見邵秀臣還倚在車前,清澈的眉眼在路燈柔和的光芒下如美玉無瑕。夜風有些涼了,寒露也閃爍着,梨樹被風一卷,是無數的白雪飄落人間。
樓上,樓下,對視了一眼,一切就像明月寫就的委婉的詩歌。
邵秀臣送的玫瑰已經多數枯萎時,公司裏又空降了一位小張董,他還帶來一位秘書。不是别人,隻是葉璇。
許俏無法知道,葉璇是追随邵秀臣而來,還是爲名利而來。聽旁人說得有聲有色,她也不過是輕描淡寫地附和一句。
隻是任務而已。
又能有多傷心。
許俏當晚回到家裏,就把那一捧已經多數枯萎的玫瑰扔到了垃圾桶裏。可扔了之後,又實在不忍地多看了幾眼。
小張董來公司很明顯就是曆練的,又因爲第一次就将下面的人罵了一個狗血淋頭,無人不知道他嚣張氣焰,一時無人觸及黴頭。上面的幾位老人在開會時委婉地提過,于是就連許俏也是就避就避。
隻是工作上的事,那是讓你想避也終究避不了的。不過,許俏爲人極爲看人眼色,于是多次進出,也幸免劫難。
但老是瞧見葉璇,她心裏也不是很舒坦。她這樣想,葉璇未必不這麽想。
兩人生爲情敵,又性情類似,彼此多看幾眼都覺得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