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悟了,但邵秀臣顯然還在情海沉浮。
“臣哥哥,這麽晚了,你和她還要上哪裏去啊?”終于,她這個被遺忘了許久的人,被情敵輕描淡寫地提起了名字,雖然并不難過,但是她心底還是有些期盼的。
邵秀臣對于這個尴尬的問題,撇了一眼許俏,她卻低頭着,不知在沉思着什麽。隻好,真真假假地說:“我送許俏去酒店。”
許俏。就是這個女人的名字,葉璇癟着嘴,不太高興地說:“你不會不回來了吧!”
邵秀臣被她這句大膽潑辣的話鬧紅了臉,“胡說什麽,我們……我們并不是那種關系?”
“不是什麽關系?”葉璇一下攬住他的手,搖着問。邵秀臣懊惱,剛開口。一句含着笑意的話飄入了耳朵。
“你臣哥哥面薄,有些話和你說起來也不太好意思,我們……”就在葉璇詫異得,咬住了下唇時,許俏吐出誅心之言。
“你叫我一聲嫂嫂,怕我也是當得的。”
邵秀臣看向許俏,對方朝他悄悄眨眨眼,邵秀臣懂得,推波助瀾道:“璇璇,以後他便是你的嫂嫂了。”看着女生那一刻下意識地露出失望和不甘心的表情,他有些怅然,也有些難過。然而,過去的,終究是過去了。若是可以……還是當起她這句哥哥吧!
許俏嘴角諷刺地勾起,看來是她高估了他,到了這個地步還是想爲彼此留一個不尴尬的位置嗎?
葉璇的手慢慢地松開了,邵秀臣瞥了他一眼,将手臂放下。也在這時,許俏握住了他的手,說:“今天實在累了,快送我去酒店吧!要是你們還聊,也沒事,我自己打車去?”
她這般話說得太過于體貼了。但她一個人在異地他鄉,人生地不熟,邵秀臣又怎麽會讓他一個人去呢!
“不行。我媽讓我送你到酒店,讓她知道,我就慘了。”邵秀臣轉頭,瞧着比自己矮了兩個頭的葉璇,像是一個哥哥對妹妹的安撫。“放完了煙花,别出去玩,早點睡吧!”
但,葉璇隻是擡頭,問:“你……喜歡她?”
安靜地話,有些讓人心疼。邵秀臣還是頭一次看到葉璇這樣。
他緩緩點頭,嗯了一聲。
許俏道:“不然,邵秀臣守身如玉這麽多年,又怎麽會栽倒我手裏。”在邵秀臣耳裏這隻是一句玩笑話,聽後也隻是會心一笑,但在葉璇耳裏,這就是一句挑釁的話。
是啊,這個男人愛慕你多年。可如今,卻喜歡上了我,你隻是一個曾經而已,現在的你,隻不過是他眼裏的一個鄰家妹妹。
邵秀臣和許俏離開,卻聽到葉璇在背後問:“怎麽會這樣?”
怎麽會這樣?因爲不是不愛,隻是錯過了,不是錯了,而是過了。
酒店離小區不算遠,兩人走在夜色裏,有寒霜撲面,寒氣逼人。大紅燈籠,在高高的路燈上招搖着,行人道上綠樹稠密得一片影子。
許俏道:“你喜歡她?”
邵秀臣已經習慣了許俏不按常理的說話方式,當下,沉默了,好久好久才嗯了一聲。
“真是讓人失望。”許俏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滿,“你喜歡她,難道不會追她嗎現在,我是你的女朋友了,你們怕是更難又好結果了。”
邵秀臣道:“她不喜歡我,我們從來就沒有結果。”
許俏搖搖頭。
“這麽多年,我沒有女朋友,并不隻是因爲她。”這句話算是回答她。
到了酒店門口,許俏說:“舊情最是難忘。你以後的女朋友可有得醋吃了。”可她又哪裏會讓他有其他的女朋友,這醋,就算吞聲忍氣,她也得自己一人全部喝個幹幹淨淨。
第三天吃了中午飯後,在邵家人的不舍下,許俏被邵秀臣送到飛機場。正是春節前,機場人如紛雲,哪裏都喜慶得讓人一看就覺得:“喔,原來過年了!”
邵秀臣道:“許俏,這幾天多虧了你。謝謝。”那聲謝謝說得極爲真誠。許俏毫不虛心地全部接受了。
大包小包,又到了g城。已經是十四了。公司過了十五正式上班,于是這一天她昏天黑地地睡了一天。餓了的時候,才從床上爬了起來。
就見手機響了,許俏滑開一看,有好幾個未接電話,都是邵秀臣的。當下從冰箱裏拿出面包牛奶藍莓醬,回撥了過去。
他打了好幾個電話過來,難道是有什麽事?
那邊似乎連遲疑都沒有,一下就接通了,許俏還沒來得及說話,那邊清澈若溪水的聲音就已經響起。
“許俏,你到g城了?”
許俏左手拿着手機回話,“嗯,你肯定到了吧!”右手往面包片上塗着藍莓醬,藍莓的甜香瞬時飄入了鼻子裏。
“我媽讓我帶了東西給你,方便的話,過來取?”
許俏一想到邵母,心裏一暖,但是又不想邵秀臣就這麽簡單地過了這一關,于是難爲他道:“啊,我不太方便诶!”
“什麽事這麽忙,電話也不接?”
許俏随口道:“公司市場部的一個新産品,這是年後就要做的。”
邵秀臣喔了一聲,他雖然和她同一個公司,但是畢竟是管網絡安全的,所謂内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他對這些也隻是一知半解的,被許俏搪塞了,也不太清楚。
“那明天我帶公司送你?”他商量着。
許俏美美地吃着面包片,不留情面地點出他這個計劃的不合理處。
“邵經理,你是想讓公司人人都知道我們的關系嗎?”
這句話徹底把邵秀臣後面的話堵在嘴裏。他還想說,“在車裏交接。”然而,好好一想,這樣做,其實風險也不少。
但聽她這麽一說,挺對的。隻是,除了做過幾天的假男女朋友,他們兩還有什麽關系?邵秀臣百思不得其解。
“那怎麽辦?”邵秀臣知道許俏平日裏鬼點子多。
許俏道:“你現在應該不忙吧!”
邵秀臣遲疑了一下,“也不忙。”隻是要整理一下家裏。
“那麽就現在把東西送到我家裏來吧!”這句話一直在邵秀臣的心頭回蕩着,許俏叫了他好幾聲,他才回過神來。
“方便嗎?”聽聲音,就有幾分青澀腼腆。許俏喝着冷冷的牛奶,回着,“我有什麽地方不方便嗎?”
邵秀臣無奈,聽着那邊,好像略帶歡快地說了地址。還沒來得及再說些什麽,那邊已經飛快地說了一句,“沒什麽,我挂了。到了,打我電話。”
他看着手機,好久。才起身,把邵母捎來的一些東西拿下樓,朝着許俏給的地址出發。
許俏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公寓,又泡了一個澡,換上一家淺妃色的家常衣後,門鈴開始叮咚響起。
看了一下桌上的手機,有一個邵秀臣的未接電話,正是剛才。所以,門外的人,應該是邵秀臣無疑。想到這一點,她故意放慢了腳步,直到門外人有些不耐煩地又戳了好幾聲門鈴。她才緩緩打開門。
門外人,挺拔削瘦,手裏提着大包小袋,唇角緊緊地抿着。
許俏心裏咯噔了一下,知道自己這是玩脫了,于是笑着,露出一個真摯的笑容,彌補道:“我來遲了,你等久了嗎?”
果然,她這麽一說,邵秀臣馬上就道:“沒有,我剛才才到。”他才不想讓她知道,他接了電話之後,就屁颠屁颠地趕這裏來。要叫許俏知道,指不定,她又會說出哪些嘲笑的話來。
許俏“喔”了一聲,又看邵秀臣一眼,卻被他低眉撇過了。總覺得今天的邵秀臣有些奇怪。
而邵秀臣一邊在心裏懊惱,一邊又嫌棄自己嘴笨。
許俏看他一直站在門外,都快站成一座雕像了。不忍心地說:“伯母帶了什麽給我,快點進來,我看看。”
邵秀臣還是第一次到女孩子的住所,難免有些好奇地望東望西,幾眼看下來,隻覺得溫馨極了,像個家的樣子。
許俏把邵母捎來的東西看了,收起來。“伯母對我太好了,我就是那麽一提,她居然都幫我準備好了。”
說到這點,自家母上大人對許俏的好,都快好到讓他嫉妒了。但一想到,如果她知道,他們兩個假扮男女朋友的事情讓她知道了,不知道她會不會拿雞毛撣子追着打他。一想到此,憂心忡忡。
許俏回頭,就看到他這副樣子。“想什麽呢?”從櫃子裏拿了新杯子來,“茶還是咖啡?”
邵秀臣道:“沒什麽。”稍一會兒,又說:“不用麻煩,開水就好了。”
許俏道:“我這裏還有些鐵觀音,喝鐵觀音吧!”沸騰的水一泡,茶湯碧澈起來,茶葉沉浮,霧氣氤氲。
邵秀臣看着瓷白的杯子,隻覺得這一幕真的很美。
然而,此時茶水太燙,終究入不了嘴。
許俏不說話,兩人之間好像也沒有了什麽話題可以說說。
許俏又說:“十八是情人節,可以陪我出去逛逛嗎?”
邵秀臣一時間有些不懂她的意思。
許俏道:“那天應該很熱鬧。”丹鳳眼裏一片向往,任誰見了也很難拒絕。
許俏見他猶豫,又說:“我幫了你這麽多次,怎麽,這麽一個小小的要求都無法滿足我嗎?”
邵秀臣看着她,應了。“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