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問道:“怎麽?”
白寞瞧着他那副沒心沒肺的樣子,不由有些生氣。
“我們這是在哪兒?”他反複地看着看着這一寸小天地,心裏的迷惑漸漸加深。
劉罹爬起來,盤着腳坐下。看着從天窗浸出的白日光,漫不經心地回答:“土匪的牢房吧!”
聞言,白寞心驚道:“土匪……到底發生了何事?劉罹。”明明應該是去西蜀山的莊園,這麽一下子就出現在什麽土匪牢房裏?
劉罹瞅了他着急的神情,以一種憂傷的語調道:“準确來講,我們被小艾奴賣了。”
小艾奴?
不就劉罹身邊經常跟着的灰衣小厮,雖然不是什麽忠義之人,但也應該不敢做出賣主子的事情。其中必有其它玄機。
“别瞞着我,說吧!”
劉罹無奈隻好将自己二妹欲殺自己而奪嫡,略微的描繪了一下,将有葉雍容的地方以及自己的謀略之處全部去掉,重點是吐苦水扮可憐。
聽罷,白寞重重歎了一口氣道:“世家大戶,往往是腌髒之處。你的庶妹這般對待你,的确不該饒。”他清淺的眸子裏有火燃了起來。
劉罹半開玩笑半認真地道:“我出來就沒有把她當做家人來看。”
白寞看着她,安慰一句,好似一朵解語花道:“沒什麽的,她既然這般無情你也無須再好意對待。”
劉罹一下抱住他,道:“還是寞寞對我最好了。”非常清瘦的腰身,環在手裏居然覺得沒有一絲擁有感。
白寞被她這個突然的動作搞得大腦都快缺氧了,玉面無意地染上絲絲縷縷的绯紅。本來想推開她的,但一想起剛才落寞的樣子,實在是無法狠下心。
隻是一會兒。
他這樣對自己解釋說。
卻沒想到劉罹耍賴皮,一直都不肯松手。
百花是狼虎寨的四當家,雖然爲人文不成武不就的,奈何人家有個當寨主的姐姐,所以盡管沒什麽能力,但還是被寨主有意無意地提拔了上去。
她這個人,沒什麽優點,缺點卻一大籮筐。其中貪色這一點更是重,但幸好她這些年來都沒有因爲美色耽誤重要的事情,因而衆人都看在寨主的面子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所以百花這些年都過得特别地滋潤。
聽說昨天她們下山那拿回來的貨相當的不錯,其中更有一個絕色美人。
光是聽那群女人說的形容詞,她就忍不住劉口水了。
所以今天一大早就迫不及待地往牢房裏趕來,熟悉她的牢頭土匪和她對對眼神,便谄媚地帶她往劉罹白寞所在的牢房。
此時,劉罹白寞正對着一碗稀粥發愁,二人均是過慣了富貴日子的人,就算早上和的粥也應該是用上等的米細細熬着,添些百合花啊,紅豆蓮子的。再用一碗醬菜拌着吃,好不有味。
但是他們面前的白粥。
用一碗有點破角的大海碗盛着,分量倒是很足,但是以水居多。
一筷子下去,米粒的顆數認真數數也能夠數得清。
的确不負稀粥之名。
顧名思義,就是很稀很多水的粥。
劉罹偏頭看着白寞有一搭沒一搭地用筷子攪拌着碗裏的米,卻失望地攪出一堆水來。
她現在倒是餓得不行,低頭看了癟着的肚子,高貴的頭顱頓時低了下來。她端起海碗在白寞的震驚之下快速地喝着。
并不是想象中的那麽難喝,勉強還能吞入嘴裏,她一喝下粥,感覺胃裏一下充實了。肚子也沒有再發出饑餓的聲音。
她豪氣把海碗放在旁邊,發現白寞正一臉不敢相信地看着她,一雙美目驚呆,從眼邊淚痣閃出奇異的光。
劉罹微微一笑,道:“沒辦法,我實在是太餓了。”
經過她這麽一講,白寞才想起自己也有很久沒有用過膳食。大概是從昨天下午開始吧,也許是爲了響應他的想法,一下子他的肚子也唱起了空城計。
白寞有些尴尬地摸着肚子,瑩瑩玉耳紅透,如同挂在枝頭的尚沒有成熟的微紅果子一般的可愛。
劉罹含笑地道:“你也很餓了是吧!嘗嘗牢頭粥吧!雖然不怎麽好吃,但勉強也能入口。再說人生能有幾次這樣的奇遇,不體驗一下真是浪費。”她孜孜不倦地說着,直把白寞說道有些動心地看着海碗。
但是手還是停着不動。
劉罹隻好道:“你不喝的話,就沒有體力逃出去了。難道你想成爲我的負擔。”
負擔。
這個詞語覺得不是第一次在他人嘴裏聽到過。
總是讓他不自覺地想起白國公府滿門傾覆的那一日。
他不就是母親父親的負擔。
倘若沒有他。
母親父親是不是就可以逃出哪裏了?
他無數次扪心自問。
不就是一碗粥嗎?
白寞眼睛靜靜地看着海碗,“我喝。我不要成爲你的負擔。”
這才乖嘛。劉罹欣慰地看着持碗喝粥的白寞,因爲接下來的事情不在劇情掌握之内,無法知道下一步會發生什麽。預防萬一,肚子飽腹是必須的。因爲體力很重要。逼白寞喝粥,也是介于此目的。
劉罹看着放下碗的白寞,臉色微微扭曲,卻無損那傾國之色。隻是紅唇邊沾着點米粥,看起來有點好笑。
她從身上解下錦帕,細心地替他擦去。白寞身體微僵,但是心裏卻有種别樣的感覺,讓他無法自拔,沉溺在劉罹的關心裏。
他果然是那種拒絕不了别人的關心的人。或者是說他内心就渴望着有一個人能夠如此對待自己。
劉罹。
他在心中念着這個名字。
腦海裏卻飄過另一張熟悉的臉。
白寞抗拒地避開她的手,身體往後移着,盡量用劉罹分不清楚的小小距離模糊着他們中間的鴻溝。
他應該是喜歡着雍容的吧!
爲什麽又如此沉醉在劉罹制造的時間裏。
這樣三心二意。與他自己最厭惡的花心有什麽區别?
他不由得深深地自厭起來。
劉罹坐在草垛裏看着他,沒有說什麽,以她的經驗來說,這時候就應該讓他自己來理下自己。何況,她還有更爲重要的事情要做。
廢思量,一張苦于沒有媒介。卻沒有想到上天那麽快就送上了合适人選。
“四當家,昨天來的貨絕對沒得說。是個美男子,臉水靈腰細屁股翹,做起來絕對沒有話說。”牢頭土匪猥瑣地說着,一邊迎着個穿戴一身土豪金氣息的土匪走了過來。
劉罹聽到聲音,裏面扒着鐵欄杆往外面看,就見兩個土匪走了過來。其中一個土豪金貌似身份挺大的,四當家?應該是在這裏說得上話的人吧!
“說得這麽美,你小子是不是上過啊!”百花粗聲。
牢頭繼續哈腰道:“哪裏的事,這兩個人我這麽敢亂動,這可是這個月的要金貨,出了差錯,上面的爺可饒不了我。”
百花一聽,嘿地笑了。
“不就是一個男人嗎?上上而已,又不會少一塊肉。那個敢動我。”
牢頭陷媚道:“那是當然,四當家你可是寨主的親妹子,這狼虎寨上下哪個敢對你不敬?”
百花笑道:“這話說的好,我喜歡。”
劉罹這邊自然聽出了來意。
隻覺得有些惡心。什麽人呐,也敢在她面前大放厥詞,上男主,敢問下她的意見嗎?
土豪金是吧!等下讓你哭成土。
白寞還沒有搞清狀況,看着一臉色眯眯地走來的兩個土匪,其中眼睛裏想要扒他衣服的心思倒是看清楚了
好惡心,他低頭看向一邊的牆壁。
劉罹知道他的,用他們兩聽得見的聲音說道:“站到我後面去,等下你什麽話也不用說,我會劫他去找寨主講話,你好好跟在後面?”
白寞擡頭,眼睛裏盡是一片迷茫之意,但他還是低聲答應了。劉罹一下微笑起來,“這樣真乖。”她眨眼睛,清澈的眼波如一汪碧綠的湖水一樣可愛。
白寞心動,又重新壓抑着自己。
“美人兒,爺來了。”百花看着牢房裏站在劉罹身後淡然如蓮花一邊雅緻的白寞,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她命令牢頭道:“還愣着幹什麽,快開門啊,我要進去。”一雙鬥雞眼瞄過白寞秀美清俊的臉龐,再往下面看時,就被劉罹的身體擋住了風華,她不爽地指着劉罹道:“你……你,快點站開點,擋住我看美人了。”
劉罹指着自己道:“我?”
“不然誰,快點滾遠的,不然本小姐可要讓你哭了。”百花兇巴巴地道。
劉罹無視她道:“好啊,有本事你就來吧!”
這時,牢頭才打開門。暴躁的百花馬上大步地走了進去,滿心地想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險些讓她在美人面前丢面子的小丫頭。
白寞看着土匪兇神惡煞地朝劉罹走來,眸裏擔憂加深,身子不由自主地想要走出來,卻被劉罹的手穩穩地按住。隻好作罷。
劉罹倒是很開心地看着她走來,實在沒有想到她這麽沒腦子。以爲她就是一個輕弱女子,打不過自己。
哪知道她會武功?
看着那個土匪走得越來越近。
劉罹眸底笑意加深,卻沒有一絲笑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