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鏡看着他,瞠起一雙橫波杏目,瓷白的臉龐在他說完這句話後更加慘白,襯着那櫻花一般嬌嫩的紅唇紅似鮮血。
“騙人的吧!”
“紫曜哥哥,你肯定是騙我的對不對,不想我這麽早就離開,所以這麽說對不對。”女孩激動地湊到白衣仙人面前,神情不言而喻地寫着她希望這一切都是假的,按她自己所想的發展。
但紫曜真人接下來的話卻打破了她的幻想。此等無情的話語,對一個女孩子來說未免殘酷了一點,作爲事外人的月蕭柳荀無不冒出這個想法。
“無論你願相信,但這是事實。我與你父親是私交百年的友人,憑這份情分,我也會收養你,如果是考慮這個問題。”
聽在花鏡耳裏,便是另外一個意思。
男主是真·天然呆?
這種話也說得出。還好是她寄居在這具身體裏,若是原主恐怕要絕望得跳樓了。
當然,她馬上伏在紫曜身上哭,傷心欲絕。屬于小孩子的哭,驚天動地,生怕别人不知她的委屈一樣。
紫曜還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狀況,手腳都不知道怎麽放了。
花鏡的淚水鼻涕全都一把抹在紫曜雪白色的仙袍上,他修眉皺起。就在柳荀心說糟了,師尊肯定要發怒。接下來卻沒想到紫曜真人隻深鎖眉頭,歎息一聲,由女孩嚎啕大哭。
柳荀下巴都快掉下來了,紫曜真人冷冷地看了過來,俊美無情的臉龐看得他壓力大增。作爲陪伴紫曜真人超過五十年的弟子,柳荀深刻理解到自家師尊這是惱羞成怒,他看看了師尊出醜的場面。
他擦去額頭上的汗珠。這種時候真是不妙,他還是早點離開比較好。
“師尊,那我就先去處理這些事了。”
紫曜颔首表意,巴不得徒弟早點滾。
眼見柳荀師兄要離開,月蕭看一下樹袋熊一樣攀在紫曜真人身上的花鏡,又看一眼身影越來越遠的師叔,咬着一口銀齒,猶豫一下,說了一句“紫曜仙尊,月蕭先告退了”,就去追柳荀了,反正花鏡有紫曜真人安慰,她還是去追師叔好了~\\(≧▽≦)/~
倆個閑雜人等都離開了,此地除了植物,隻剩下門前的花鏡以及紫曜真人。
花鏡已由嚎啕大哭變成啜泣不成聲,體力有些不支,抱着他的手也越來越緊。不過這點力度對于紫曜來說,根本就等于沒有用力。
他在等她冷靜下來。
傷心一時,沒有什麽是過不去的。
等到花鏡直覺她很有職業道德,哭了半個小時後,果斷地歇了哭聲,擡起一雙紅色的兔子眼,癟着花瓣一樣鮮嫩的嘴。
“紫曜哥哥——以後你會照顧我的吧!”
雖然聽到紫曜哥哥這四個字,紫曜還是眉頭一緊,不太喜歡。然而沒有太在意,而是相當認真地回答她的問題,“當然。之前我便提過。花鏡做我弟子如何?”
這句話一出來,花鏡懵了。
這不會是一篇師徒文吧?
禁欲美型師父cp天真執着女弟子的修仙文?
她好像窺得法門了。
在這種主線劇情開展時,花鏡果斷地抓住機遇,才不會說不呢!
“那你會一直陪着我嗎?”花鏡認真地問。
紫曜愣住,想了想,他的弟子,除了以後嫁作人婦,始終都要陪在他身邊吧?(絕對很單純的想法,就是修仙而已。)
“嗯。”
花鏡欣喜一笑,不複悲傷,短暫恢複到喜悅之時,一張漂亮的臉蛋浮出了微笑,清新純淨如同他曾經在桑海見過的茉莉花,使人不斷回憶起美好的事情。
便是如此,紫曜輕微一笑,壓低的聲音,深沉如泉湧。
“以後,我會一直陪着你。”直到你遇見這一生值得托付的人。
這樣的人,這樣動聽的聲音,說着如此深情的話語。隻怕是天上無情無欲的女神也會沉淪吧!花鏡一下動情地道:“師尊。”軟綿綿的聲音,聽得紫曜整顆心都熨貼了。
他施了一個清潔術,清除衣上花鏡留下的眼淚鼻涕。白光輕輕籠罩一下雪衫,瞬間去了
腌髒。搞得花鏡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紫曜頭都沒有低一下,應該是習慣了這樣洗衣服了吧!都不用洗衣機,短短幾秒鍾,衣服就變得嶄新,還散發着淡淡的木蘭香。
真想學啊,要是會了,以後都不用洗衣服了。雖然她從來就沒洗幾次衣服。
紫曜注意到花鏡盯着自己衣裳看,想了一下,道:“你想學這個?”
花鏡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嗯嗯,我很想學,師尊你會教我?”
“這隻是最簡單的術法,不隻這個,隻要你學,高級的術法也未嘗不可。當然,身爲千尋峰的弟子,你必須要學會用劍。因爲從今以後,花鏡你也是這三千世界的劍修之一。”紫曜笑着說。
他往虛空取了一張巾子,修長的手與白巾交映,襯着巾角的紫荊如同在花叢摘花一樣。
花鏡本來往廣袖擦眼淚的動作僵化,男主是鄙視她不衛生嗎?事實上,紫曜真人面不改色,如冰山一角徐徐綻放的一株雪蓮,高傲不可接觸。
根本就不在意。
花鏡快速地,幾乎以搶的動作,奪過他手中的東西,擦去眼淚,折疊一下,往鼻翼一貼,吸一下,呼出鼻涕。
弄好了,之後心情就平複了。來自原主内心的哀傷、悲涼在一刹那與她的心情共鳴,如小提琴上流瀉而出的音符,喜怒哀樂從心底源源不斷地湧上來。
用原主的身體來攻略男主既有好處也有壞處。好處就是她能夠體會原主的感情,更加能夠設身處事地發洩出自己的情緒,不會被男主發現自己虛假的感情,真實。壞處就是情緒太外放了,做事會容易受到原主的節制。
她尴尬地捏着巾子幹淨一角,眼睛裏大片的眼白在這時很好的掩蓋住她的情緒。
紫曜大概了解,說了一句咒語。
啥?
花鏡沒聽懂。
紫曜看着她,重新念過,語調放慢,優雅的聲音像是在讀一首詩。
“清潔術。”他言簡意駭,“你試試看。”
花鏡明白,盯着巾子。
照着他先前的話,念着。
白光淺淺地籠着巾子,一下又複開始的潔白如雪。
花鏡試探性地探了一下,發現沒有黏黏糊糊的感覺。于是欣喜若狂地舉起巾子,邀功一樣地道:“我成功了,啊啊啊。師尊——”
紫曜真人負手,淡淡地道:“再接再厲。”
花鏡不高興:“都不誇我一句。”
紫曜難得微笑,可惜她看不見。
“那你可要更加努力才行。”
花鏡調皮地吐着丁香小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