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作爲一個網絡寫手不應該每天宅家裏才對嗎?隻從他變成女人後就很少離開家了,這段時間倒反了性子,整天出去蹦哒。
看見她也匆匆忙忙地躲開,就好像季靈是一味□□,多看一眼就會被毒死一樣。而且晚上的聚餐根本就沒來過。季靈表示自己真的很無辜,她真的什麽也沒有做啊。
她是很想攔住他問一問,就是沒有機會。後來想一想,張景然一定是在糾結,所以根本就沒有太執着這件事了。每天快速完成工作,剩下的時間拿來看紅燒肉以前寫的小說。十多本,幾乎都是,隻有一本言情。看作品發表時間,是最早時間寫的一本小說了。文筆還比較青澀,故事還算很好看。
整天地看下來,這些書也不過花了五六天的時間,現實中的張景然還是那樣的忙碌,每天早出晚歸。
但是她的門上也不知從哪天開始總會挂上一個紙袋,裏面一瓶牛奶,看瓶子好像是特别訂購的。季靈隻有一次碰到他将紙袋挂上門,這也是他們這一周唯一的一次對話。
當時他表情錯愕,耳尖一抹粉色,勝過流霞飛光,手裏的一枝帶着露珠的玫瑰也失去了顔色。
火紅的玫瑰像是最美年華裏的女孩,含情睇凝對着他,張景然的手停在門上,他有點不好意思地咳嗽:“這玫瑰哪來的,很漂亮。給,這個品牌的牛奶我喝着不錯,所以就拿了給你。”
季靈看着他遞過來的牛奶,眉毛一跳。
“進來說話。”
張景然默了一下,跟着她走了進去。
玻璃桌上擱了一堆和他手裏一模一樣的牛奶瓶,他問道:“怎麽都不喝?不合胃口?”
季靈答非所問:“這枝玫瑰很漂亮吧!”
張景然遲疑一下,點頭。
季靈把玫瑰硬塞入他的手裏,張景然本來是想要拒絕的,哪有一個男人收女人花啊,但是看着季靈癟嘴一臉不高興,頓時什麽想法都沒有了。
他一接過,她臉上馬上雨過天晴,和風朗日。
“算你有眼光,這可是剛才我從玫瑰圃選了好久才挑的。送給你了。”
男人送女人,是追求,是愛意。這個他懂。可是一個女人送一個男人玫瑰,這什麽意思。總是行雲布雨的高手,這個時候覺得自己智商捉急。
他疑惑的目光,季靈看在眼裏,喜在心頭。沒錯,她這是要告白的節奏。等了他這麽多天,也不見他出手。她怕橫生枝節,唯有自己出手才是王道。
季靈認真地看着他。
張景然在她雪亮的目光下,退縮了。
季靈不給他退縮的機會,按住他的肩,坐在沙發上,兩人的身高差距也不那麽明顯了。暧昧的姿态,彼此都聞得到對方的呼吸,張景然不知道她要幹什麽,心卻跳得飛快。
季靈突然對着他一笑,笑得絢爛如花,那一刻他的心也好像從冰雪裏逃出來,恨不得醉在這朵花裏。可他的理智卻阻止了自己,他微微歎息一聲,幾乎不可聞。
狠狠地掉過頭去。
季靈在心裏吐槽,喂,給我點面子好嗎?我可是要向你表白的女人。
她落寞的聲音在空寂的室内,出奇地響亮:“張景然,你不好奇爲什麽我總是在你最需要的時候出現嗎?知道你住在這裏,我硬是以找了工作不方便出來租房子。知道你喜歡吃紅燒肉,于是我特地去向媽媽學了很久。知道你變成女人後心情很不好,每天都陪着你縱然你不言不語。知道你爲人驕傲不喜麻煩,所以從來不說我的心意。可是你爲什麽還是要躲着我?是發現我有所圖謀了嗎?是怕我的瘋狂癡心麻煩到你了嗎?可是我真的隻是喜歡你。爲什麽你一直都不記得我了呢?我和你大學四年,可是你一點印象也沒有。真是可悲啊。”
她的面容也慢慢地籠罩着一層薄薄的傷感。這是來自原主内心的傷心,季靈在大學戀慕四年的男人就是張景然,他們是同班同學這這件事她也是前不久她翻東西,在她的日記和畢業合影裏發現的。
這是隐藏劇情,不過被她挖了出來。
很高興,這爲任務的等級又加了一分。
張景然此刻呆住,季靈是自己的大學同學?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聽着她這麽長的一串告白,有點煩,有點累。所有的語言不過一句話:我喜歡你。
就是知道了有怎麽樣,他自嘲地笑了笑。現在這樣男不男女不女的他,有什麽資格得到她的喜歡,也沒有機會和她走下去。隻要他一天不變回去。
他淡淡地回道:“喔,原來我們是同學啊。我怎麽不知道。”回憶起來,大學的他,似乎每天都很忙。在父母離婚後,他一個人生活,沒有接受誰的生活費,靠寫小說和當家教來應付學費以及生活費,能跷的課都跷,每天忙得三餐都忘了,更别提與同學的交際了。
什麽反應?
季靈的手摸着他的臉,冰涼的感覺在這樣的炎炎夏日也有些過分地冷了。張景然本來想移開他的手,可是看着她那樣可憐的神情又于心不忍。畢竟是自己喜歡的人兒,怎麽也不想她受半點委屈。
“張——景——然,你心裏就絲毫沒有我的位置嗎?以前是,現在……?”後面的話,她實在是說不出口了。
她略帶哭音的聲音又那麽刺耳,張景然恨不得離得越遠越好,心很痛,他們兩個人都一樣啊。
這樣,才好啊。
他邪惡地想。
即使他得不到她,也要讓她不再喜歡别人。
“現在是。我一直拿你當朋友看待,以後也是。”
沒有分毫感情的話從他嘴裏堅難地吐了出來,那一刻他的心情卻是意外地暢快。
他忍不住想,她現在心一定很痛吧!
可是,這也是對她最好的回複了。
他喜歡她,首先是希望她能夠幸福。其次才是自己啊。如果讓她被自己惹人非議,出門不安,一輩子都活在流言蜚語裏。這樣的話,還不如把那份喜歡深藏心中,做一對一生相伴的朋友。
他抹去她眼角的眼淚,輕柔的語氣好像是在誘惑一個不知世事的小女孩:“季靈,我們當一輩子的朋友好嗎?”
萬一他這一生都變不回去。
如果說這是他的自私,也未嘗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