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先生的小院子裏渺渺炊煙升起,誘人的飯香越過低牆,飄香杏林。
蔔冬和木先生坐在廳堂,吳由在專心的等着水開。
昨晚踩着月光回來的人,一個低着頭,二人如今一個專心煮茶另一個大氣都不敢出一個。
木先生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剛剛說的話比在學堂上說的話加起來都多。
師娘剛在廚房忙活完,端着飯菜過來了,就瞪了瞪木先生說道:一個教人識文寫字的老頭怎的話比我這個婦人還多,還吃不吃飯了,把木先生說的胡子都快立起來了,卻一個字都沒蹦出來。
早飯吃的很壓抑,一碗小米粥,明明師娘做的很香,卻比吃蟲子都難受。
隻有木婉清大口大口的吃着,她很不懂,爲什麽吳由昨天會和這個陌生的叔叔一起回來,還喝醉了。
我還第一次被人說的啞口無言呢,真佩服。蔔冬扳着手指頭說道,這會客廳就剩下他和吳由。
吳由郁悶的把玩着蔔冬的扇子,心中思緒萬千,他不知道一會兒該怎麽和木先生說,現在自己才七歲,真是郁悶呢。
蔔冬搶過扇子,就在客廳悠閑踱步。
狼終終歸還是要活在野外,要不然就是一條隻會汪汪叫的大狗,你自己決定吧,下午我再來,我等着你這個小船夫呢,半晌蔔冬歎氣道,說完就往外走去。
吳由定定的看着蔔冬走到門口出了院子,才大聲喊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蔔冬是個幹脆的人,早些年也是風裏來雨裏去的,他的理想從未破滅,但他不能強求任何人,一萬個人就會有一萬種想法,既然你是我此生所遇第一個聰慧絕頂之人,能成爲你的伯樂,做你的千裏馬又有何不可。
還是客廳,木先生和娘子蘇氏上座,木婉清則俏生生的站在其母身旁,大眼睛生氣的瞪着吳由。
剛剛吳由已經把自己将要離去之事稍有隐瞞一番告訴了先生和師娘,他知道自己将來所做之事可能會招來什麽麻煩,他也相信自己有能力應付,可是老虎還有打盹的時候,也不由的吳由如此行事。
算算時間,蔔冬這家夥也快到了吧,吳由暗自說道,自己和他可以說是心意相通的,想來他也能明白吧。
大廳裏氣氛很冷,師娘眼睛紅紅的,木先生則是面色冷峻,可是看向吳由的眼神卻流露出濃濃的不舍,自己才剛剛覺得這孩子有變化,可沒想到等來的是一個離家的變化。
學生拜見木真木先生。
院子門口傳來的聲音打破了大廳的離别之愁。
師娘小聲的吩咐了一下木婉清,就抹了抹眼睛走向後院了。
門口,蔔冬一身白衣似雪,身後還跟着兩個挑着擔子的夥計,其中一個挑着擔子的就是第一次接待吳由的那個夥計。
你是來帶走吳由的嗎?木婉清直勾勾的盯着蔔冬死死地問道,小手攥的很緊。
蔔冬摸摸鼻子,還是要做惡人啊,也好,以後這惡人就讓我做吧,随即就點了點頭。
壞人,木婉清梨花帶雨的說道。
木先生請看,這是前幾日吳由所作之詩,蔔冬說完令小厮從門外擡來一匾額,其上所書正是“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
如此胸懷大志之子,先生覺得如何,蔔冬笑呵呵的問道。
木先生仔細的看着匾額,忽站起張口就對着吳由蔔冬一起罵道:爾等一丘之豹,何苦如此惺惺作态,老夫豈是不明事理之人,說完就閉上眼坐在椅子上。
卟嗵一聲,吳由跪在木先生面前磕了三個響頭,待擡起頭時卻看到木先生早已幡然淚下。
門外,師娘早已輕輕地放好了吳由換洗的衣服,地上還有點滴淚痕。
杏村村口,吳由拿着一個布袋子,正在往裏面裝土,蔔冬在遠處靜靜的看着,待吳由裝的差不多了,他才開口說道:路漫漫其修遠兮。
書呆子,吳由大聲道。
你說是就是吧,反正我唯你馬首是瞻就是了,你比我要聰明的多,而且你有大把的時間去學習,我就不成了我已經老了,蔔冬笑呵呵的說道。
這可不像是一個大人該對小孩子說的話吧,再說了,老當益壯,老骥伏枥這些詞不也是你們讀書人常說的嗎?吳由邊使勁的勒緊布袋子邊問道,似乎勒的袋子就是蔔冬的脖子。
千裏之堤毀于蟻穴,你聽說過嗎?在馬車上閉眼休息的吳由突然問道。
蔔冬笑了笑,自然是聽過的,怎麽你要去做螞蟻嗎?這樣不會耗時太久嗎?
沒辦法,現在就你和我二人,要想做點什麽自然是不可能的,隻有拳頭硬了才能幹自己想幹的事情啊,你不覺得整個東京的蛇蟲鼠蟻已經等到屬于他們的王了嗎?吳由嘿嘿笑着說。
再說了,這也是咱們最容易下手的地方了,就算是開封府或許也會在背後支持我們呢,就是過程可能會稍微曲折一點,若是使出那通神之術自然會很快,吳由沒給蔔冬說話的機會。
蔔冬點點頭,沒有反駁,狼行千裏吃肉,狗行千裏****,古人誠我不欺啊。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