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露同水七說了自己已經知道了她的事,并表示是來道别的,畢竟兩人有過幾天的緣分。
她說,這年是她過的最有意義的一年,她不僅去了人間,還認識了水七。
她說,水七的命運不能改變,但她要讓她知道,這世上還有一個人,一直惦記她。
這些肺腑之言水七聽了不感動是假的,她隻是告訴自己不能哭,她就真的沒有哭,忍者眼淚給空露一個擁抱,這個擁抱她用了心,但她卻不知道,空露在擁抱後給成瑾一個顔色。
神情混亂時,最容易擾亂人心,成瑾趁着水七處在悲傷中,立馬對着她點了迷香。
水七放開空露時,眼神已經迷離。
空露扶着她的肩膀,小心問:“我是誰?”
水七看着她的眼睛:“空露。”
空露指着成瑾:“她呢?”
水七疑惑地看了幾眼,搖頭,反問空露:“是你朋友?”
空露笑了笑,把水七扶到了床上,成瑾走了過來,附身看着水七,低沉說:“從現在開始,你說的,都是實話。”
水七重複:“從現在開始,我說的,都是實話。”
成瑾笑了笑:“我打聽過,這次的傳人本不是你,你告訴我,是誰,又爲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這次的傳人。
水七聽後微笑。
是啊,本不是她。
水七陷入回憶,那是她和連上的恩怨,不,也沒有恩怨,隻不過她被利用了而已。
連上接近她,與她交好,不過是想要在選傳人那日,把本該是連上的位置放給她,而水七的家人,沒有一個站出來幫她說話,隻因爲收了連上家的好處。
她其實懂的,從小就不被人憐愛,但沒想到,竟荒涼至此。
水七平淡地說着這一切,倒是把空露聽得生氣,她想,那天不應該就那麽放了連上的,至少折了她一隻胳膊。
說完後,空露和成瑾對視了一眼,現在正值祭祀,外面很亂,連夜,她們把水七接走。
成瑾的計劃是讓空露照顧水七,可祭祀那天,空露執意要跟着成瑾,成瑾想着無妨,就讓她去了,但沒想到,那夜,空露竟親手毀了整個夢七層。
剩下的一切都很順利,壽命将至的水七被成瑾續了命,在她任了橋主後,被帶到了民間。
故事很短,塗之郁還有些意猶未盡,她醒來後第一眼就看到了成瑾,這個成瑾和故事裏的成瑾相差了50年,似乎變了一些,又似乎沒變。
“醒了。”成瑾摸着她的額頭:“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塗之郁搖頭,她看了眼一邊坐在地上的經何,湊近一點對成瑾說:“我知道水七和空露的事了。”
成瑾點點頭,不表示其他,正想說些什麽,忽然看到石頭上的人坐了起來。
她拉着塗之郁往後退了一步,隻見未慕揉了揉眼睛,先是看了幾眼大石頭,再把目光投向成瑾,蹙眉問:“你是來,救我的?”
站了起來,把塗之郁拉到後面。
似乎成了一個習慣,無論如何,她都想要保護她。
“跟我走嗎?”成瑾問。
這是一個詢問句,塗之郁聽了擡頭看成瑾,她從來都是果斷決定,未慕對她的幫助應該很大才對,她爲什麽要問她。
難不成,未慕說不要,她就不帶走了。
兩人的關系有點奇怪,未慕思考了很久也沒說一句話,倒是地上的經何站了起來,他搖頭失效看着未慕,揉了揉肩膀說:“還是要她們來你才肯醒啊。”
未慕面無表情,斜了他一眼。
經何大手一揮,忽然站在了塗之郁的面前,伸手卻被成瑾打開。
經何聳肩:“防心别這麽重。”他看着未慕:“既然現在她也醒了,我鄭重介紹一下我自己吧。”
他站在了未慕的身邊,勾唇一笑:“我是你們的哥哥。”
塗之郁頓,她看向成瑾,隻見她也是一臉疑惑的表情。
未慕并沒有否定這一切,反而是肯定的表情,還帶着嫌棄,連目光都吝啬給經何,淡淡說:“說完了嗎,說完就滾吧。”
經何失笑:“我這個妹妹,脾氣有點不好,疏于管教……”
“閉嘴。”她的話被未慕打斷。
未慕終于把目光擡向塗之郁,兩人四目相對,這仿佛鏡子裏的人,讓她們都有些錯覺,塗之郁不知該說些什麽,成瑾沒發話她就乖乖站着,但或許,要叫一聲姐姐?
這聲姐姐還沒出口,未慕忽然一個冷笑,看着成瑾:“你到底還是把她救回來了,怎麽,覺得我死了,沒價值了嗎?”
成瑾低聲傥蕩,“之前确實有這個意思。”
未慕咬唇,成瑾是什麽樣的人,她還能不知道,爲什麽還要多問一句,讓自己更難過一些。
雖這麽想,但她還是開口問:“那現在救我,又是爲的什麽。”說完,她的餘光看到了兩人十指相扣的手,她忽然激動了起來,接着對着天空一笑,指着塗之郁,又指着成瑾:“你别告訴我,你愛上她了。”
成瑾再次傥蕩:“嗯。”
話音落,經何那頭忽然鼓起了掌來,未慕蹙眉橫了他一眼,操起身邊地上的一顆石頭,對着他揮了過去,經何擋住石頭,卻沒有擋住未慕過來的拳頭,但她躺着多年,已經麽有什麽力氣,經何握住她的全,反手控制住她。
未慕全身在顫抖,她帶着怒氣看着成瑾,問:“那現在呢,爲什麽又要帶我出去。”
成瑾想了想,說了個明确的答案:“救水七。”
一顆眼淚從未慕的眼中滴了下來,她大聲笑了幾聲,點頭說了好幾個可以,示意經何放開她。
塗之郁站在成瑾身後不說什麽話,但她似乎猜到了一點,可這一點又被眼前的食物迷糊,這次她不打算藏着了,等出去後,她要仔仔細細地問過成瑾。
未慕還在猶豫,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在猶豫什麽,躺着這麽多年,雖然靈被取走,但她的思想還在,日出日落,她總在想,想從前的一切,想未來的一切,這一切,都是想要出去。
可現在機會就在眼前,她卻猶豫了。
“考慮好了嗎?”成瑾忽然說了一句。
未慕回頭看了她一眼。
成瑾淡淡說:“外面有人守着,時間一到,我們都出不去了,所以未慕,你還在想什麽。”
成瑾想着又補充:“你不是這麽優柔寡斷的人。”
未慕哼笑一聲:“你這麽了解我。”
說着她又看了眼塗之郁,這個人讓她怎麽也舒服不起來。
很久,她終于說了一句:“我跟你走。”
這句話其實她在心裏說了很多遍,她想的是有天,成瑾找到了途徑進來,她站在她的面前,喂她喝下了她的靈,含情脈脈地握着她的手,問她,未慕,跟我走嗎?
這一切終究是她的妄想,爲什麽她要忽略成瑾對她平淡的感情,甚至在50年前,她被吸進禁府後,她還拿着她留在地府的殘魂救了水七。
如果她在乎,怎麽會這麽做。
她說了這句話後,成瑾舒了一口氣,她看向經何,“三公子,引我們到出口吧。”
經何忽然被問到有些楞,接着她一笑,看着成瑾:“這是求人辦事的态度。”
成瑾聳肩:“無所謂,我大可把未慕留下,帶着她走。”她拉了拉身後的塗之郁。
“好吧好吧。”他笑了笑,“跟我來。”
邊引路經何邊在想,雖然成績一個外族人,但過于聰慧,明顯一個對禁府一無所知,卻能帶着一個勾族人做到此地。
他是很想讓未慕走,他不喜歡未慕留在禁府,她留一天,他在禁府的地位就岌岌可危。
時間掐的剛剛好,三人出來時,空露立馬點了閉府的程序,并赢了過去,成瑾抱着塗之郁,未慕在一旁站着。
空露有聽聞這個人,但她長的和塗之郁一模一樣的臉,還是讓空露頓了頓,可到底她們是不一樣的,一眼就能看出來。
塗之郁畢竟經曆少,回來的路上已經暈了過去,成瑾小心地抱起她,對着空露說了幾句,就去了她們的卧室。
未慕看着她們的背影,心中五位雜談,她舔舔唇,看着空露給她倒了杯水,一飲而盡。
“那個就是水七?”未慕問。
空露點頭,未慕眼看就要走過去,空露立馬擋住她的去路,“你要幹什麽?”
未慕偏頭:“這麽防着我幹什麽。”
空露低頭:“失禮,但她确實情況不太好。”
未慕笑了笑:“成瑾都跟你們說了什麽,我看上去很壞嗎?”
“沒有。”空露退了一步:“不是這個意思。”
“你不知道成瑾把我弄出來是救她的嗎?”未慕歎氣:“現在我能過去了嗎?”
雖然防着,但空露還是讓她走了過去,她在身後跟着。
她倒是沒怎麽聽說未慕的話,隻是現在水七的情況真的不好,經不起一丁點的動蕩。
未慕過去後,沒有碰她,隻是伸手放在了水七的額頭處,才幾秒,水七的額頭忽然亮起了綠光。
“看見了嗎?”未慕轉頭看空露,“你家這位還想繼續活下去,還得靠我。”
空露頓。
未慕笑了笑:“好了,從今天開始,抱我大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