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想着我現在也沒什麽錢,大不了結婚了我不去參加,或是更不要臉地去參加了不給包份子錢吃完擦嘴就走,可左思右想終于耐不住無聊耐不住寂寞耐不住好奇心在微信上回複了她一個:咦?
逼急了大不了假裝不在,不是什麽大事,反正友誼的小船說翻就能翻。
卻不料,一小時後,我坐在了dr公司内的茶水間裏。
她先是同我唠嗑了一番,說我好沒良心這幾年都沒和她聯系。
陳靈在高中是和我臭氣相投的一個人,我們無話不談,但她這樣的開頭這樣的節奏讓我很是不安,若按照電視劇裏劇情,接下來她就該好好地誇耀自己一番說自己現在這麽那麽有成就,你呢零一?
但是并沒有,我面前的陳靈仍舊是我高中時期認識的那個陳靈,沒有趾高氣昂,沒有翹着手指。
她與我看星星看月亮,從詩詞歌賦聊到人生哲學之後終于切入了重點,她說她一個月前簽入了這個公司,前幾天她的助理忽然因爲大病請假,所以一時半會公司找不到人來替代,前幾天在朋友圈裏看到我辭職的消息,立馬就找到了我。
我琢磨了半天,覺得她話裏的意思沒有半點的誇耀,便問:“這個公司爲什麽要簽你?”
不是我懷疑,要是有看過娛樂消息,有追過明星,誰不知道dr影視在界内多麽牛掰,而陳靈。
我自上而下地看了她幾眼,想着,這公司會簽她一定是因爲她的才華,或者她是公司某主管的親戚,或者。
我吞吞口水,她和高層睡了。
因爲她那連十八線網紅都不及的臉,很難讓我浮想聯翩。
想到這兒,我們的身後路過了一個看起來很高層的人,臉大肚子肥,走路晃頭晃腦,身後還有個小跟班,我低頭看了眼陳靈,抽了抽嘴角。
她笑了笑将我從我的意淫中拔了出來,對我說:“網紅啊,我是網紅你不知道啊。”
我說:“我不知道。”
她拿出微博,将她的主頁拿出來給我看了眼,我長長地哦了一聲,原來最近很紅的那個“吃不了兜走”是她啊。
我沒關注,也沒看過,隻聽說她經常錄一些教人貪小便宜的視頻,順便黑自己,也紅了自己。
哦了聲,我見那個高層又走了回來。
我在心裏對陳靈道歉,我有罪,我不應該這麽污。
或許高中時期太過要好,我們接下來的聊天竟然毫無距離感,但也或許是因爲她是個逗比的網紅段子手。
這樣的人,天生自來熟。
她同我說這說那沒個重點,先是說她看到公司簽她還以爲是騙子,下一秒就能将話題轉到她早上出門碰到個大叔,那個大叔好猥瑣這樣的事。
我看了眼時間已經是晚上6點,沒看時間還好,這麽一看,突然覺得我餓了。
正想打斷她,從我的面前玻璃窗外的拐彎處,迎面走來了一個人,這個人的突然出現,吓得我的手一抖,手中的咖啡杯直接掉了下來,吭的一聲掉在桌上,咖啡撒在了下來。
沒管陳靈此刻叫爹娘似的說:“零一你幹嘛呀,這裙子可貴了。”
我隻是盯着窗外的那個身影。
可能是我的目光太炙熱,火一般的炙熱,那個人同樣也看了我一眼,眼中不露痕迹的一驚,不動聲色地将手中的文件掉在了地上。
她的助理趕忙從她身後沖了上來,稀裏嘩啦地幫她撿起來重新整理好又放在了她的手中。
她再也沒看我,隻是同助理低頭說了幾句話,朝着走廊那頭走去,直至消失不見。
“薛零一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陳靈猛抽抽着紙巾遞給我,大聲說:“你看你的裙子都是咖啡,快點擦擦吧。”
幸好這茶水間裏此刻沒人,要不陳靈的形象估計就這麽毀了。
不過她也沒什麽形象,一個段子手要什麽形象。
我抓了一大把紙巾擦裙子,又抓了一大把紙巾擦桌子,又抓了一大把紙巾擦地上的咖啡,總算是弄好把我給累的。
突然想起了剛才的畫面,人家隻是掉了張紙身後就有人風一般地爲她服務,這就是人與人的差距。
陳靈說:“你剛才看什麽看那麽入迷。”
我想找借口說我其實是看那個高層入迷了,但是我怕我一說就顯露出了我猥瑣的心思,隻好作罷。
但陳靈邊給我換了杯咖啡邊說:“剛才路過了個女的你看見沒?”
我低頭:“看見了。”
她笑了笑:“當紅花旦,羅伊。”
我說:“我知道。”
她笑了笑:“你知道啊,我以爲你不關注娛樂圈的事呢。”
我低笑,我不是不關注娛樂圈,我是不關注你。
羅伊,我怎麽會不知道她,她化成灰我都,額,化成灰我恐怕不認識,不過她毀容了我應該認識。
這麽說是不是太惡毒了。
總之我對她太熟了,無以複加,不過現在或許沒那麽熟,我熟的是四年前的她。
幸好陳靈剛才專注着倒騰我的咖啡,沒看出我的表情變化,否則,否則。
也否則不出什麽,無非把我當成是個見着美女流口水的人而已。
接下來的時間她總算是肯和我講重點了,問我願不願意當她的助理,爲了不讓我爲難,說讓我考慮一下,還說,若是考慮了肯做,今後覺得做得不踏實随時可以走,後事她來處理。
她這麽仗義我再拒絕也有點說不過去了,反正現在快要過年我不打算找工作,要不就先做做這個,不然今年連爹媽的紅包都包不起,反倒要壓歲錢,那可真是丢臉了。
但是面上還是要做做的,我們互相留了聯系方式,假裝想一晚上明天再回複她。
晚上回到家無聊便翻開了那個所謂的“吃不了兜走”
我想我真是太不關注她了,因爲首頁置頂就是她的視頻,點開一看就能看見她在視頻裏哈哈大笑,接着在路邊說着說那。
人生真是奇妙,我老早就在熱門搜索中看到過吃不了兜走,但我就是沒點進去。
倘若我早點了進去,早見着她了,說不定就會去巴結她,嘴臉也會變了許多,她恐怕也不是今天見我侃侃而談的模樣。
所以說,人生真是奇妙。
但轉念一想,我應該也不會去巴結她,我早就失去了交朋友的技能。
看了她的十幾個視頻,覺得有些膩了,雖然說她很好笑,對不起我隻能用好笑來形容,畢竟這是她全身上下唯零一個優點。但是這一樣樣地好笑下來,覺得有點累了,就像你看遍了冷笑話整個人都會變得十分高冷一般,仿佛看透了凡塵,領悟了真理。
關注了她,退出她的微博之後,我點進了羅伊的微博。
她的微博很簡單,偶爾給公司打打廣告,偶爾發一下自己現在的狀态,最近一條,是今早,她寫了個“早安。”
她現在是當家花旦,此刻回複已經兩萬,我想着便點了進去,評論琳琅滿目有的沒的。
寫了個“晚安”我就退了出來,而且關掉了微博。
可能是因爲今天見着她了,膽子也肥了起來,僵屍粉都敢說話了,從前我看她微博哪裏就敢回複。
想着心有些慌。
但轉念,人家才不care你,你隻是兩萬評論裏的一小枚,很快就會被淹沒,你以爲你誰。
可想着心裏還是有些慌。
帶着這個慌,漸漸進入了睡眠,這個晚上我睡得不是很好,整個夢都充斥這一個人的聲音,時遠時近。
第二天我是被陳靈的電話吵醒的,吵醒的那幾秒我腦子在迅速轉動,這屏幕上跳躍的陳靈是誰,哦,原來是我的高中同桌。
我将電話接了起來,那頭風風火火的聲音喊道:“二薛!你知道早上發生什麽事了嗎?!”
我對于這種,你猜猜看,你猜嘛,從來都不敢興趣。
“什麽事?”
我能想象她現在一定很興奮,因爲我整個房間都是她的聲音,還以爲我開了擴音呢。
她說:“羅伊的一個廣告,竟然點名讓我去當配角,我和羅伊哎!羅伊哎!”
我心裏頓了頓,哦了一聲。
她說:“你快點來啊,我等下把地址發給你,可不能遲到啊。”
她說完就挂斷了電話,接着幾秒後地址果然就過來了。
我頓,我似乎還沒有親口答應她做她助理吧,雖然說我心裏已經是答應了,但是矜持的你推我讓的程序還沒走呢。
可現在又不好給她打電話說我還沒答應,顯得我真不答應的樣子。
算了,就這樣吧。
我懷着疑惑又忐忑的心情去了所謂的片場,第一次接觸娛樂圈讓我有些小激動,但這個小激動很快被陳靈的大激動給壓了下去。
她一見到我就抱住了我,接着說:“二薛二薛,我和羅伊合作哎,我覺得我馬上要飛黃騰達了。”
我心想,算命的都不敢給你這麽說,你自己倒挺大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