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她的樣子,像不像鬼?”水七忽然開口問。
塗之郁聽後噗的一聲就笑了出來,她回頭看水七,回了她一句:“說的好像你不是鬼似的。”
水七笑着就把手搭在了塗之郁的腕上,矯揉造作地走了幾步,挑眉一笑道:“我哪裏像鬼了?”
“不像鬼也是鬼。”成瑾淡淡地回答,一邊看着塗之郁說:“我們三個先下去,你過去叫筱筱一起過來。”
塗之郁恩了一聲,目送她們從另一個地方離開。
超市的地下二樓不是誰都能進的,據空露說這個地方是要受邀請,雖然不需要什麽特殊的儀式,但想要進這個地方,需要有能進去的人帶着。
塗之郁喊了筱筱一起後,忽然覺得最近自己進步了許多,至少這大半夜的,她和一隻鬼獨處,竟然不怕,還覺得親近得很。
親近這個詞在她腦中浮現時,她忍不出笑了一聲。
“怎麽了?”筱筱開口問。
塗之郁帶着她從一個小門裏進去,邊搖頭邊說:“隻是想到了,恩,好玩的事。”她拉着筱筱的手進入了通道裏,問:“徐藝呢?”
筱筱微笑:“她一般都是11點睡,老說自己年紀大了,要好好養着。”
穿過一個燈光微涼的長廊,盡頭便是那個大客廳,塗之郁聽筱筱繼續道:“老說自己老,老說要抵制垃圾食品,後來不也是吃了,還說我吃不胖,想把我養胖。”她眉眼彎彎笑了笑:“她和我能比嗎。”
塗之郁聽後也是一笑,這個筱筱和她見到的那個筱筱幾乎一樣,談到徐藝時,臉上總帶着異樣的光彩,這麽一開頭,筱筱的話匣子幾乎停不下來。
兩人邊走邊聊就到了裏頭,空露已經準備好了食物和茶水,三個人圍着圓桌坐着,塗之郁和筱筱靠近時,她們已經開了電視,看起來閑情得很。
“坐吧。”成瑾示意兩人,等筱筱坐下,她拿出一張紙放在了她面前:“這是粗略的計劃,你看看。”
粗略的計劃并不是很複雜,多多少少幾劃幾字而已,塗之郁也瞄了一眼,然而她看不懂。
“恩,可以,勾族果然名不虛傳,我……”
“好了。”成瑾打斷筱筱的話,“奉承的話我不想聽。”
筱筱聽後一笑,饒有興趣地說:“看來幾天前的禁府之遊并不如意啊。”
成瑾聽後蹙眉,轉頭看了她一眼。
筱筱又說:“我從禁府出來時,就已經聽說未慕人靈兩分,想必再過個數十上百年,她……”
“可以閉嘴嗎?”成瑾不耐煩地說完,把剛才放在筱筱面前的紙抽走,站起身低低地看着她:“我不幫你了。”
筱筱見狀也站了起來,嘲笑的口氣道:“橋主竟然言而無信。”
成瑾不在乎:“是啊,你第一天認識我嗎。”
筱筱:“你……”
她還想說些什麽,空露忽然橫在了兩人中間,一副和事老的樣子笑道:“好了,我們今天的不是來吵架的。”她給塗之郁一個眼神,繼續道:“兩位都坐下吧。”
塗之郁也站了起來,拉了一下筱筱的衣服,對着她說:“你不是來求人的嗎,就不要嗆她了。”
筱筱抿嘴,吐了一口氣,低低地說了句:“對不起。”
塗之郁明白的,空露也告訴過她,勾族和禁府從來不和,所以這兩方的人,即使自身沒有私怨,見了面也見不慣對方。
幾個人和氣地坐下後,空露從成瑾的手中拿過了那張紙,攤開在桌上。
因爲剛才的變故,紙有些皺了,塗之郁轉頭看成瑾,隻見她一副不樂的樣子,仿佛氣頭上的孩子,不耐的嘴角十分可愛。
她咬住下唇,心裏咳了咳,告訴自己要忍住。
接下來,五個人就此時讨論了整整兩個小時,不過其中的一個多小時,是在勸筱筱和成瑾不要針鋒相對。
最後終于定了計劃,塗之郁看着手中的筆記感慨,不禁覺得勾族真是謎一般的存在。
計劃裏的一切成瑾那邊幾乎都有,就是有一個替代的人,需要在後天中午和徐藝交換身份,幫她出車禍。
塗之郁看着已經睡着的水七,小聲問了句:“那這個人呢?去哪兒找。”她看着成瑾,問:“還是,我去嗎?”
成瑾喝了一口水,擺手:“你不行。”
她把水杯放下後,說了句:“你不是有個朋友,叫何薇的,她去吧。”
塗之郁驚訝,疑惑問:“恩?爲什麽是她。”
成瑾不鹹不淡:“你和她熟,好騙一點。”
塗之郁:……
她舔了舔下唇:“但是…不好吧,何薇去的話,那個車禍,萬一她出什麽事。”
“怎麽?”成瑾帶着若有似無的笑看塗之郁:“你是不相信我還是過于關心她。”
塗之郁:“我……”她仔細想了想,看着成瑾,有些求饒的眼神說:“能不能不要她,我去不行嗎。”
成瑾聽後撐着頭靠着椅子,慵懶的樣子問:“理由。”
塗之郁覺得有機會,小露開心,抿嘴顯出了酒窩,邊說:“她是個無辜的人,我覺得還是不要把她卷進來,我知道你很厲害,恩,你不會讓她出事的,但是,但是,那個,你如果覺得我不行的話,可以随便找個人,反正筱筱她,催眠很厲害。”她轉頭看筱筱:“是吧。”
筱筱忽然被提問有些愣神,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對面的成瑾冷淡的語氣說:“就何薇,我們明天去學校接她。”
塗之郁:……
她還想要再向成瑾說些話,對方卻不願理會地忽然站了起來,沒給塗之郁正臉,揮手說了句:“散了吧。”就直接離開。
來來去去地有些麻煩,索性今晚大家就在這兒睡下,筱筱離開前特地找了塗之郁,兩人在門口說了十幾分鍾的話後才道别。
塗之郁回來後看起來心情不是很好,雖然不是很困,但她現在就想躺在床上思考人生,她往裏面走,才幾步就發現成瑾靠着牆坐在椅子上,手裏拿着一本書。
她本是想繞過她不打擾過去,但通往房間的路就這麽一條,之前她還覺得這個走廊放這麽個藤椅和桌子,是個好設計,現在隻覺得礙事。
她隻好放輕了腳步,一點點靠近,她看到成瑾把書放在大腿上,人懶懶的樣子靠着,手撐着頭,另一隻手放在書上。
慢慢走進,就要走去時,成瑾忽然一個擡腳,把腿架在了對邊的桌子抽屜門上,攔住了她的去路。
塗之郁一頓,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小步。
成瑾把腿上的書拿了下來,換了個姿勢,但仍舊斜靠着椅子,擡頭看她,問:“聊這麽久。”
塗之郁不明就裏,隻好恩了一聲。
成瑾問:“聊了什麽?”
“她說。”塗之郁雙手交叉在一起:“她給了我一個地址……”
“算了。”成瑾偏頭又把書拿了起來:“好像又不想聽。”
她說完後把腿放下,看起來是要放行的樣子,但塗之郁擡腳才想走,她又把腿架了上去,擡頭看她。
“恩?”塗之郁更疑惑了。
成瑾沒有回答她,隻是盯着她看了幾眼,接着忽然站起身,把書丢在一旁,上前一小步,伸手摟住她的腰,直接把她抱在懷裏。
周身的空氣仿佛能讓人窒息,成瑾這麽沒由來的動作讓塗之郁僵住了身體,她雙手懸空不敢動彈,完全不知道接下來她要做些什麽。
很久之後,她聽到成瑾忽然發出了一聲笑。
“是你吧。”
塗之郁緊張地握拳:“我?什麽…是我?”
成瑾仍舊抱着她,但明顯的松了許多,垮垮地放開一點,唇瓣靠近她耳邊,輕聲說:“我睡覺的時候,抱的人是你吧。”
塗之郁一頓,下意識就想說不是。
可還沒開口,成瑾卻忽然放開她,帶着笑說:“别否認,這點分辨能力我還是有的。”
做完這些後,她重新坐下,仿佛沒發生過剛才的事,邊把書拿過來,邊看着塗之郁說:“你們是不是有種說法。”她把手伸了出來,做了個揉捏的樣子,“形容你這種身體很軟的人,叫軟妹?”
塗之郁頓。
軟妹這個詞,從她嘴裏說出來,怎麽這麽違和。
成瑾此刻手上的動作,要是換一個人簡直不要太猥瑣,但在她這兒,配上她一本正經的表情,卻難以讓人遐想。
她咳咳解釋:“我不是軟妹。”她想了想補充:“軟妹怎麽說呢,不僅是身體軟,聲音也軟,眼神軟,整個人都軟。”
她說完低頭看成瑾的表情,果然見她一副不理解的樣子。
成瑾問:“聲音軟,是什麽樣子。”
塗之郁思考,她靠着桌子與成瑾面對面,輕松的樣子道:“就是聽着很嫩,讓人覺得很酥。”
成瑾疑惑偏頭。
“反正,軟妹給人的感覺就是,整個人嫩嫩的,萌萌的軟軟的。”塗之郁攤手:“懂了嗎?”
成瑾看着她的表情覺得好笑,低頭重新把書翻開,懶散的語氣說:“懂了,你不是。”
塗之郁:……
她本來就說她不是啊。
還有,成瑾你這個帶着失望的口氣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