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考伯特差點沒跳起來,他還沒來得及發言介紹吳明的身份,吳明就成了衆矢之的,這讓老人心頭也有些惱火。此時老人可不管會不會議,他一拍桌子須發皆立,朝甲族少主叫闆道,“道森少主眼瞎了麽?沒看到他是老夫帶來的人?你若再出言不遜,暗月組第一個饒不了你!”
這一拍桌子可是讓會議炸了鍋,暗月組負責人當衆力保一位年輕人,爲此不惜和異族少主鬧翻!這裏面潛藏的信息可是有趣得很。
席間衆人再也不能保持淡定的神色,相互議論紛紛,更有甚至翹起二郎腿,擺出一副看戲的架勢。
道森臉色一邊青一邊白,他也沒想到自己隻是一句随意的試探,考伯特聽了居然會有如此大的反應。這個時候面對暗月組的怒火他也是騎虎難下,唯有硬着頭皮頭考伯特對視。
兩人像兩隻鬥紅了眼的公雞,互相把脖子伸得老長,眼珠都快要瞪出眼眶。
眼見這兩個要面子的人就要在會議上大打出手,衆人都以爲主持會議的蘭斯會出手将二人攔下,結果沒等蘭斯有何動作,一旁代号“極”的眼鏡年推了推鏡框,淡聲道:“還不停手?”
一句話裏仿佛帶着魔力,讓已經舉手畫陣的考伯特當場僵住。
老人的呼吸突然沉重了數倍。
青年從懷裏掏出白色絲巾,取下眼鏡細心在鏡片上擦拭,同時不緊不慢道:“暗月組最近長能耐了,元帥制定的計劃,你考伯特說帶人加入就帶人加入,你是元帥還是暗月組長?”
考伯特默然不語,一旁的吳明眼尖,發現老人後頸上不知何時淌滿了汗滴。
“我本打算在這幾天就上報盟軍總部……”考伯特回辯的聲音異常無力。
“道森少主說的很有道理,并非我們不給你暗月組面子,而是你考伯特沒那個權限。”極直接開口打斷考伯特的話語,他收起絲巾,将一塵不染的眼鏡戴回鼻梁上,繼而看向吳明,“小子,你若說不清自己的身份,今日性命就要交代在此地了,這一行的規矩就是如此,你大可以把仇記在我身上,來世記得報便好。”說完上述話語,他不等吳明回話,又轉頭看向道森,“鄙人這樣處理,少主看着是否滿意?”
“滿意,可滿意死我了!”道森拍案大笑,眼角差點沒擠出淚花。
極淡淡一笑,對道森誇張的表現毫不在乎。他随後用手肘頂了頂身旁戴着面具的血瞳,自言自語道:“内部的賞罰似乎應該由你們組來管?”
血瞳沉默不言,他隻是詭異地扭過脖子,用赤紅的假眼看向吳明的臉部。
見血瞳似乎不打算出手,極聳了聳肩,起身走向吳明的位子……凱爾急忙退開一步,生怕鮮血會濺到自己身上。
在場衆人盡皆屏住呼吸。
一直靜觀局勢的奎夕翹起了瓊鼻,她似乎想要說些什麽,但最後還是沒有做出任何異常的舉動。
老考伯特這時候已經悔得腸子都快青了。
他後知後覺發現自己做了件蠢事,吳明的身份這麽敏感,哪裏适合來參加這種各大勢力間瓜分利益的會議?他一開始想得太簡單,在會議的地點恰巧見到吳明,爲了表示自己的誠意就把吳明帶了過來,現在想想這簡直是逼着吳明在衆人面前暴露身份!
這些倒還罷了,考伯特現在最怕的就是極和血瞳真惹火了吳明,到時候别說實施計劃,吳明不當場殺個天翻地覆老人家就該謝天謝地了!
可憐的考伯特到現在還以爲吳明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想想也是,能做成刺客的人有幾個不冷血?老人自己幹這一行深知内幕,現在吳明就是暴起将在場所有人的性命收去,老人也認爲此乃理所應當之事。
和頂級刺客講人性,說笑呢?
後悔的不隻是考伯特,還有高坐正位的蘭斯。
這位大主教一個猶豫間被極和道森搶去了話語權,等他回過神來,極已經揚言要當場殺掉吳明了。
開什麽玩笑?
蘭斯這時候的心情硬要用一句話形容,就是在大夏天吃了冰桶,整個人渾身涼飕飕直冒冷氣。他可是在場少數知道吳明身份的人,吳明的身手他也大概有數,就憑吳明和軍神單對單後安然無恙的戰績,蘭斯就清楚吳明的實力不是在場這些人能夠惹得起的!
再任由極和道森這幾人鬧下去,别說屠神,他們這幾個人在計劃實施前就要被吳明先屠光了!
眼看極一臉淡漠地面向吳明走去,那動作不經意到像是要踩死一隻螞蟻,蘭斯心中莫名升起一股要把面前這個眼睛仔戴眼鏡的臉打腫的沖動。
小夥子,你踩的不是螞蟻,而是威力足以夷平此地的炸彈啊……
就在蘭斯和考伯特嚴陣以待,準備在極惹怒吳明之前将之攔下,此時一直沒有開口的血瞳突然說話了。
話很少,就六個字。
“不想死,就回來。”
短短六個字說得有氣無力。
極身軀一陣,擡起的右腳懸停在半空中。
他看了眼面前仍坐在木椅上、心不在焉撐着腦袋的吳明,又轉身看了眼低頭做沉思狀的血瞳,不禁用手指推了推鏡框。
“你……沒有什麽想說的嗎?”極的聲音變得有些飄忽。
吳明指了指自己的臉,确定這個眼鏡青年是在跟自己說話,不由笑道:“沒什麽好說的,你不是都要來殺我了麽?”
其實此刻他心裏想的是:我和一個死人有什麽好說的?
極咽了口唾沫,收回擡起的右腳,他猶豫片刻,就這樣三步并作一步退回到原來的座位上。坐下後發現其餘人都用異樣的眼神着自己,他又轉頭去看窗外的風景。
别說,小屋的窗戶做得頗有講究,從他的角度正好能看到屋前幾棵翠竹。
“怎麽,先生不是說要代我取下這小子的性命嗎?”道森不屑地撇嘴譏笑。
極沒有理會他,繼續觀察着窗外的竹子,似乎在觀察一處隐匿的寶藏。
他會退回來隻是因爲相信血瞳的話罷了。
和血瞳共事多年的極清楚對方的性格,血瞳平日裏從來都是一言不發,但是每到關鍵場合,他隻要開口,從來都是一語中的。
血瞳但凡開口,說出的絕對是真理。(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