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克大哥,鎮裏是不是出了什麽狀況?”吳明問道。
他之前閑逛時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街道上的境況相對以往冷清了很多,鬧市裏也見不到幾個鎮民,而且平日間承擔巡邏責任的治安大隊都集結在了一起,五步一人十步一崗,每個執勤的衛士面色都很嚴肅——除了杜克這個酗酒過量的隊長以外。
以尤鲸鎮本身的地位來說,除非發生了臨時的戰争,或者是上級巡視,否則即便是鎮長或者鎮議員出行也用不到這麽大的排場。
“能出什麽狀況,這不是秋季開荒快開始了,幾大城都派了先行隊伍來此開路嘛。”杜克一臉苦悶地驗證了吳明的推斷,“這些達官貴人非要搶功先行,實際根本不敢進到森林裏去,還要我們這些鎮民好吃好喝伺候着,最勞民傷财的舉措莫過于此。”
正說着,一兩雙頭馬車從遠處緩緩駛來。
車是華貴的朱紅色敞篷車,下有四輪,車座特意加高,鑲金的車房四角和工藝精湛的坐榻都現實了車主人身份地位的高貴。此外,馬車左右緊跟着兩隊步行的侍衛,侍衛們身着銀色鋼甲,全部持一盾一劍,步伐異常整齊響亮,顯然是受過嚴格訓練的私家軍。
最前方一人頭戴鬥笠,身披開襟長袖衣,正是之前在考核上露過臉的軍神下屬!
由于敞篷車除了後面三方無物遮擋,吳明和杜克清楚地看到了車上人的樣子。令吳明詫異的是,車上坐了兩名貴族,一男一女,女子正是和他在考核中交過手的奧琳娜·康斯坦斯!至于那名男子倒是面生得很,隻知道他歲數不大,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穿了一身金白交加的錦緞寬袍,神情冷冽不苟言笑。
“這幾人怎麽攪到一起去了?”吳明心裏暗自疑惑,照理來說奧琳娜兩人隻是城中貴族後裔,和軍神這種身份的人物怎樣也不可能産生聯系。
眼見馬車越駛越近,吳明作路人狀平時前方,倒是他身邊的杜克仍舊滿臉醉意,身爲站崗中的治安隊長連站都站得不太穩。
護衛簇擁着馬車一路前行,隊伍尾部帶起滾滾煙塵,在狹隘的小鎮街道上顯得魏巍壯觀。
車頭駛過的那一刻,吳明下意識用手遮住面容,不想讓車隊内的幾名熟人看見。豈料這個時候異變突生!身邊,醉酒後站立不穩的杜克打着酒嗝,左右前後搖晃了幾步,突然身子一軟向馬車栽倒過去。
這一下真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吳明也沒想到身旁這位治安大隊長這麽迷糊,等他看清楚局勢,那杜克已經醉醺醺地撞在了車頭一匹通體純白的寶馬身上。
馬匹受驚,擡起前蹄驟然嘶嘯,車身也因此歪斜,兩位貴人差點沒被摔下車廂。
杜克這一撞不異于捅了馬蜂窩,原本浩浩蕩蕩的車隊經過這一出插曲,頓時全隊停止了前行。
兩側的護衛一邊喝罵一邊聚集,上前将杜克架起,連車上神色冷漠的青年都生起火氣,主動下車向這邊走來。
隊伍前方,鬥笠男子眼見青年下了車駕越走越遠,不由輕微皺起眉頭。
青年走到被侍衛合力架住的杜克身前,漠然看了杜克一眼,眼角的餘光掃過他身邊還在愣神的吳明,冷聲抛下一句“把這兩人腿打折了,扔在路邊”,之後頭也不回轉身返回。
感歎出門沒帶人品的吳明正要從空間裏掏出冰火魔杖,異變又生。
街道兩邊的暗巷裏突兀沖出十幾名身着黑色風衣的不速之客,領頭一人頭戴黑色彎月面具,其餘人衆也都蒙頭遮臉看不清樣貌。這群人各個手持利器、動作整齊劃一、身法快到極緻,以雷霆之速圍殺向吳明二人身前的青年。
“有刺……”當先一侍衛來不及喊全,就被頭戴面具的瘦個子頭領抹了脖子。
其餘掙紮着想要護住青年的侍衛也都紛紛被砍倒在地,整個過程不足三秒,地上滿是殘破的鋼甲和血污。
血腥味刺鼻無比,跪坐在地上的杜克酒醒了一半,他發出一聲哀嚎,屁滾尿流地向一邊逃去。這個舉動換來一旁吳明深深的鄙視,就這膽色還是治安隊長呢?
在一片金鐵交加聲中,青年臉色慘白地向後退去。逃跑的過程中,他勉強抽出間隙看向隊伍最前列,此舉無疑是想要向鬥笠男子求援,然而之後遮蔽天日的黑暗摧垮了他最後的希望。
不知何時已将這片地段全部籠罩進去,陷入黑暗的不僅是青年和侍衛、鬥笠男子,連黑衣衆人這一方也不例外。
無差别全體緻盲!
吳明眉頭緊鎖,他本身處于旁觀的位置,但這緻盲大陣一出,所有人不能視物的情況下,刺客不小心傷到他也是有可能的。
不會這麽背吧……
沒等吳明多想,一道蒼龍沙啞的聲音在衆人耳畔響起。
“徒兒,人在你左手邊。”
暗陣遮天,自有施法者指路!
世間湊巧的事本就不多,聲音一出,吳明立即确定了施法者正是自己之前在榭俪舍大街遇見過的老人,至于他口中的徒兒,自然就是獵人酒館的老闆娘陳琬兒了。
這兩人,居然敢在這個關口領人刺殺大貴族後裔?吳明心中驚愕不已,要知道獵人酒館可就在尤鲸鎮市中,離這裏不過十幾裏路,這麽明目張膽地刺殺一個弄不好,老巢都要被人毀去。
沒等他多想,一個柔軟的身軀和他撞在了一起……
陳琬兒沒想到左手邊不止一人,她撞在吳明身上,下意識以爲這人就是刺殺目标,手中短刃摸索着朝一片漆黑中的敵人砍去。
吳明在被撞到的一刻就意識到了不妙,他憑借對風聲的判斷,提前一個後跳拉開距離,反手制作出冰槍盲刺向刀刃襲來的方位。
是刀刃先至,還是冰槍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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