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夫一壇酒灌入腹中,臉上透着醉醺醺的紅光,不用吳明套話,他就大着舌頭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全盤托出。
“就在上個月裏,老吉爾伯特男爵重病而死,新任男爵是第老吉爾伯特的一養子,安德魯-吉爾伯特。這位安德魯男爵就比亞當好多了,不僅知書達理,而且從不擾民。聽說他一繼承爵位,就把昔日陪同亞當作惡多端的奴仆打了個半死,又下令任何人都不許出面搜尋亞當的下落,嘿嘿,不得不說,這些舉動還真是讓厭惡亞當的人們大大出了口惡氣。”
吳明皺眉問道:“這樣的事情,亞當的姐姐不管嗎?”
亞當的姐姐莎莉是巴頓家的侍妾,雖然侍妾的地位并不高,但是以巴頓家在尤鲸鎮的地位,隻要稍微出面說幾句話,安德魯也不敢這樣嚣張。
“姐姐?她想管也沒法管了。”車夫似笑非笑,面色詭異,吳明心中頓時升起不好的預感。
果然,車夫幸災樂禍地道:“這位莎莉小姐可慘了,早在亞當失蹤沒多久,她就不明不白地死于巴頓府中,據說現在還沒人能見到她的屍首。”
吳明默然不語,這位亞當少爺的遭遇真稱得上是遭了報應,本人消失不見蹤影,稍微親近點的人都沒個好下場,所謂家破人亡不過如此。
車夫喝得高了,開始口不擇言:“這期間具體的情形老哥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我聽人說過,這件事情和帝國的大将軍的獨子薩克少爺有關系。”說着,他突然壓低了聲音,做出一副神秘的模樣,“據傳言,不久前薩克少爺來鎮子裏辦事,看上了亞當的姐姐莎莉,想把她帶回府上充作侍女。照理說大将軍少爺的侍女,地位并不比一個子爵少爺妾室的地位差,可那莉莎就是誓死不從,當即惹怒了薩克少爺,其後果嘛,嘿嘿……”
車夫故意賣了個關子,見吳明一臉凝重,才繼續道,“我聽巴頓府裏的仆人說,那一夜整個府中都是那女人的慘叫,亞當的姐姐硬生生被薩克少爺折磨死啦!”
吳明悚然動容,沒想到那個大将軍少爺薩克居然如此喪心病狂,就因爲這麽個小事情就将一個無辜女子活活折磨緻死。
“死了還罷,現在爲止巴頓家都沒有交出莉莎的屍首,連墓碑都不給立一塊。”車夫搖頭晃腦,嘿嘿直笑,“誰知道這些龌龊的家夥把一個美女的屍體拿去幹嘛了,說起來,現在一些貴族的癖好都很荒唐,那個薩克少爺對屍體有興趣也說不定……”
“行了,别說了!”吳明一口酒差點沒把自己嗆死,急忙阻止車夫繼續說下去。
車夫面露憾色,他正說到興頭上,頗有些意猶未盡的感覺。
吳明不再和車夫說話,而是将目光轉到車水馬龍的街道上,一邊觀察着過路的人群,一邊思考着接下來應該怎樣在這個吉爾伯特家裏站穩腳跟。
過了不知多久,隻聽車夫“籲”得一聲呼喊,馬車前行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
前方,一段厚實的圍牆突兀地伫立在二人面前,牆外站着一排身穿銀色铠甲的衛兵,他們和圍牆組成了一道奇異的風景線,将眼前的街道和身後的領地分成兩個世界。
“前面就是吉爾伯特家族的私人領地,老哥我隻能送你到這兒了。”
馬車在離衛兵還有十幾步距離的時候就完全停止了前行,車夫看着面前一排戒備森嚴的衛兵,回頭顫巍巍地對吳明說道。
“行,謝謝大哥了。”吳明點點頭,将沒喝完的半壇酒留在車上,随後翻身下了車。他用杉帽遮住半張臉,快步走進一側陰暗無人的巷子裏,接着迅速切換了角色。
下一秒,身穿布衣布褲、手持木杖的“亞當”從巷子裏走了出來。
吳明整理了會兒衣衫,就這樣鎮定且沉默地大步朝着銀甲衛兵組成的防線走去。
“此處爲男爵領地,閑雜人等不得擅闖!”兩旁的銀甲衛士見吳明走近,立馬拔出腰間的武器,一瞬間十幾把閃着光澤的刀劍齊齊指向吳明的胸口。
他的心髒“咚咚”得劇烈跳動了兩下。
這個時候應該繼續沉默不言,還是直接嚣張地報上亞當的名号呢?
吳明思量半響,選擇了繼續沉默地前行,他到底不是真的亞當,也不知道那亞當少爺平日裏是個什麽脾氣,這個時候還是不說話的好,省得叫人瞧出破綻。
心中如此想着,吳明的右手卻下意識插入布衣的衣兜,靠着布料的遮掩,他迅速從系統背包中拿出了系統贈送的木制法杖。若是這些士兵真的一言不發揮刀劍砍過來,他總不能站在原地任他們宰割吧?
好在,亞當在這烏雲領裏确實有些名氣,士兵裏還是有人認得他的。
“住手,這是亞當少爺!”幾個老衛兵看到吳明的正臉,急忙叫喊出聲,攔路的衛兵聞言這才收了刀劍,在道路兩旁直直站好,目送吳明從正門進入了圍牆中。
直到吳明的身影完全淡去,幾個忍耐不住的衛兵才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這就是老男爵收養的第三子,亞當少爺?”
“他不是已經失蹤了幾個月了嗎?”
“對啊,幾個月都沒消息,他怎麽偏偏這個時候回來了?”
“啧啧,要是我是他,甯願死在外面也不回來!姐姐被人活生生折磨至死,他卻隻能眼睜睜看着兇手逍遙法外,是人都沒臉再呆下去啊。”一個消息頗靈通的衛兵幸災樂禍道。
“都叽叽咕咕吵什麽呢,閉上你們的鳥嘴!”
站在最前方的衛兵隊長一聲喝罵,衆衛兵才紛紛閉上嘴巴,繼續像木樁一樣站在圍牆外,目送過路的行人。
“哎,自求多福吧。”衛兵隊長罵完人,轉頭望着吳明的漸行漸遠的背影,在心中默默歎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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