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葉方的系統還能發布任務、發布獎勵，甚至有自己的一套處理事情的程序，而且有了這個理應是由一個集合式生物個體攜帶的系統的葉方，卻沒有被抹除獨立意識。
看到這兒，或許就有人會腦洞大開，想到一種可能，是這個集合式生物自己出了什麽問題，需要以這種方式诓騙葉方、并借助他的大腦與身軀來恢複自己，等到時機成熟、再幹掉葉方的原意識奪取身軀，畢竟之前從系統的言談舉止等種種迹象都能看出來，它有不低的自我意識和思維能力且還别有目的——這很陰謀論，但并不現實。
如果這真的是一個“落難”的集合式生物個體，它從各個方面都在葉方之上，對于它來說，葉方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土著，幹嘛要用這種“裝成系統”的方式來騙取葉方的信任，反而爲自己套上種種亂七八糟的行爲模式與限制？裝成什麽“獻出靈魂就賜予你力量”的大魔王豈不是更好？
而且葉方和系統相處了這麽長時間，他也已可以确認，這系統的行爲模式絕對不是假的、無論是抽獎、傳送、任務都像是一個正兒八經的系統的行爲，絕非是某種生物的意識僞裝。
那麽……葉方的系統就更奇怪了。
當然，對于葉方來說，奇怪的是他的系統，而對于衆多集合式生物來說，奇怪就是葉方這個存在了。
一個地球人，掌握着他們穿越膜空間的技術能力，如果說集合式生物的“血型”是A型血，那麽葉方就是注入進來的B型血，爲避免“溶血反應”，當然要必殺葉方。
那麽……顧安德是誰？
這個問題很跳躍，但卻是與上一個問題緊密相關的問題，一個葉方繞不開的問題。
葉方知道的越多，便越意識到顧安德必定清楚自己是集合式生物的“B型血”。
但顧安德顯然又不是集合式生物的個體之一，那他是什麽人（外星人）？
葉方對顧安德在這方面的了解，僅限于旁人的一點信息，比如，顧安德甄别生物是依靠空間特性的、顧安德在冰城之戰提供的武器是某種遠超人類當今時代所掌握的空間武器。
知道的越多，就發現自己不知道的也越多。
這種感覺并不好，但這确實是葉方當下的現狀，而這種事兒顯然是通過網絡查找不到的，葉方想要獲得更多的信息，便隻有兩個眼下可行的渠道來源，第一，當然是陳安，這個病變癌細胞，他想要借助葉方來吸引自己同類的視線，就必然要抛給葉方某些必要信息；第二，就是白霧，雖然葉方從未與那早已耳聞的“白霧”打過照面，但那什麽白霧無疑是“血統純正”的集合式生物之中的個體，所知道的也必然足夠多。
而現在，葉方正在美國境内，剛剛乘上前往黃石的飛機，而白霧在大概三天前來到這個位置，而在葉方的身後，作爲随行工作人員的陳安也在美國。
這個兩個選項，似乎都離葉方極近。
陳安變成“陳安”之後，他所擁有的“能量”似乎也水漲船高。
葉方坐在呼嘯的直升機之中，旋翼的轟鳴聲在耳邊響徹，腳下是一片荒涼的大地，這一帶的居民都早已被疏散與撤離掉了。
在各種白霧的作戰報告之中可見，這種未知的外星生物極具攻擊性，且擁有範圍性攻擊和單體性質的打擊模式，但這種攻擊十分“奇怪”，以上的攻擊模式結論都是從傷亡裏總結出來的，到現在爲止，人類方面仍然對白霧的武器沒有任何直觀的概念，隻有驚人的傷亡數字和軍械戰損數字來體現這種生物的強大與不可思議。
在某些報告裏，明确指出了這是一種具有高級智慧的太空生物，但它們顯然不想與人類進行文明且和平的交涉。
這其實很好理解——你願意和自己腳下的一隻螞蟻交涉嗎？
葉方記得顧安德曾經提到的關于白霧的一句話——如果你以爲你能戰勝反光體中極優者，你就能戰勝它，那你就大錯特錯了——那雖然是一個在終極進化道路上徹底失敗的物種，但也曾巅峰強大過，不是你能夠對抗的起的。
葉方即将與白霧正面對拼，但此時此刻，在他所掌握的全部信息之中，似乎便隻有這一條格外有用。
然而什麽叫“終極進化道路上徹底失敗的物種”？
反正，顧安德的意思也很清晰，就是白霧很強、十分強。
當然，現在的葉方也很強，比爐山事件當日要強出不止一點半點，因此他未必不是白霧的對手。
而且，陳安對白霧的戰鬥力必然有一個更爲直觀的概念，否則他不可能讓葉方來送死。
他要的是一個吸引人注意力的擋箭牌，而不是要葉方死在白霧的手中。
但陳安對于白霧所具備的力量卻是諱莫如深，在這方面并不想要對葉方提供任何形勢上的信息支持。
葉方也沒有什麽辦法，從當前的情況來看，陳安與他之間，仍然是陳安占據着一定的主動權。
但葉方也不是省油的燈，他的目光微垂，從同一個機艙上神色各異的人的身上掃過，最後還是将目光重新投向了遠空。
叢黎明并未前往前線，這一次類生者聯合行動雖然是以他的名義牽頭的，他便更不能夠以身犯險，而且白霧的危險是有目共睹的，他不能出問題。
葉方他們将先抵達前線指揮總部，然後配合各國聯合部隊作戰，這将是在冰城之戰之後政府方、軍方與類生者的首次聯合行動，也是從類生者出現以來，類生者與軍方合作的規模最大的一次。
葉方已然看見了黃石國家公園。
在現實世界之中，這是他第一次來到這兒。
但他并未看見标志性的白霧。
而葉方這會兒想的是——他總要讓陳安或白霧将他們所知道的東西全吐出來。
他的目光有些寒冷。
陳安想要算他，白霧想要殺他，而他想要算死這兩個人。
人人都想破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