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方這會兒的注意力其實還是在那個管家葉方身上的,他正迫切于想要弄清楚這個長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葉方”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存在。
他确認了安希和楊猛的存在,便即轉過臉來,剛想要說什麽,卻聽見在這别墅的正門方向,又傳來了一聲砰砰砰的敲門聲。
這敲門聲略有些奇特,因爲其敲門聲雖然聽起來相當大,卻并未給人以一種緊迫的感覺。
那位管家葉方向在場的三個人露出一個抱歉的笑容來,便即從自己的位置站起身來,道:“抱歉,我去開個門,暫時失陪一會兒,畢竟,這樣的一個天氣,任何在外面的人可能都急迫于想要進入到這樣的一個溫暖的避風港。”
衆人都表示理解。
葉方卻一路“目送”着這位與自己長的一模一樣的家夥前去開門,仔仔細細地觀察着這個人的一舉一動,哪怕是一點微不足道的神态變化。
他想要弄清楚,在“你好,瘋子”的世界裏,怎麽就會跑出來個自己來?
這位管家葉方的存在着實讓葉方吃了一驚的,這在葉方看來,簡直有那麽點兒不合邏輯。
因爲這是安希的精神世界,而葉方也不記得自己曾經在這個電影裏客串過。
但另外一個他……就那樣真實的出現了。
而葉方的觀察也并非是毫無結果的,葉方的觀察力、判斷力,無疑是極強的,尤其還是在另一個自己身上找與自己的不同——很好,這句話很别扭。
總而言之,葉方發現,這個管家葉方與自己的最大不同在于——對方極具管家氣質。
溫文爾雅、極具親和力、言談舉止皆十分禮貌甚至有種貴族風範。
這都是不同。
當然,要是讓葉方來裝,他也能裝出來,但對方卻有一種神韻,就像是一個人最爲獨特的氣質,那卻并不是用裝能裝出來的。
而那也意味着對方是一個“獨立體”。
而從此來推導,葉方便不得不面對一個問題。
到底他是多出來的葉方,還是這個管家葉方是多出來的葉方?
這個問題很不可思議,甚至可能有很多人覺得,這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但這其實才是關鍵問題。
比如在生化危機中,艾薩克博士有衆多獨立的克隆體,他們都堅定不移的深信自己是主體,而現在葉方所面臨的問題則更深入,他要确定自己是不是葉方。
因爲他意識到,那個管家葉方,可能是一個獨立人格,那樣的神韻屬于一個真實的人。
如果從這個角度出發,現在在安希的精神世界出現兩個葉方也就很好理解了,葉方在進入這個世界的時候就“分開”了。
那麽……誰才是主體人格葉方?
而且最關鍵的是,葉方并不覺得自己患有人格分裂方面的精神人格,而從另一個角度來想,或許也正是這個原因,他分裂出來的個體沒有如安希分裂的個體那樣獨立的明顯,反而擁有相同的面孔和略微近似的性格特征。
但也有另外一個可能,這不是人格分裂,隻是葉方的主思維分成了不同的人。
說實話,凍僵葉方想的都有點兒頭暈目眩了,他瞪着眼睛看着面前水杯裏的水,終于是搖了搖頭,這個問題不是有多難,是太繞了,葉方自己都要暈頭轉向。
而就這麽一會兒的功夫,那位管家葉方已然是帶着人走了進來。
這個新來的家夥,對于看過電影的葉方來說,也是一個當之無愧的陌生人。
對方穿着一身黑西裝、腳下是一雙黑皮鞋、頭發是藝術家的蓬亂短發造型,作爲一個男性,長相十分英俊,再加上這樣一身打扮,倒是有幾分憂郁美男的氣質,當然,前提是你要忽略對方身上、鞋上衆多的白色雪花。
它們正在融化。
而這位“藝術家”男士穿的其實也不算多,臉色凍的也有些白,但他的神色、狀态無疑是場中這幾個從外面暴風雪中進來的人最好的一個。
他由管家葉方帶着從門口的方向走回正廳——這是有一段距離的,甚至中間有一條隔道,在客廳的人看不到正門的方向。
而在這位“藝術家”男士來到場中,看到抱着水杯的葉方的時候,也是微微吃了一驚,本能的又看了一眼自己身邊的那個管家葉方一眼,顯然震驚于這兒出現了兩個一模一樣的人。
管家葉方卻仍然是一如既往的淡定,他的臉上依舊挂着那種溫和有禮的微笑,讓這位新來的家夥坐在沙發上,而他則去再準備一條毯子與熱水——這似乎是每個來到這兒的人的标配。
這個新來的文藝抑郁男的目光在場中所有人身上掃了一遍,最後卻還是難以遏制的落在了葉方的身上,道:“他和你長的一模一樣——不,是你和他長的一模一樣啊,這是什麽情況?你是他的雙胞胎兄弟嗎?”
“這可能是巧合,一場暴風雪、我遇見了一個和我長的一模一樣的人,”葉方笑了笑,從自己裹着的毛毯下面伸出手來,與眼前這一位握了握手,對方的手同樣冰涼,但看這個人的神色——這似乎是個不怕凍的人,“我是葉方。”
這個文藝抑郁男笑了笑,道:“如果真的是這樣,那真的是太巧了,我是陸國平,幸會。”
這會兒,邊上的楊猛終于忍不住了,道:“更巧的是,你眼前這人和剛剛那個管家連姓名都一模一樣。”
葉方掃了這人一眼,大有深意的笑道:“是啊,這真的是我見過最巧的事兒呢,甚至我都懷疑是不是鬧鬼了呢,你說有這個可能嗎?”
聽到鬧鬼這倆字兒,再看看葉方的神色,楊猛的腦袋裏便本能的一陣腦補情節,臉色又一次變得難看起來了。
倒是陸國平看起來神态沒有什麽變化,他隻是笑了笑,道:“那怎麽可能?葉先生說笑了。”
然後他才将目光轉向場中最後一個沉默的人。
安希。
這位陸國平先生笑道:“那麽這位女士,也和我們一樣,是因爲暴風雪而被困在這裏的人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