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應好色不假,卻更重權。原随雲一劍一掌,便讓他心中淫/邪/欲/念全消,隻想将原随雲斃于掌下,于他而言,如今中原武林之中,除了大宗師甯道奇,邪王石之軒、陰後祝玉妍以及天刀宋缺,其他之人,他半分沒看在眼裏。
可惜他卻不知,太過自大輕敵,往往是自取滅亡!
一掌之後,綠色的劍光又是朝着席應飛馳而去,其勢如電,讓人毫無閃避之機。然席應卻并未放在心上,右腳微退半步,臉龐之上紫氣彌漫,右手疾劈而下,同樣是平平無奇的一掌,卻帶有無可抵抗之勢,和原随雲的劍芒以及掌勢撞在一處,發出劇烈的爆破之聲,園中的青石以及石桌等俱都炸飛而起。
花逐月飛身而起,在激蕩而混亂的真氣之中宛若閑庭信步樣,将飛起的古琴抱在了懷中。
“嬸嬸,你爲何不和叔叔一起對付那大壞蛋啊?”阿望等花逐月落地,忙道。一邊的李元霸也揮着肉嘟嘟的拳頭附和着。
花逐月微微一笑,點了點阿望和李元霸的鼻子,“那是因爲你們原叔叔一個人足以對付那壞蛋了。”
花逐月話音一落,便見原随雲不退反進,隻見收劍回袖,雙掌豎合,恍若佛陀拈花一笑般,迅雷一般拍出了七掌,迎上席應那彌漫着紫氣的一掌!
小無相功、天山六陽掌以及融合了戰神圖錄之中的武道之意,這七掌之勢可謂驚天動地萬馬齊喑之勢,生生壓住了席應那一掌不說,還一掌正中了他的左胸前。
“轟”的一聲,席應悶哼一聲,眼中紫光更是大盛,兇狠之氣彌漫全身,竟是收起了輕視之意,兩掌幻起漫空掌影,随著前踏的步法,鋪蓋天地一般拍向原随雲。掌勢之霸道不輸方才原随雲那七掌,更是在掌風所籠罩的範圍之中,真氣如絲蘿巨網一般,試圖将原随雲給束縛住。而席應自己除了臉龐,其他露在衣服外的肌膚也隐透紫氣,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陰邪之感。
原随雲卻是身形不動,雙掌再次相合,緩緩拍出一掌,竟是與之前氣勢如虹的七掌完全不同,這一掌卻是冰冷至極,掌風掃過之處,白霧凝結,好似真氣凝實一般,竟是也有将席應的紫氣天羅也都凍住一般的趨勢。
自高自大如席應,也不得不撤掌飛身後退。他從未遇到了此種情況,當即冷眼看向原随雲:“本座瞧你和柳青雲并非同門,何必爲他出頭?隻要你交出柳青雲那小童兒和魔相訣,本座今日就饒過你們,如何?”
原随雲淡淡地道:“你說得太多了。”身形卻是徒然而起,袖中綠色的短劍再次劃出,比之前的劍招更快更詭異地,恍若一道綠色的閃電斬向席應!
席應身形迅速橫移,手中飛快地結印後朝着綠色的閃電劈出三掌後,身形突然自上而落,卻是朝着花逐月并兩個小孩子的方向疾奔而去。
花逐月微微一笑,手中玉箫橫掃而出,左手卻是天山折梅手使出,曼妙異常地拂過席應肩部大穴。
席應沒想到花逐月也不能小瞧,就在此時,他直覺得背心一寒,來不及多想,隻得就地趴倒在地上連翻了數個跟鬥,才躲開了背後那緻命的一劍。
原随雲橫劍再掃,劍鋒所過之處,斬斷一切阻礙。哪怕是席應倉促之間拍出的如絲紫氣,也都被淩厲至極的劍氣所切斷,竟是破了席應自傲不已的紫氣天羅!
席應本以爲能憑之縱橫江湖的紫氣天羅還未在中原大展雄風,就被一個無名小子給破了,他的心中驚懼不已,臉色也是大變!顧不得其他,拼命般地結掌再次拍出,身形卻是借勢而起朝着園子外逃去。
席應竟是要逃走?!
原随雲哪裏容得他逃走?左手斜劈兩掌,右手中的綠色短劍斬向半空,碧綠色的劍光如花葉綻開,又如綠色的電光絢麗奪目,好似将虛空都劃開了一般,何況是那想逃離的席應?
席應低頭看下,最後的一幕便是他的身體自腰腹處被斬爲兩截。魔門高手之一的天君席應,就這樣死在了“籍籍無名”的原随雲劍下。
原随雲收劍深深地吸了兩口氣,待氣息稍平扭頭就看見了花逐月猶如半月般含笑的雙眸,以及阿望和李元霸亮閃閃滿是敬佩欽慕的小眼神。
“原叔叔,你好厲害啊!教我們劍法吧,我們要學劍!”阿望拉着李元霸跑到原随雲身邊不停地嚷着。
原随雲看向阿望:“萬丈高樓平地起,先将我和你嬸嬸之前教你的那些功課學會了,再說學劍之事。”
眼見阿望還不服氣,花逐月也說了基本功的重要性,打發了兩個孩子,她才笑道:“看來我們這段時日的琢磨沒有錯,他日縱是碰上了那邪王石之軒,或者祝玉妍,我們也不是沒有勝算的。”
原随雲點了點頭,正想說什麽,卻是突然看向園門所在,不多時便見一李家送來的仆從匆匆而來,說是窦夫人帶了客人前來。
原随雲和花逐月對視一眼,還未吩咐人将席應的屍身收拾了,便見窦夫人領着一老者進來了,他們兩人心裏都有些不舒服,這些仆從大多是李家所送來的,對于他們夫妻倆的忠心程度還是不高啊。
窦夫人好似不知原随雲和花逐月的不滿一樣,她和魯妙子看見了地上席應那被斬成兩截的屍身,眼光閃了閃方道:“冒昧前來,還請見諒。實在是我的時間不多了。這位是我的師叔,魯妙子。”
原随雲和花逐月一怔,他們根本沒想到窦夫人帶來的人竟是知道邪帝舍利下落的魯妙子。原随雲打量了一眼魯妙子,峨冠博帶,面容俊美,身如松柏。倒真是人如其名了!
花逐月看了看魯妙子,片刻後突然笑道:“魯前輩和家翁,就是我夫君的父親東園公特别相似呢,随雲,你說是不是?”
原随雲不由得再看了魯妙子一眼,确實,除了面目不同外,原東園和魯妙子的外在氣勢極爲相似。之前對窦夫人貿然帶人前來莊中的不快,也就沒有了。
窦夫人心裏一松,原随雲和花逐月的态度好一些,師叔魯妙子這邊也就能更好說通了。
原随雲和花逐月請了窦夫人和魯妙子在花廳中坐了,還未問及兩人的來意,便聽見魯妙子道:“你們殺了席應,就不怕魔門中人尋你們晦氣嗎?”
原随雲淡然道:“且不說魔門六派各自爲政,就是真有無情道之人來尋我們報仇,也沒有什麽,總不會比席應難對付吧?殺了便是了。”
魯妙子文言哈哈大笑起來,“年輕人果然傲氣十足!也是,如今武林之中年輕一輩的高手,怕是無人有你們夫妻這般的功力了。”魯妙子方才隻掃了席應的屍骨一眼,能夠破了紫氣天羅不說,還将人的屍身斬爲兩截,厲害到這等程度,武林之中,大概也就是天刀宋缺在原随雲這個年紀能夠做到了。
魯妙子見原随雲夫妻倆并未露出自得之意,心裏暗贊,嘴裏又道:“席應殘忍嗜殺,好色成性,便是魔門之中也有許多的對頭,他死了也就是死了。可我聽說原公子和原夫人見過慈航靜齋的梵齋主,好似對她和慈航靜齋也不算恭敬,難不成原公子和夫人不但想與魔門爲敵,有不欲和聖門站在一處了?”
原随雲搖了搖頭,“江湖如此之大,并不是隻有魔門和聖門兩派吧?”花逐月更是道:“不知魯前輩又是屬于哪一方呢?我瞧着你不是魔門中人,也不想聖門弟子呢。”
卻是窦夫人回答了,“我師叔乃是鮮卑人,多年前師從天台宗,再其後拜讀南華經入了道門,後來卻是沉迷墨家之道,所學甚雜,武功、醫學、機關、易經、天文、園藝、建築、兵法、賭術等皆有涉獵。乃是天下一等一的奇才。”
花逐月卻是歎息了,直言道:“我師父桃花島主也所學甚廣,但花心思最多的還是武學一道。魯前輩所學如此之雜,即便是天才,所耗費的心力也是不淺,武功一道想來平平了。”
魯妙子點了點頭:“是,我所學之中武功算是最尋常的了。不然也不會爲了躲避祝玉妍的追殺和聖門之人的糾纏,就隐居一地十多年。”
原随雲接過話頭:“前輩爲了躲避祝玉妍的追殺隐居多年,此次突然現身太原,就不怕引得祝玉妍和聖門之人再次尋來嗎?”
魯妙子一笑:“那自然是因爲老夫發覺了原公子和原夫人可以幫老夫人的忙了。”他話音一落,收了笑容緩緩道:“無論是魔門還是正道之人,無一人不想得打邪帝舍利,妄圖做那天下第一高手。但是觀兩位,卻不是這樣的。我希望兩位助我毀去那邪帝舍利。”
原随雲和花逐月都是一愣,随即狐疑地看向魯妙子:“你不擔心我們騙了你?”
魯妙子自得一笑,“我知道人心善變,但是我更相信我從兩位的面相之上看到的,也相信青雲那牛鼻子老道不會随便找兩人托付弟子和後事的。”
花逐月和原随雲都有些無語了,不過他們倆本來就是有毀了邪帝舍利的心思的,如今得了魯妙子的話,自然是不會拒絕了。
窦夫人見他們達成了一緻,也不由得高興起來,就算她不在了,元霸和阿望以後也有師叔魯妙子和原随雲小夫妻照看了。她還不知道,原随雲和花逐月隻是過客,他們倆也打着讓魯妙子以後照看阿望的心思呢。
卻說席應之死緩緩傳出之後,江湖一片震驚,即便是祝玉妍都心生詫異,她之前頗爲看好紫氣天羅大成的席應,誰知才回中原沒多久就被原随雲給殺了。
“真是丢我聖門的臉面!”祝玉妍冷哼一聲,自然又想起了石之軒,整個魔門之中,也唯獨石之軒堪與她并肩,可他卻被碧秀心那賤人給蠱惑得不知所蹤?!
“啪!”不知想了什麽,祝玉妍一掌拍碎了玉座石椅,目光落在了師弟邊不負身上,“你去會一會姓原的小子!對了,順便打聽下侯希白和影子刺客的消息,石之軒失蹤了十多年,也該現身了。”
邊不負心裏嫉恨石之軒都快要發狂了,但是面上卻是不敢有絲毫的表露,低頭恭敬地聽了祝玉妍的命令,待離開了陰癸派的大殿,臉色才沉入暗夜一般。
慈航靜齋之中,梵清惠和數位長老商議了一番朝堂走勢之後,才說起了江湖之變,當聽聞原随雲不但殺了席應,還往洛陽城而去,臉色頓時就變了下。